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浩等人风尘仆仆地赶往岳阳县,他吩咐众人免了例常仪数,以免惊动当地官员,故一干车马兵卒赶往岳阳县途中并未引起各地官府的注意。
两天之后,临近岳阳县,彦将军与副将先一步到岳阳县驿馆布置警戒,然而他们去了一个时辰就折马返回,彦将军拦住行军,急报有重要情况。
孙宇浩勒定缰绳,焦急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彦将军脸上带着惊恐和仓皇,“岳阳附近发生瘟疫,已至数人死亡,不少人染病,疫情仍在持续,该地区已经被封锁道路,不准进入……”
众人一听灾区发生瘟疫,个个脸色大变。周都督急忙劝道:“太子不可涉险,容末将在此地寻一驿馆先行停歇。”
孙宇浩青筋怒张,两目出火,却不吱声,沉吟了半晌,又望了望身后的车马兵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准!”
周都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他官兵、扈从脸上也露出一丝欣喜。唯有赵星语听罢,长叹一声,这瘟疫发生,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百姓遭难。
派出的兵卒很快把洞庭县的驿馆安排好,孙宇浩带着众人先去此处歇脚。
洞庭县距离岳阳县不足一百里,此刻洞庭县从郊区到县城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的灾民,这些灾民穿着破布烂裰,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地望着行人。有些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看进气比出气少;有些人手脚流脓,大热天引得苍蝇乱飞,看着又恶心又可怜。驿馆附近因有兵卒警戒,灾民相对少了一些,可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仍然穿透驿馆的高墙,不绝于耳,瘆得人胆颤又心酸。
孙宇浩本来打算低调行至岳阳各县调查贪官污吏的勾当,却被突如其来的瘟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也不得不亮出身份,传令各县郡官员配合治疗、防御疫情。
听到太子亲临洞庭县,当地官员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来拜见。
孙宇浩问及岳阳县的疫情。
洞庭县令一边擦汗一边解释:“听从岳阳县逃出的灾民讲,起初只是一些体弱患者不停打喷嚏,声音嘶哑,因强烈的咳嗽而胸部疼痛。后来身边强壮健康的年轻人会突然发高烧,咽喉和舌头充血并发出异常恶臭的气息。更有甚者身上出现红疹点,奇痒无比,化脓致死。”说到这里,洞庭县令瞄了瞄面色不虞的孙宇浩,结结巴巴地说,“为了预防瘟疫传染到本县,微臣已经禁止岳阳县的灾民逃到洞庭来……”
“只能这样了,”孙宇浩揉着太阳穴,疲惫不堪地点点头,话锋一转,“可有将此疫情呈报朝廷?”
洞庭县令迟疑了一下,嗫嚅道:“疫情来得太突然,微臣还没来得及呈报朝廷,不过微臣正准备向上呈报。”
孙宇浩勃然变色,冷哼一声:“你们哪里是没来得及呈报朝廷,分明是怕承担责任,想隐瞒下来,若非本太子巡视到此处,只怕你们还打算继续欺瞒朝廷,避重就轻地传一些假消息。”
洞庭县令闻言惊了手脚,脸色顿白,急急忙忙跪下,嘴里直喊:“微臣不敢,微臣不敢。”继而又企图把责任推给岳阳县令,“微臣是刚刚才知道瘟疫之事,据说岳阳县已经发生瘟疫十天,可是岳阳县令并未对我们邻县通报,所以微臣不甚了解,还是今天从逃出来的灾民口中听到。”
孙宇浩凝视了他半晌,不置可否地说道:“速速把瘟疫之事呈报朝廷,加强对灾民的救助和管理以及对瘟疫的控制……”
正说着,彦将军走进房间对孙宇浩耳语了几句,赵星语就看到他抽了一口凉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横眉地喝问:“此事当真?”
彦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孙宇浩一脚踢翻椅子,厉声说道:“好个作恶的乱民劫匪,连朝廷钦犯都敢劫杀!”
洞庭县令失声叫道:“可是临湘县的梁县令出事了?”
孙宇浩蓦地转过身,眼睛牢牢地盯着他,“本太子并未说是哪一位朝廷钦犯,你如何知晓?”
洞庭县令自知说漏了嘴,支吾答道:“前几天有消息传来说临湘县令犯事,所以微臣私自揣测……”
孙宇浩冷笑起来,“邻县发生疫情十天你都不甚了解,本太子刚刚审理临湘县令不过两三天你就知道消息了,这等消息还是舍近求远的传递?”
洞庭县令哭丧着脸,声音嘶哑地狡辩:“微臣只是偶然知道……”
孙宇浩不等他说完,一把抽出彦将军腰上的长剑,往他脖子上一搁,“你若再信口开河,本太子就让你做个剑下亡魂!”
寒芒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冰冷的剑刃贴着洞庭县令的肌肤,吓得他全身瘫软,黄白之物横流,屋里弥漫开一股臭气。
赵星语等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孙宇浩不为所动,只是皱皱眉,继续审问洞庭县令,“是谁传递给你梁县令被劫杀的消息?”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188章 预防和控制瘟疫
第188章 预防和控制瘟疫
洞庭县令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他的嘴唇抖动不停,断断续续地抖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原来就在昨天,黔中郡太守传来文书,命江南道的一干官员做好太子巡查的准备,叮嘱各自守好本分,慎言谨行。然而带信的传令官却私下透露了一个消息,其意大致为,众人都是在一艘船上,船翻了对谁都不好,不听话的人就等着看临湘县城梁县令的下场。是故洞庭县令一听到有人出事,就联想到梁县令。为了保命,他还主动招出一些江南道官员瓜分赈银之事,内容也和梁县令当初说的差不多。
“你们这些混账!”孙宇浩第一次开口骂人,他愤怒地就想把剑劈下,转而又愤然地甩开长剑,金戈铁鸣的撞击声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很明显梁县令被劫杀并不是什么难民劫匪作乱,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目的就是阻止梁县令被押回京城把江南道一干官员的罪行抖露出来。但是黔中郡太守的文书中并未留下任何证据,而梁县令已经死无对证,为今之计只有先把洞庭县令这个人证保护好,免得出现第二个被劫杀的官员。孙宇浩扫了一眼屋中的几人,厉声说道:“刚才那些话若是有谁传了出去,本太子定不饶他!”
彦将军和随行侍卫们没有人敢不从,齐齐答“是!”
赵星语、吴越凯虽然跟孙宇浩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就看得出,孙宇浩在决策时表现出来的绝对不是平时的好说话,各自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也一样,此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孙宇浩冷眼扫过洞庭县令,“你暂时跟在本太子左右,待回京时一同赴京把此事原原本本告诉父皇。”
“是!微臣明白!”洞庭县令并未为长剑离开脖子高兴,身体反而更僵硬了。
孙宇浩对彦将军吩咐道:“把他押下去,好生看守,若他出了事,唯你是问。对外就说洞庭县令染病,需要静养不见客。”
彦将军脸色不太好地点头:“末将遵命!”押着洞庭县令自行下去。
孙宇浩看了看筋疲力尽的众人,大手一挥,“尔等都下去歇息吧,星语再留一下。”
赵星语下意识地望向吴越凯,见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心才稍稍安定,人虽然还留在屋里,魂已跟着他离开。
“星语!星语!”孙宇浩连唤了几声才把赵星语的魂唤回来,他迫不及待地问,“你可有什么办法缓解疫情?”在他眼中,赵星语总是会一些神奇的办法,希望这次也能在她身上看到希望。
赵星语想起在现代曾经发生非典疫情那一年,人们预防非典的措施大致分为以下几点:1、控制传染源;2、切断传播途径;3、加强人群免疫力;4、严格进行疫点疫区处理。她犹豫片刻,缓缓张嘴,用孙宇浩能听懂的方式讲了一遍,并建议熬制一些中草药,如金银花、板蓝根、蒲公英、野菊花等,因为这些中草药在后世都确定其具有抑制、杀死病毒的作用。
孙宇浩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按赵星语的方法布置下去。
随着从岳阳县逃出来的灾民带来的瘟疫病毒,洞庭县的百姓开始生活在噩梦之中,隔三岔五就听见有人死亡的消息。县城各处都燃起火堆用来焚烧死去的患者,发现瘟疫的地方都被建起围墙,所有人不许迈出半步。
然而,恐慌面前,人们开始选择放纵的生活,没有什么比现时的享乐更能使他们逃避现实的恐惧。于是,洞庭县因为人们的绝望而面临土崩瓦解,到处都有人率众作乱,此刻已经分不清是灾民还是寻常百姓,抢粮杀人、**妇女等等恶行屡禁不止。
孙宇浩急得眼眶深陷,面色发青,嘴唇都泛起水泡。他此时顾不得追查赈银的去向,命周都督把江南府军全部调到疫情灾区维持安定,又疾书回京要求朝廷派遣太医和军队支援江南。
周都督担心太子的金贵身体,吴越凯心疼赵星语为了研究疫情没日没夜地操劳,纷纷劝说孙宇浩先离开重灾区,等疫情过去再来。不过他们的建议都被两人拒绝了,孙宇浩是不能放任江南土崩瓦解,赵星语则放不下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百姓。众人劝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只好加强驿馆的防守,杜绝任何有疾病的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