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婆觉得面前的小丫头孺子可教,先露出一朵鸡冠花般的笑容,阐述了一大段人文礼教,最后终于放过面如死灰的赵星语,指指前方:“县东头有一家何记当铺,这条街走出头,左拐第二个铺子就是。”
赵星语诚惶诚恐谢过祖婆的指点直奔当铺,再不溜走,怕祖婆会把王大娘又臭又长的裹脚搬出来。
第一卷 风情美食篇 第05章 舌灿莲花当钥匙
县城小也有县城小的好处,眨眼就找到何记当铺。
当铺里有两、三个年轻的伙计正在擦拭物品,其中一个伙计看到赵星语进来立刻面带微笑放下手里东西招呼:“姑娘,今天掌柜不在,没钱给你,你去别处乞讨吧。”
赵星语被噎得差点断气。她既佩服伙计的涵养,赶人都赶得这么和蔼可亲,又郁闷自己被当成乞丐,谁说穿乞丐装的就一定是乞丐啦!她掏出一把钥匙,在衣服上擦了擦,举起钥匙神秘兮兮地说:“小二哥师傅,麻烦请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有他从没见过的东西要典当。”
伙计瞪大眼睛,先看看自以为很神秘其实很神经的赵星语,再看看钥匙,想碰不敢碰的样子,犹豫半天,最后他不敢怠慢,打个诺转身进去唤掌柜。
不一会,从内院走出来一位50来岁,略微发福的留髯大叔。大叔头上戴着一顶类似大厨的冠帽,他抬起袖口高挽的双臂扶正冠帽,边走边嘟嚷:“我正在看前朝的洗砚,你急急忙忙拖我出来干嘛?哼,等会不是好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大……”赵星语不敢再喊大叔,要是这位大叔也非要当什么“祖公”就悲剧了,她换了个称呼,“您老人家可是何掌柜?这事情不能怪小二哥师傅,是我麻烦他请您出来的,因为我要给您看一个您一生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什么东西?”何掌柜一听是从未见过的东西,马上两眼放光,那眼神比晚上猫的眼睛还贼亮贼亮。
赵星语狡黠地笑笑,假装万般不舍地递上钥匙,开始发挥口才特长,把这把钥匙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她告诉何掌柜这是凤凰盘涅留下的神秘宝藏钥匙,从她家祖上流传至今。只要聚齐九把钥匙和藏宝图,就可以轻松打开宝藏得到宝贝。
何掌柜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拿起钥匙走出店铺外,对着太阳照了半天,“我说你这不是骗人的吧?我怎么没看出什么名堂?”
“何掌柜,您看看这东西的材质、形状、做工,您以前见过这种钥匙吗?这宝藏钥匙乃上古流传,防火、防水、防蛀、防辐射、防沉迷……咳咳,就是不防盗。您随便摔,摔坏算我的,还可以用牙咬咬,看咬得动不。这东西要能轻易看出来,宝藏早没了。我来兴平县投奔亲戚没寻着人,身上钱财用尽才忍痛典当。虽说这是祖上留下的传家之宝,但这凤凰宝藏必须聚齐九把钥匙才能打开。我只有一把留着也没有,不如当掉换点钱财糊口,既绝了寻宝的飘渺希望也能度过眼下难关。何况这钥匙本身就是个稀罕物品,你低价收进高价转手,不找宝藏也能稳赚不赔。”
如果不是为了“物以稀为贵”,赵星语都想把剩余的钥匙拿出来一起当掉,看伙计和掌柜嘴边流出的哈喇子,还有眼睛里闪烁的星星,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大半。哎,当年赵本山收小沈阳做徒弟,没收自己做徒弟真是一大损失啊。
何掌柜果然拿着钥匙摔了摔,咬了咬,差点没把他老牙崩掉。最后在赵星语的再三忽悠并附赠一枚硬币下,何掌柜给她死当了五十两银子。
虽然在乞丐那里了解的信息不多,但是听他大略的讲述,赵星语估计这个时空很可能是某个朝代不同平行时空后世延续,社会构架、经济运作、货币流通和其他封建社会大致相同。五十两银子应该不是小数目,她接过银子在何掌柜的相送下心满意足离开。
临行何掌柜还再三叮嘱她,如果有了其它钥匙的下落或消息一定要尽快通知他,无论在任何郡县只要有“何记当铺”就能联系到他,他愿意出高价收购。
赵星语频频点头,心想,谁说古人思想落后,瞧人家何掌柜思想多前卫,早就开了当铺连锁店,事业都发展到全国各地了。要是以后没钱还可以去典当钥匙,这个老头帮自己规划出一条长远的开源方法,不错不错。
她把四个10两的银锭贴身藏好,10两碎银和铜板放进衣服口袋,看着衣服上裹的黄泥真是惨不忍睹,一发狠,冲进一间成衣店挑了两套裙衫。
老板娘本来很不待见这个乞丐,但见该乞丐如此大手笔,当即喜笑颜开,教她如何穿衣,还很殷勤地帮她收拾发型。
赵星语以前都是披肩发,可是古代只有疯子和落魄的人才披头散发,要是简单扎个马尾又怕人家把她当春哥,干脆让老板娘梳成两个小辫,有点像老版《射雕英雄传》里黄蓉的发型。她不会那些繁琐的盘头,这个发型很简单,以后她自己打理起来也方便很多。
“丫头真俊俏啊,瞧这肤色多娇嫩,怕不是哪家千金小姐吧?”老板娘啧啧的称赞不已。
赵星语在铜镜前照来照去,有点兴奋,曾经羡慕那些明星可以穿各种各样款式衣服,今天她也穿上古装秀了。铜镜里面的那个女孩是自己吗?水袖轻舞,细缎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哦娜多姿,面若桃花,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红嘟嘟的小嘴,俏皮的小辫子左摇右晃,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她一个宅女,平时不修边幅,现在穿上这套古代裙衫居然也变成一个小美女,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其实以上形象全是赵星语的想象,那古代铜镜照出来的人都模糊不清,最多只能看清楚有没有眼屎。但是在老板娘夸张的赞美和赵星语强大的想象力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赏心悦目。
赵星语谢过老板娘,心花怒放地抱起另外一套裙衫走出成衣店。下一步的计划是找个地方居住,然后找到一些能维持生活的办法,毕竟只有四十多两银子,十年时间肯定不够花。
在赵星语离开当铺后,何掌柜唤来两个伙计,对其中一个耳语,“你去跟着刚才来当东西的女子,看她住在哪里,都做些什么。”又提笔写了一些字在笺上,拿起钥匙和硬币一起塞进一个竹筒,用火漆封好,对另一个伙计交代,“把这封函札快马加鞭给二爷送去。”
伙计诺诺点头离开,何掌柜钻进内院。
第一卷 风情美食篇 第06章 雇佣乞丐找住所
有了钱底气都不一样,赵星语在兴平县溜达,打算找个居住之地,可是这地方既没中介所,也没人在门口挂个“空屋出租”的牌子。她有心上门询问,又怕这里的人把她当小偷或者再遇到一个“祖婆”似的人物逼着自己继续接受人文礼节教育。
思付半天,她想到破庙遇到的乞丐,那人经常在县里乞讨,一定对这里的环境了若指掌。于是她重新返回破庙找到乞丐给了他五个铜板,“你可知道兴平县附近哪里有租金便宜、环境良好的空房子?我打算在这里憩息一段日子。倘若事成我再感谢你二十五个铜板。”
“知道!知道!你等着!”乞丐脑袋点得仿佛鸡啄米,一阵头皮屑如细雨飘下。他虽然诧异穷丫头怎么转眼变成富千金,但嘴里咬的铜板不会变假货,他掂掂铜板,将其贴肉藏好。双脚仿佛踏上风火轮,又仿佛启动电源的发动引擎,汲着露脚趾的半片鞋“塔塔塔”转瞬冲出破庙。
赵星语独自待在原地,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她没打算买房子,一来钱就那么点,二来她不想只在一个地方待。既然要等到漫长的十年后才能回去,就趁机在这个时空转转,将来回去了也有吹嘘的资本。她身上的钱肯定不够住客栈,况且那客栈龙蛇混杂,现代人都习惯了私人空间,还是找个民宅住下妥当。只是就算这民房找着了也不能像以前宅在家中不出门,以前好歹可以上网购物还有外卖送上门,现在如果还想宅在家里就只能做木乃伊。
哎,说来说去都是没钱惹的祸,要是手里抱块金砖,请几个丫鬟小厮伺候,也能宅得舒服。
看那古代深宫内院、豪门贵府里的宅男、宅女真不少,有人宅了一辈子都没出过门,水平之高,望尘莫及。现代的人随便宅个两三天就自封“宅人”,说出去都不好意思呐!
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肉香,闻之使人垂涎。想不到乞丐还有肉吃,赵星语停下胡思乱想,咽咽唾沫,闻香而至。破庙角落有一堆熄灭的柴火,她拾起一根未燃尽的小棍子扒拉,很快刨出一团黑糊糊的块状物,仔细瞧瞧,居然是一只烤焦的老鼠。
她震惊地扔掉棍子,天啊,怎么有人吃老鼠?老鼠肉是这样吃的吗?简直是暴殄天物!烤焦了的食物最容易致癌,不行,她必须好好教教乞丐,珍爱生命,远离焦肉!就算想吃烤鼠肉也应当把老鼠裹上黄泥包张树叶做成“叫花鼠”。
赵星语犹在扼腕好好的老鼠肉被乞丐糟蹋掉,乞丐已经很快找到一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