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语慢慢把头转向雪妃,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带敬语,嘲弄地问道:“皇后还没说要处罚我,你就迫不及待掌我嘴?你说我偷了你的玉佩,你知道那是一块什么玉佩吗?你确定那块玉佩是你的吗?”
凌皇后也对雪妃自作主张的态度有所不满,她挥退准备行刑的太监,脸色阴沉地让赵星语继续说下去。
雪妃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根本就不关心玉佩的来历,只希望借偷盗罪名整死赵星语,此刻听赵星语如此问,兀自强撑着辩道:“放肆!本宫的玉佩多不胜数,哪里能一一记得清楚来历?倒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好的玉佩,不是你偷的是怎么来的?”
赵星语看雪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丑陋的虫子,“我怕我说出玉佩的来历,你都不敢再承认玉佩是你的。”她转过头对凌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请看玉佩的纹理,是否在玉中交错形成一个天然的‘吴’字?”
凌皇后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赵星语接着说:“这块玉佩是吴国太子赠送给奴婢的,可是雪妃却说这块玉佩是她的,难道她跟吴太子有什么隐情?”
“你!”雪妃气得涨红了脸,刚要斥责,突然想到一点,阴测测地笑起来,“我承认这块玉佩不是我的,所以我也不认识什么吴太子。但是你亲口说玉佩是吴太子赠送给你的,说明跟吴太子有隐情的正是你!你是吴国派来的奸细!”
这个罪名可比偷盗的罪名还大,赵星语愣住,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把玉佩的来历老实讲出来,没想到却给了雪妃利用的机会。
她刚要申辩,雪妃抢先跪下说道:“皇后姐姐,皇上不在,宫中就是你做主,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吴国的奸细出没在我们蜀国的皇宫,若不及时处死她,等吴国人把她救走不知道又会落下多少后患!”
皇后一时为了难,她本想暂时保住赵星语等皇上回来再处理,可是雪妃的话如警钟敲在她的心上,包庇奸细的罪名谁都承担不了。她望望雪妃义愤填膺的表情,问道:“依妹妹所见,本宫该如何处置?”
雪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把她扔进狮园!”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121章 欲加罪何患无辞
第121章 欲加罪何患无辞
“我不是奸细!”赵星语挣扎着,她从没有想过,会如此盼望刘季磊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只有他才能保住自己不死,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吴国的奸细,不对,还有黑一和余山海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便吼道,“皇后娘娘不要听雪妃的一面之词,皇上的随从黑一和余山海他们也清楚我的身份,我要见他们!”
“你有什么身份?你不就是个奸细!你亲口承认玉佩的来历还说自己不是奸细?你明明知道黑一和余公公都陪皇上御驾亲征了,才故意找借口拖延。”雪妃根本不给赵星语解释的机会,命人火速把她扔进狮园。
凌皇后犹豫道,“这样做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等皇上回来再处理春兰的事情?”
就是要等皇上回来之前把春兰解决掉,否则指不定这贱人有翻身的一天。雪妃心中暗忖,面上却大义凛然地说:“宫中人多嘴杂,我们发现春兰是奸细的事情如果被吴国人知道把她救走,谁来承担这个后果?皇上回来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们。”
雅妃忍不住出声道:“可是春兰一直本分做事,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啊。”
雪妃冷笑,“雅妃说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我知道春兰经常出没你的怡馨宫,皇上这段时间也喜欢去怡馨宫,说不定春兰正是利用这个机会在你那里探查了不少消息吧。”她这话说的一箭三雕,既给赵星语扣实奸细的罪名,又隐射雅妃在包庇赵星语,还激起众嫔妃的嫉妒心。
雅妃听到这话,果然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不敢再多说什么。其他嫔妃本来看热闹的眼神也变得凛冽,齐齐附和雪妃的话,巴不得赵星语立刻就被处死,雅妃受到牵连从此失宠。
凌皇后见众人都要求处死宫女春兰,所谓众怒难犯,只好依言行事。
赵星语见大势已去,自知难逃一死,恨不得当场就把手镯引爆,让这些冷血的嫔妃给自己陪葬,无奈她双手都被宫人扣住,动弹不了,只得被推推攘攘带到狮园。
狮园顾名思义就是刘季磊养狮子的园子,在皇宫最北边角落上,只要人们看到一堵十多米高的朱色砖墙,就知道那是狮园的标志。红彤彤的朱色砖墙像一个无声的警告,告诉人们里面有最凶猛的野兽,轻易不要靠近。有些胆小的宫人宁愿绕道也不愿意路过狮园,光听到狮子的吼声就会让他们胆战心惊。
守卫狮园的士兵们接到通知,今天有犯人会被扔进狮园,他们在猜测是哪个倒霉鬼的时候已经把园门的铁链解开,见到犯人是个女人,他们都吃了一惊,仅仅楞了几秒,他们就忠实地执行起命令,把犯人推进园子,很快园门关上,铁链重新锁住,断绝了犯人逃跑的可能。
等所有人都离开怡蕙宫后,凌皇后再也撑不住一边恶心呕吐,一边往地上倒去,曼音和其他宫人急忙把她扶住。曼音慌张地问:“娘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你们几个快去请太医来!”
高太医赶来检查却查不出毛病,只好小心翼翼言道:“娘娘可能是操心过多,气血虚亏,多休息,多吃点滋补药品就好。”
众人把凌皇后扶进内室书架旁的软榻上,曼音端来参茶,劝道:“娘娘,你自个可得保重身体啊。”
凌皇后昏昏沉沉地靠着枕头,闭目不答,似乎睡着了。
曼音见状挥退其他人,给凌皇后披上一条薄毯,自己也退到隔壁房间守候。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檀香悠悠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过了一会,凌皇后突然惊叫一声,“皇儿!”
曼音闻声赶紧走进房间叫道:“娘娘又想起大皇子了?”
凌皇后睁着惶恐的眼睛,心有余悸地说道:“是啊,我看到皇儿两只眼珠都滚出来了,好可怕。他定是怪我没照顾好他……”此刻她哪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是一个思儿成忧的母亲。
曼音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大皇子怎么可能责怪娘娘,他是放心不下娘娘来看看。”
“是吗?”凌皇后松开紧蹙的眉毛,“听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突然就觉得浑身都有力气,精神也好了。”
曼音笑呵呵道:“奴婢就说大皇子怎么可能对娘娘不利,他看到娘娘身体不好就来帮助娘娘了。”
凌皇后眼圈红了起来,“要是皇儿还在就好了,我宁愿不要皇后这个位置,也……”
曼音见她话说过了,连忙打断,转移开话题,“娘娘对今天处理春兰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凌皇后冷笑一声,凤仪天下的气势再度出现,“哼,明显就是雪妃想陷害那个宫女,她的心也太狠了,连个宫女都容不下。她这样是做给其他嫔妃看的,她虽然不能找本宫和雅妃的麻烦,但是谁要和雅妃交好,她就收拾谁。”说到这里,愁容复上她的脸颊,“皇上临行还嘱咐本宫看管好春兰,只要她不逃走就不去管她,可是如今她被丢进狮园,皇上回来本宫都不知道如何交代。”
曼音献计道:“娘娘不必担心,这件事情的由头是雪妃挑起的,再说春兰确实犯了大罪,那么多嫔妃都要求处罚她,娘娘你也顶不住压力啊。到时候皇上回来了,娘娘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所谓法不责众,皇上一定不会怪罪娘娘,说不定皇上知道她是奸细后还会夸娘娘做得好吶。”
“但愿如此吧。”凌皇后看着“罪证”玉佩,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妥。皇上如此看重春兰,春兰又有吴太子赠的玉佩,她的身份似乎不仅仅是奸细这么简单。只是现在想明白这些疑点已经来不及了,人都被扔进狮园,谁还敢去救出来?
明妃脸色苍白地回到怡瑄宫,即使现在已经是盛夏季节,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寒,牙齿上下打着磕,结结巴巴地说:“雪妃好可怕……三言两语就定了春兰的罪,她……她都不怕皇上回来责怪?”
淑玉露出一丝鄙视的语气,也不知是针对雪妃还是其他,“众目睽睽下都看到春兰有罪,皇上怎么会责怪她?”
“可是她先说那块玉佩是她的,后来又说不是她的,是春兰奸细的证据,岂不是前后矛盾?”
“矛不矛盾不重要,重要的是春兰确实有罪。”淑玉不知道该说明妃愚蠢还是天真,宫里每天发生那么多事情,谁会管前前后后怎么样,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行了。这不,就她们回来的这一小段路上就听到不少宫人议论春兰原来是吴国奸细,却没人再提起春兰偷东西的罪名。她看了看明妃隆起的肚子,敛眼说道,“娘娘还是少操心点别人的事情,先把小皇子安安心心地生下来。”
雪妃一路大笑着回到怡韵宫,事情比她相信的还顺利。原本偷盗罪不会判死刑只是受杖刑,她害怕春兰没被打死等皇上回来会反咬自己一口,还偷偷塞钱给刑监,让他们直接杖毙春兰。岂料春兰却犯了个奸细罪,这罪名就连皇后都承担不起,只能眼睁睁看春兰被扔进狮园。她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你们亲眼看到春兰那贱人被扔进狮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