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立刻迸发出一阵喝彩声,好多人都在拍掌大声喊:“巴图!巴图!”(勇士)
赵星语看得胆战心惊,赶紧把头低下不敢再瞧。看来这屠夫和医生一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过了一会,等她再抬起头,羊羔已经煺毛留皮,去掉蹄子、内脏。
蒙古汉子用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将羊从头至尾穿上,这时又有一个蒙古汉子走上前,两人就一手握着木棍一端架在篝火上烤起来。
旁边的小孩们都围着篝火跳起舞,妇女们四处走动斟茶倒酒,男人们弹起马头琴放声高歌,赵星语这一座的头人们开始相互敬马奶酒。
这种半透明状的马奶酒闻起来奶味芬芳,喝起来口感圆润、滑腻、酸甜,而且度数不高。赵星语喝了一碗只觉得心暖、胃暖,再看周伯和顾镜文,眼睛眨都不眨就端起第二碗。
周伯一边喝,还一边摇头晃脑,“味似融甘露,香疑酿醴泉。”
赵星语突然就觉得历史果然有偏差,后世的人说蒙古人喝酒很厉害,那也得看是什么酒吧?遇上这种低度数的马奶酒谁都可以喝上几碗,要是遇上高浓度的白酒,谁还敢放狂言说:“自己是武松,三碗照样过岗打老虎?”
烤肉的味道慢慢飘散开来,赵星语在边上看着口水都馋得流了出来。
两个蒙古汉子烤着羊羔就像在表演杂技,不仅一圈一圈的转着让羊肉着火均匀,还时而翻个跟头或者把手里的棍子抛给对方交叉烤,那几百斤重的羊羔在他们手里就像挽花一样。
烤了大约二个多小时,烤羊变得焦黄油亮发脆,羊油刷刷的往下掉,让人看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跑出来,
羊肉还没有全熟,赵星语就迫不及待地想割块下来吃,只是她是女孩子,要保持矜持的形象,只好拼命把馋虫往肚里赶。
又过了一会,几个妇女端着盘子站在烤羊旁边,蒙古汉子开始切割外面烤熟的皮肉。削下来的羊肉色泽金黄,外焦内嫩。妇女把盘子放到头人和赵星语三人面前,头人们开始高唱赞歌,朗诵祝词。
赵星语再也忍不住了,连连催促大家:“吃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磨刀霍霍向烤羊,只等头人吃第一口,自己的第二口马上跟进。
盘子里的烤羊片大肉多,闻起来异香扑鼻,带着一股甜气,吃起来肥而不腻,绵软鲜嫩,就连肉筋都是又香又脆,嚼感十足。赵星语不习惯用银刀切肉,干脆不顾个人形象用手抓起羊肉撕着吃,还做着夸张的动作,惹得众人一阵阵哈哈大笑。
顾镜文终于找到鄙视她的机会:“某个人刚才还在嫌脏、嫌臭、嫌残忍,这会倒吃得挺香啊。”
赵星语充耳不闻,谁有空跟他废话,没看姐姐吃羊肉吃得正欢吗?
剩下的羊肉烤熟后被整只抬到一块木板上,蒙古汉子在羊头上挽系红彩绸,打成花结,羊头对着西方,众人又唱起赞歌颂词。蒙古汉子把羊头最顶上的肉切下来端给头人和赵星语他们后,部落里所有的人都一阵欢呼,挥舞着手中的银刀扑向烤羊。
赵星语只看见那银光闪动,刀起肉落,不一会一只烤羊就成了一个羊骨标本。一只羊肉太少了,哪里够部落的人吃啊,赵星语问蒙古长者怎么不多烤几只?
蒙古长者解释道,羊是他们珍贵的生活来源,平时要喝羊奶,冬天还要剪羊毛做袄子过冬,轻易杀不得,只有来了尊敬的客人,他们才会烤羊款待。
赵星语听得酸酸甜甜啥滋味都有,她一本正经地对蒙古长者说:“你们是最朴素、最勤劳、最勇敢的民族!相信我,以后您们的子孙中必出一位天之骄子,全世界的人都将臣服在他的脚下!以后您们会建立一个最伟大的草原王国,你们的牛奶、羊毛都会在世界闻名!”这句话是她发自肺腑说出来的,她真没吹牛,后世真出了一个伟大的君主成吉思汗,后世内蒙古的蒙牛奶业和鄂尔多斯羊毛衫也真在世界闻名。
蒙古长者乐呵呵地接受了这句话,他并不知道赵星语悄悄泄露了“天机”,他只是单纯地当成了一句赞美和祝福。他端起马奶酒,右手高举,豪迈而又骄傲地大声宣扬:“我们真正的蒙古汉子永远都不是只有强壮的外表,而是有一颗勇敢的心!”
烤羊吃完后妇女们把木板和木台子都撤了下去,两个烤肉的蒙古汉子开始表演角斗舞,他们相互抱着腰,随着鼓声做出各种摔跤的姿势,抱、踢、蹁、钩……动作粗犷又剽悍,看似凶猛却又精准到位,彼此稍触即离。
赵星语的心跟着一会儿抽紧,一会儿舒展。以后谁再说蒙古人粗鲁,她跟谁急!看人家的动作多么协调,粗中有细,刚中带柔。
随后的集体舞蹈中,妇女们挥舞头巾跳,汉子们脱去马靴光着脚丫跳,孩子们做着鬼脸跳……这个盛大的狂欢场面让所有人都奔放起来,篝火映红了半边天,笑声响彻了整个云霄。
赵星语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也拖着周伯和顾镜文下场,她跳的是《江南style》的骑马舞。这种舞蹈蒙古人本来就会,而且跳得更加浑厚、豪迈。赵星语一比划,大家就立刻勾手跨腿,扭腰摆头,颠簸起来。
抽筋吧!抽筋吧!让骑马舞来得更疯狂!
第一卷 风情美食篇 第25章 魔鬼海子突出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整个草原时,赵星语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这声音既不是牧民的牧歌也不是牛羊的的叫声。就像是打开电脑同时开了几个视频网页,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吼叫,有马在嘶鸣,有狗在咆哮……总之一个字,乱!
赵星语穿好衣服跑出毡包,看见好多牧民把牛羊往回赶,还有人恐惧地大喊:“海子来啦!海子来啦!”
顾镜文和周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换好了衣服,站到她的身边,奇怪地问:“海子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
“海子?”赵星语自己也挺纳闷,她倒是知道现代有一位诗人叫海子,还记得他有一句诗是这样写的:“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难道海子也穿越了?可是看那些牧民害怕的模样,不像是一个人能引起的恐慌,除非海子穿越的时候变异了或者附魔了。
蒙古长者走过来,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本来就沟壑纵生的脸上仿佛又被无情的岁月划上几刀,花白的须发在风中颤抖,他的声音低沉沧桑:“尊敬的客人啊,我不得不请您们离开了。可怕的海子来了。”
“海子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人异口同声。
蒙古长者吟唱了一段类似史诗的传说。为了方便顾镜文和周伯理解,赵星语直接用白话解释。
“海子本来是我们草原上的湖泊和沼泽,我们草原上的水都是从长生天居住的圣山上流下来的圣水。但是我们现在说的海子它是巨人魔鬼的化身。长生天派来的英雄巴萨特战胜了口中喷火、鼻孔冒浓烟、前额独目闪闪放光的巨人魔鬼,将它镇压在海子下面。可是这个邪恶的巨人魔鬼并不死心,虽然它出不了海子,但是它常常带着海子出没在草原各个地方。有的时候它盘桓在草原上,有的时候它闪电般的出现又闪电般的消失。它每一次出现都会吞噬掉我们的牛羊和族人,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被它吞噬的族人的灵魂都无法再回到长生天的身边,只能囚禁在黑暗的海子里。它是个残暴的魔鬼……”
蒙古长者吟唱完后对赵星语三人歉意地说:“今天早上出去放牧的族人们在附近发现了突然出现的魔鬼海子,巨人魔鬼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必须迁徙到远方去,离这个魔鬼远远的,才能避开可怕的灾难。尊敬的客人们,只能让您们离开了。”
赵星语这才想起来草原上确实把湖泊和沼泽唤成海子,也听说过这种会移动的魔鬼海子。不过这种传说还是第一次听到,估计是与天神崇拜思想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古代蒙古人把某个民族英雄神话后慢慢演变而来的传说。
后世的人早已经不再迷信,对草原海子会移动给出了许多合理不合理的解释。
有人说移动海子的出没是有一定的秘密规律,只是在浩瀚的岁月中这个秘密规律被人们掩埋、隐藏起来。传说至今未曾被发现的成吉思汗陵就是葬在移动海子里,所以世人永远都找不到。
甚至有人这样解释:沧海变桑田、平原变高山都是地壳千万年运动挤压出来的。如果遇上骤变的挤压,一些面积不大的湖泊或者海水就会被空气包裹住埋在岩浆或者岩石里,就仿佛一个装水的气球。当地壳再次反复运动时,这些“装水的气球”就会整个露出来,暴露在人们的眼皮下,又或者整个儿重新裹起来,掩埋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这种说法虽然形象,但是也有不成立的地方。“装水的气球”它可以露出来或者掩埋起来是因为它有一层“薄膜”,可以包裹住水移动。但是移动海子露在人们眼皮下的时候,就和整个外界连接在一起,当它消失的时候又是什么物质像“薄膜”一样包裹住它消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