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和肖郡长、唐风音早已经私下商量这次一定要把赵星语平安带回京城,因此除了传旨太监从京城带来的一列士兵外,肖郡长又另外派了五十名士兵护送众人。唐风音亲自去采购食物和水,路上稍有风吹草动,几十名士兵就先把赵星语的马车保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一律不得靠近和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周伯和顾镜文只好望洋兴叹,继续跟在赵星语身边做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莫说周伯和顾镜文不乐意,赵星语自己也抱怨了无数次,一点自由都没了。虽然说从周伯跟着自己的时候似乎就没自由了,可是没现在这么明显啊,连方便都得派个丫鬟跟着,也太让人憋屈了。
赵星语义正言辞地提出抗议,呼吁人权和自由。
传旨太监阴测测地说:“赵小姐,你上次装病的事情,老奴还没和你计较,你现在又想抗旨不尊吗?”
啊,他怎么知道的?赵星语眼神慌张四处乱瞟,却看到唐风音不自在地把头转向窗户。哼,好你个唐阴风、唐小人,到现在还不忘打击报复。等着,女人报仇十年不晚。
她狠狠地剜了唐风音两眼,老老实实地缩回马车角落,抱着被子昏天暗地睡起来,一边睡一边想:如果有来生,宁愿当条被子,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在晒太阳,那该多好。
之后的几天,大家都各自呆在自己的马车里赶路,吃饭休息的时候才聚一会。这个时候,赵星语总是跟周伯和顾镜文有说有笑,却对唐风音视而不见,就算唐风音主动搭话,赵星语也不理不睬。哼,没有小心眼的就不是女人。
走了二十来天终于抵达西京,赵星语脑海浮现出一张中国地图被四分五裂的模样。如果没记错的话,古代西京好像就是现在北京的位置。不知道是否受现代首都的影响,赵星语觉得这个西京很宏伟。阳光照在气势磅礴的城墙上让人产生一种膜拜的冲动。
唐风音坐上赵星语的马车,指着城外的沟壑开始讲解:“那是护壕,东垣平直,其余三面墙随地形河渠曲折。每面城墙有三门,城门各与城内一条笔直的大街相通。城内由廓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构成。廓城内有东、西二市,各占两坊之地。宫城位于廓城北部中央,中部为太极宫,正殿为太极殿。东为皇太子东宫,西为宫人所居的掖庭宫……”
赵星语听得头昏脑胀,唐风音比导游还专业。急忙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讲解,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还没睡醒,听你一讲又想睡觉了。”
唐风音正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博学多才,被赵星语搅合的一下就没了兴趣,像是使用中的电脑突然遭遇停电打击,马上就死机黑屏。过了好一会,“唐电脑”才重新启动,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进城吧。”
京城里住的都是大腕,对士兵、马车出没习以为常,绝对不会像小乡镇看到士兵、马车就咋咋忽忽。
赵星语悄悄掀开帘子一条缝,目不暇接地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物品,华丽的贵族宅邸,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忽然一阵风吹来,把这辆马车的帘子吹开,无意中瞧见车里情况的女人们都大叫起来。
“雅文公子,我没看错吧?”
“是唐公子,可是他旁边怎么坐了个丑女人?”
“你眼睛有问题吧?哪是丑女人,明明是照顾唐公子的老丫鬟。”
赵星语气得哇哇乱叫:“你们眼睛都有问题!说我丑就算了,还说我是老丫鬟。我今年才奔三,不对,才二十出头,哪里老了?”说完故意挺胸抬头,扭了几下。
女人们自动忽略她的年纪,继续数落。
“是啊,好丑啊,越看越丑!”
“肉都没几两,再挺也只是小笼包!”
“唐公子,你这朵鲜花都被这坨牛粪糟蹋了!”
气得赵星语飞起一脚把唐风音踹下马车,“滚回你自己车里去!”又飞起一脚踢了个布垫出去,管他有没有伤到人。
女人们仍然不放过赵星语,继续奚落。
“不光丑,还是个母大虫!”
“真粗鲁,简直丢尽我们女人的脸!”
“唐公子,有没有伤到你啊?快过来,我给你揉揉。”
赵星语终于感受到粉丝的狂热力量,难怪后世的明星结婚、谈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唐风音的粉丝就是这样,但凡看到自己的偶像和别的异性在一起,连个解释的理由都没有,先批斗一番。哪怕你是奔月的嫦娥也能把你扯下来放进化粪池里泡得面目全非。
赵星语本来就讨厌唐风音,见这些女人还为唐风音打击自己,更是怒不可遏,站在马车上,摆出一个茶壶的姿势,痛斥众粉丝,“你们还有没有礼义廉耻?当街随意挖苦别人是你们应该做的吗?你们的知书达理、贤淑端庄到哪里去了?再说我只是唐大人请来的客人。我粗鲁与否、美丑与否关他何事?他鲜花也罢,牛粪也罢与我有一文钱的关系?你们还是京城首都的女人呢,真是可笑之极!”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英俊儒雅的唐公子竟然被这女人不屑一顾,许多女人的心都碎了,同时也记恨起赵星语来。很快京城就风传来了个又丑又老的母大虫。
周伯和顾镜文暗暗松了口气,赵星语没有被唐风音吸引,事情就好办多了。
唯有唐风音心中又无奈又生气,自己居然在她心中一文不值,如何完成父亲安排的任务。这女人说话言行如此粗鲁,果然只是个又没貌又没才的厨娘,以前自己还真是高看了她。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46章 宁睡马车不进府
士兵把人群驱散后,马车继续前行,因为魏国皇帝当日并没有宣见众人,所以大家不能进入皇宫,只能呆在廓城内。传旨太监自是回宫复旨去了,唐风音便让赵星语三人去自己府上。
一起坐马车都被唐风音的粉丝攻击,如果再进他家门,还不被那些粉丝吃了?他父亲不是魏国宰相么?当权人士和自己打交道十之八、九为了宝藏的事,谁知道住进去还出的来不。赵星语坚决不答应,哪怕睡马车都不进宰相府。
唐风音又不能放任赵星语离开己方的势力范围,几经争执下,赵星语借口推脱自己要去拜访肖郡长的两个儿子。
谁知唐风音也非要同行,赵星语对这块牛皮膏药烦闷至极,不耐烦道:“有劳唐阴……嗯,唐大人相送到西京已是万分感谢,这见肖大哥乃小女子私事,就不劳大人费心。想必唐大人刚返西京有许多要事待办,我就不挽留了,唐大人放心,我不会随意离开廓城。顾镜文、周伯我们走吧。”
唐风音拦住众人,“我也很久没见肖大哥,一起去见见不妨事,何况我比你熟悉肖府,拜帖也准备好了。”他扬扬手中的帖子。
赵星语恍然大悟,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达官贵人都不是平头老百姓随意可见,如果不是唐风音提醒,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登门去找肖致远一定会吃闭门羹。可是这唐阴风也太狡猾了,都没见他做什么,拜帖就准备好了?
赵星语回头瞪了一眼周伯和顾镜文,怎么都不提醒自己注意这些礼节。
两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赵星语,那赤裸|裸的鄙视表情估计是觉得她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太丢人。
哎呀,整天教顾镜文要有常识,自己都没常识。赵星语老脸“腾”的就红了,为了掩饰尴尬,她故作大方接过唐风音的帖子,“咳咳,听说唐大人的文笔非比寻常,小女子正想观摩一番。”
唐风音果然不负“雅文公子”盛名。一手隶书结体扁平、工整、精巧,中间行笔有波势俯仰,收尾有磔。
赵星语虽对书法不甚理解却也觉得此字笔势飞动,姿态优美。联想到曾经有一个人在一份泡菜协议上也写过如此俊美遒劲、大气磅礴的字时,忍不住露出微笑。
唐风音见她面带笑容,以为是为自己的字喝彩,喜不自禁道:“所幸此字还能入了赵小姐眼。”
赵星语打量古古怪怪的唐风音,此人脑袋被门板夹了?来了个360度大转弯,以前总说自己粗俗不堪,现在做出这幅谦虚的表情。她快步走出马车,仰望东方。
唐风音困惑不解:“星语在看什么?”
“我在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方升起来的。”
“星语说笑了,太阳一直打东方升起。”
赵星语故意面露欣赏,说的话却连捧带摔,“唐大人就是懂得多,都知道太阳是从东方升起来的。尽管我没看懂拜帖上写的是啥,但是唐大人的字写得真好啊,比我的鬼画桃符好看多了。另外别叫我星语,我跟你不熟,我怕被你粉丝骂死。”
唐风音又迷惑又尴尬,“粉丝?难道星语饿了想吃东西?可是这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去肖兄府上吧。”
“是啊,我还想吃鱼翅呢。”赵星语嘟囔一句,懒得跟他废话,坐回马车里。
唐风音的拜帖使几人顺利地见到了肖郡长的大儿子肖致远。肖致远长得像肖夫人,眉眼弯弯也是一个爱笑的人。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刑部工作,就面相而言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主管刑法狱讼的人。至于肖郡长的二儿子肖致杰因在皇宫当差,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