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爷爷又“啊啊”地说了些什么,白大老爷便又笑道:“知道您老还老当益壮着呢,但凡事总要未雨绸缪,您这辈子把一腔心思全用在了我们一家三口的身上,自个儿膝下却没个能养老侍奉的人,不如明儿您同我去前面,我手底下那些个小子里头还真有几个老实忠厚的,您看着哪个好就把哪个收了义子,将来也好有个……的人,您看如何?”
“啊,啊。”哑爷爷道。
白大老爷一阵笑:“您以为我不急呢?您想看着小云成了亲才肯放心,我也是一样的心思啊!可惜小云那孩子牛心古怪的――前儿亲戚家的姑娘们来了七八个,都在府里头住着,原就是想让他相处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结果您猜怎么着?他把这帮姑娘组织起来玩游戏,连同青院和绿院所有的丫头们分成两队在那里拔河!他还告诉人家说啊,赢的一方会被小昙邀请着夜宴后花园、对月赏菊花,输的一方三天内脸上不许施脂粉――您说这小子皮不皮?!且不说那几个姑娘愿不愿小昙带着去后园赏菊罢,只三天不许施脂粉这一项就足以逼得一帮娇滴滴的女孩子不顾形象地拼尽力气也要赢了,都是正爱美的年纪,谁愿素颜示人呢?偏她们也都知道我平日宠小云宠得过了,谁也不敢忤他的意,就这么硬着头皮**上阵了。
“这还不算什么――两拨人正较着劲,那拔河用的绳子突然断了,一下子将双方摔了个倒仰,红红绿绿躺了一地不说,正赶着小昙从外面回来看了个正着,那些姑娘们自觉丢了颜面,谁还好意思再出现在他哥儿俩面前呢?一连好几天个个儿都躲在房内不肯出来……我算是没招了,打算过个两三天就把这几位姑娘送回家去,免得小云那小子又想出什么捉弄人的把戏来把女孩子们给吓着。”
罗扇在柜子里听得直憋笑:白大云这个鬼马星,这种事居然都干得出来!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话说回来,若不是那些姑娘们心里本就十分盼望着要跟白二少爷夜宴后花园的话,怕是就算白大少爷说破嘴皮子她们也不会去玩拔河这种不甚雅观的游戏吧!谁知道她们抱着什么色眯眯的心思想在“夜宴、后花园、白老二”这三个关键词上有所动作呢!有所求必然会有所失。
白大老爷同哑爷爷又话了几句家常,之后便请哑爷爷回房休息去了,罗扇听得鸟笼子响,心下不由好笑,想是白大老爷又捣鼓那鸟笼布呢,好半晌也没捣鼓下来,见他笑了一声:“罢,只好剪开了,可惜了那小丫头的一片心意。”说着脚步声便向着书架子这厢过来,罗扇吓得连忙屏住呼吸。
书架子上不只放着书,还有一些摆件、古董和匣子之类的东西,剪刀就在匣子里收着,白大老爷找出来,片刻后才吁了口气在那里低笑:“瞅这虫子爬似的针脚,我原以为这天下间除了如是之外再没人能做出这么丑的针线活儿了,却原来在我这小院儿里还有这么一个宝。”
二狗子重见光明喜不自胜,欢快地叫道:“这特么天,真特么冷,冻特么死了,咋特么整?活特么该,倒特么霉,穿特么少了,赖特么谁!”
罗扇在柜子里黑线满额:臭特么八哥乱特么学,谁特么准你模仿姐?!
白大老爷失笑:“这都是跟谁学的?小嘴儿倒是越来越伶俐了,我教你的诗可还会念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念个我听听。”
“曾经沧海难为水,”二狗子训练有素地依着启发张口念道,“渴了你就张张嘴。”
咳……罗扇抽抽嘴角,这是她喂二狗子喝水的时候随口乱说的,没想到被它这会子给翻出来,倒把正经的诗给忘了。
白大老爷噎了半晌:“……除却巫山不是云,念。”
“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徒弟叫小云!”二狗子伶俐地接道。
“……”白大老爷好气又好笑地叹了一声,“好端端地把我的鸟儿教成了这副样子……如是啊,这世上原来不止你一个人会干这种事呢……可惜……二狗子的娘已经死了多年,最后一只能学你声音的鸟儿也没了,我想听也听不到了……”
罗扇在柜子里听得眼圈儿有些热,用会学舌的八哥来复制下亡妻的声音,这样的法子真是让人听来心酸,而当那只八哥死了,妻子留在这世间的唯一一丝影子也就跟着消失了,二狗子只是那只八哥的后代,它很可能并未学会如是的声音,因为如是死的时候它应该还没有出生,就算它的鸟妈妈在它面前学过如是的声音,但那并非亲耳听见学会的,怕是要失真不少罢,如果不像,那也就失去了学她的意义。
白大老爷未再说话,屋中陷入一片安静,罗扇一动不敢动地窝在柜子里,心里直犯嘀咕:这白老板不会今晚就在这儿包夜了吧?别啊,真让她在这柜子里蜷一宿怕是明儿连拉出的便便都会变成卷儿的了。
罗扇自认倒霉地在里头生扛,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感觉整个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明明想动动手指头却发觉脚趾头诡异地翘了起来,正在心里叫苦不迭,就觉外头忽地一黑,想是白大老爷把灯给吹熄了,不由振奋起来,然而侧耳听了半天也没听见脚步声往门外走,又过了良久,发现竟有低低的鼾声响了起来――这……白大老爷竟然在书房里睡着了。
寻思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罗扇咬了咬牙,冒险将柜门轻轻推开道缝,果见鼾声愈发清晰了,遂极小心地慢慢把柜门整个推开,探头向外瞅了瞅,因关着窗户,屋中几乎没有什么光线,黑暗里啥也看不清楚,只有隐约一个黑影靠坐在几案前的太师椅上,上半身随着鼾声微微起伏。
罗扇提心吊胆地以午夜凶铃贞子姐姐的招牌动作慢慢从柜子里往外爬,她不敢站起身,一是因为身上还僵麻着,实在是直不起腰来,二是怕站起来目标太明显,倒不如一路这么爬出门外去,还能减轻发出的声音。
爬啊爬啊的,终于快要接近门口了,罗扇稍微松了口气,正要伸手去把门扒开,就听得黑暗里二狗子脆生生地叫了一嗓子:“山川为证,日月为鉴!执子之手,一起遛狗!”
――擦!害死老娘了你个卑鄙阴险的扁毛畜生!罗扇睁大了一对青蛙眼惊恐万状地向着椅子上的那位白府真正的当家人望了过去。
☆、140逝与孤独
140、逝与孤独
黑暗中,鼾声骤止,白大老爷动也不动地窝在椅子里,罗扇看不清他的面孔,也不知他是否已经醒了,只好屏住呼吸僵在地上,一时间屋内静可闻针。
白大老爷有些好笑,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从柜子里出来后居然会用爬的往门外溜,还真是小心过头了。方才他从书柜上取剪刀的时候就发现了柜门缝儿里露出的一丝丝粉嫩嫩的衣角,先是纳了一闷儿,转而就想明白了――柜子里藏着的想必就是那个被小云带来干杂活儿的丫头了,这丑丑的鸟笼套子的缔造者、传说中的青蛙妹、教坏了他心爱的八哥的罪魁祸首!那日的壮阳补肾粥就是她做的――他吃了哑伯十几年的饭,哪怕以前和如是夜夜……咳,的时候也没见哑伯给他做过什么壮阳补肾的粥吃,所以那粥肯定就是出自这个丫头之手了,啧,年纪小小懂得倒挺多,不过……也有点儿太坏了罢?敢借粥来笑话他!
白大老爷虽然现在不怎么管理白家生意上的事了,到底还是白府的大当家,那些边边角角或明或暗的大小事,其实哪一桩也没瞒过他的眼睛去,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被送到白府禁地枕梦居来,他就算不完全了解内情也能猜出个七八分,这丫头是小二跟前曾经最得力的心腹,小二赖以发展壮大白家生意的那些新颖美食据说也是出自她手,以及上一次白老二白莲衣使计怂恿那什么江雪海找个大眼睛的丫头之事想必也是针对她的。
最为重要的是――大儿子白沐云以前在青院疯得厉害时曾有一段时间病情减轻,据说就是因为有个小丫头伺候的好,再加上这次就是大儿子主动提出把这丫头送过来的,难道此丫头就是彼丫头?那这个丫头可就不能小觑了,有点子、有手段,把他两个儿子都哄得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护着她,甚至连白莲衣都把她视作了眼中钉,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白大老爷眯着眼睛看着小狗似地趴在地上的那丫头,屋里太黑,他并未能看清她的相貌,只能大致看到一个娇小的轮廓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圆圆翘翘的小屁股紧绷绷地蹶着,让人看着很想……在上面狠狠拍上一巴掌。
唔……这个丫头年纪还很小嘛,白大老爷凭着阅女无数的经验判断,以小云那小子的喜好来看当不至于对这丫头产生什么心思罢?至于小昙么……虽然没什么情趣,但是自小儿那些香艳小话本他也没少看,什么样的女人更有味道也该懂个七八分的,这黄毛小丫头要胸没胸要臀没臀,青涩稚嫩淡然无味啊,他应当也不会对她有别样的想法的……最好如此,否则他两个那么可爱优秀的儿子要是为了这个小妖孽来个兄弟反目,他可就真要气得精尽……**而亡了。
要不,明儿打探打探大儿子的口风,若是稍有不对,就立即把这丫头处理了罢……大儿子那厢也该敲打敲打他了,小昙毕竟是他的弟弟,怎能那么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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