“如何?”江暖心问道。
“这里只有价值一万三千两白银的东西!”白芷冷冷看了眼江旭与沈氏。
沈氏贪婪地看向那些箱笼,哼,如果可能的话,她一个铜板都不会给江暖心留下!
“夫人当初一共留给小姐价值五百六十八万九千七百六十五两四钱银子的物品,”连翘忽然开口说道,她拿着手中一叠纸读起来,“其中包括白玉观音像一尊,和田玉五百对,翡翠五百对,黄金首饰……”
连翘这边兀自读着,江旭与沈氏却已然听得大惊失色,二人同时看向江暖心,不知道她是从何知晓白桦竟然留给她如此多的嫁妆。
江暖心则是一直环抱双臂,站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下,她的脸上仿佛有金光闪耀,美得不似凡人。
“听清楚了没有?”连翘读到一半,江暖心挥手打断她,她斜眼冷睇江旭与沈氏二人,“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不将东西交出来,我们就京兆尹府大堂上见!”
“江暖心,你别太过分,你娘原本就只留下这些东西!你怎么敢说那样的话?树要皮人要脸!见官就见官,我不怕你!”沈氏指着江暖心,声嘶力竭吼道。
“好哇,那就走啊!”江暖心挑眉,眸中掠过一道寒芒,她早料到沈氏不会乖乖交出那么多的宝贝,她等得就是这一句话。
江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还不待他想明白,就见江暖心与沈氏已经出门上了马车,朝京兆尹府衙去了,江旭望着院子里摆着的那些箱子,脑中忽然有灵光一闪,他顿时大惊失色,“糟糕!”
不出片刻,江家大小姐与镇国公府对簿公堂一事就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之间,万人空巷,全都跑到府衙前围观去了。
此时的京兆尹府衙大堂内,新上任的京兆尹雷厉风正端坐在桌后,威严看着堂下诸人,昨夜玉华殿的一幕早已传遍凤京城,如今几乎是人人皆知江大小姐是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由于这两人一个是准燕王妃,一个是镇国公夫人,所以都不必跪,沈氏一上来就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江暖心想要谋夺镇国公府的家产,加上闻讯赶来的江若雪在一旁添油加醋,那些围观的百姓们几乎就要信以为真江暖心真的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来。
江暖心却自始至终面色清冷,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就这么望着唱做俱佳的沈氏和江若雪。
那雷厉风也不过刚刚而立之年,生的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此刻闻听沈氏之言,立即便转首去问江暖心,“江夫人所言是否属实?”
江暖心掀起眼帘,露出波光潋滟的明眸,她微微一笑,“自然是假的!”
江若雪大怒,“江暖心,你真是黑了良心,我爹辛苦将你养大,你如今被揭穿身份,竟然狼心狗肺反咬一口,还想连江府的家产都谋夺了!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吗?!”
沈氏也在一旁呜呜哭了起来,方才被她容貌惊艳到的围观百姓眼中顿时露出惊疑不定,有的人已经开始鄙夷江暖心了,“是啊,江大小姐,生儿不及养儿恩泽大,你怎么能这样对江府呢?”
江暖心看了沈氏与江若雪一眼,眸光清冷,她道,“那我倒要问问江夫人,当初我娘出嫁时,十里红妆,一共三百六十抬的嫁妆,怎么到了如今就只剩下十二抬了?”
沈氏心神一凛,面纱下的眼珠子迅速转了转,她立即反驳,“这些年你在府上吃喝用度难道不用银子的吗?”
“哦?”江暖心挑眉,“这么说来,我一直都是用着我娘给我留下的嫁妆?那方才江小姐又如何说是你们养的我呢?”
沈氏顿时语塞,江若雪亦是咬紧了唇,而围观百姓则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且,我都不知道了,我每日里粗茶淡饭,一年也穿不上两件新衣裳,又被送去别庄五年,竟然能用掉将近五百万两白银!啧啧啧……”江暖心露出一副想不通的模样,还故意拿眼睛去瞟江若雪与沈氏身上的华服,“而且我娘留给我的几十间铺子后来也都变成了江夫人的私人财产,难道这些也是我用的?”
“是啊,看来是这江府不厚道,这银子肯定都被江夫人吞掉了!”围观百姓的舆论开始倒向江暖心这边。
“听说大小姐在别庄一待就是五年,江府还真是不厚道!”有人开始叱责江府。
“江暖心,你别血口喷人,说话要有证据!”江若雪恨恨瞪着江暖心,她真是恨不得能撕烂了那张脸。
“想要证据是吗?”江暖心忽而勾唇,清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她从袖中取出一物,“雷大人,这是当年我娘出嫁前,先皇御赐的宝贝清单,以及我娘入府后造的册子!不知这些可能成为证据?”
“本官看看!”雷厉风连忙命人取过,他一边翻着那本小册子,突然就站了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
“雷大人,那些肯定都是江暖心伪造的,都是假的!您不能信她啊!”江若雪见状顿时急了,竟不顾这是在公堂之上,就开始叫嚷起来。
“混帐!”雷厉风猛地一拍惊堂木,一对厉目怒瞪江若雪,“本官眼睛没瞎,还能分辨的出真假,由不得你在这里吵闹!来人,江若雪胆敢对先皇不敬,掌嘴二十!”
此话一出,全场除了江暖心之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我哪里对先皇不敬了?”江若雪见有衙役拿着木板过来,她顿时恐惧了。
“这一份清单,有先皇御笔题字,还盖有玉玺,你竟敢污蔑说是假的,岂不是对先皇不敬?!”雷厉风冷声喝道,他猛地将一块令签扔下,“掌嘴!”
“啪啪啪……”那两名衙役毫不手软,根本就不容江若雪反抗,一连二十下,不出片刻就打完了,而江若雪已然是满嘴的鲜血,牙齿都掉了几颗,趴在那儿痛得发抖。
“雪儿!”沈氏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江若雪哭号起来。
“住口!公堂之上,哪轮你如此喧哗!”雷厉风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看着这一对母女,只觉厌烦的很,“再不住口,连你也打!”
沈氏哭号的声音霎时戛然而止。
“雷大人,能宣判了么?”江暖心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冷笑。
“证据确凿,现本官责令镇国公府将原本属于江暖心的财物一并归还,限期一日!”雷厉风沉声说道,“如若不遵,本官定要将此事报于皇上!”说到这,他朝皇宫方向一抱拳。
“雷大人,难道就凭那几张清单,就能说明这些宝物都是江暖心的吗?”此事,跟在后面赶来的江旭闻言也怒了,“况且,内人既然已嫁入江府,她的嫁妆自然也都是江府用度!凭什么都要给她!”
“江大人此言差矣,”雷厉风显然平日与江旭不对盘,此时只见他冷冷一笑,毫不客气道,“如果只是寻常嫁妆,自是不必全部归还,可是这里面有御赐之物,况且白大小姐当初造了册之后,还请了先皇加盖玉玺,上面注明如果他日江暖心想要离开镇国公府,她有权将所有财物讨回!”
雷厉风拿起那纸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玉玺与先皇御笔题字,挑高了浓眉,讽道,“看清楚了没有?”
江旭疾走几步,到了桌子前,这一看,他眼睛倏地睁大,有不信和愤怒交织闪现,双拳亦是在身侧握的死紧,直到此时他方才明白,原来白桦她早已料到一旦她身亡,江暖心在镇国公府的日子定然不好过,所以留了这一手!
“好好好!”江旭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转身就走。
“老爷!”沈氏在听到雷厉风那番话后也当场傻了,而江若雪一听要将全部宝物还给江暖心,她更是大惊失色。
“大小姐,您请回,这件事本官定会派人督促!”雷厉风望向江暖心,恭敬道,“明日的这个时辰,一定办妥!”
“有劳大人!”江暖心亦是抱了抱拳,拿回那清单与小册子,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此刻,江若雪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忽然爬了起来,她手里也不知道抓了什么,猛地朝江暖心撒了过来,一边口中还在大嚷,“江暖心,你去死吧!”
“啊!”围观百姓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雷厉风则是猛地皱起双眉,立刻下令,“抓住她!”
可是那些兵卒离得远,而江若雪又是猝不及防之下扑向江暖心,眼看那一包粉末纷纷扬扬全部都要落在江暖心脸上,江暖心黛眉一紧,立即嗅出那是可致人皮肤溃烂的毒粉,她连忙挥起衣袖,同时脚步后撤,试图躲开那包粉末的攻击范围。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兵卒害怕江暖心受伤,会连累他们被燕王责难,他们此时竟然全部拥了上前,江暖心后退的脚步霎时被阻,而此刻,那铺天盖地的粉末也袭到面前,只是眨眼的工夫,眼看就要落在她脸上,江暖心心急如焚,却根本就来不及避开。
“哈哈哈!江暖心,就算你长的美又怎样,我今天就要毁了你,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倒要看看燕王和天音公子还会不会看上你!”江若雪满嘴的鲜血,已然是丧心病狂,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毒粉,竟然一包扔完又扔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