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轰隆打开,那抹明黄的身影径直走进来,俊美无双的脸容无喜亦无怒,没有一丝情绪。
楚姒清稳了稳忐忑的心跳,起身迎上去,“你来了。”语声淡漠而疏离。
“怎么?不欢迎?”慕容熠尘沉下脸,精锐的眸子四处巡视,似是早已洞悉一切。
“怎么会?请坐!”楚姒清讪讪地一笑,主动给男人斟茶。
慕容熠尘见她总算不再冷漠相待,冰冷的脸容有了一丝温度,他走近女子,低沉道,“你又消瘦了很多?宫里的膳食不合胃口吗?”明明决定狠下心冷落她一段日子,惩罚她的不忠,可一见到她此刻的样子,心就不争气地疼起来。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你瘦了。楚姒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转眸看向他,“你也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作为一国之君,身体比任何事都要来的重要。”
“多谢清儿提醒,朕的身体,朕自由分寸。”慕容熠尘语声淡淡,但不难看出夹杂着欣喜,惊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关切,却总有着一段距离,他们相敬如宾,再无往日的亲昵,心中的隔阂并未完全摒除。
慕容熠尘累了一日,索性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喝茶。
楚姒清坐立不安,看男人的神色,俨然不会轻易离开,时间越久,慕容君墨被发现的几率越大。
他历尽艰辛才从天牢里逃出,若再被抓,她就成了千古罪人。
喝完茶,慕容熠尘并未急着离开,兀自来到棋盘前,两手各执黑白子对弈,兀自杀得难舍难分。
“皇上,你今晚不回去吗?”楚姒清忍不住试探的口吻询问,话一处,又追悔莫及,偌大的皇宫,全都是他的,而她根本无权左右。
慕容熠尘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脸色沉下,“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想待见朕了?”
又以朕自称,瞬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是,我困了,想睡觉,你在这里,也没人服侍。”楚姒清顿了顿,委婉地说道。
“你自便,朕不会打扰到你。”慕容熠尘如同一尊佛,钉在椅子上送不走。
楚姒清急的面红耳赤,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可你在这里,我很难睡着。”
“哦?”慕容熠尘故作讶然,眸中神色复杂,他放下棋子,一步步朝女人走近,大手再挑起她尖尖的下巴。
唇角勾起邪魅、阴冷额弧度,“睡不着?是身体寂寞了?还是心里寂寞了?”边说,大手边往下游走,一把罩住她的丰盈。
“混蛋。”对于他恶毒的言词,楚姒清又羞又怒,扬手一个耳光抽过去。
奈何慕容熠尘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她,“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了,如今连天子也敢动手?”
“那又怎样?谁让先你侮辱人的!”楚姒清愤慨地怒斥,柔弱的小手几欲被他捏碎,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再无往日的柔情。
“朕难道说的不对吗?”慕容熠尘眼中戾气越盛,一把将女子狠狠圈进怀里,不透一丝缝隙,精锐的眸子四处流转着。
楚姒清心中乱做一团,拼命地挣扎,“混蛋,放开我,你究竟想做什么?”眼前的男人,越发陌生,莫测的心思,她永远都猜不透。
“做什么?深更半夜,男人和女人能做什么?”慕容熠尘语毕,不由分说地将女子拦腰抱起,径直走向鸾凤大床。
路途中,紫色的幔帐微动,却终究归于沉寂。
“放开我,放开……慕容熠尘,你凭什么碰我?”楚娰清小手狠命地抓挠着他的胸膛。
男人对于她的折腾、怒骂充耳不闻,来到床前,将女子毫不怜惜地扔下,“凭什么?凭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往后唯一的男人,普天之下的女子,朕都有权享用,而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我不是,更不屑做你的女人。”楚娰清悲痛地大喊,原来,与他心中,她同那些女子没任何区别。
“由不得你!朕今晚兴致不错,你是要服从,还是闹腾,自己掂量后果。”慕容熠尘一字一句,无不渗着冷漠、残忍。
楚娰清努力冷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己,君墨就在屋里,为今之计,是助他离开。
思忖片刻,她冷凝的小脸勉强有了一丝温度,“我知道,闹也没用,受苦的终究是我。”
“想通了?”男人反问,明显从她眼底读到绝望,痛心,无奈,可他何尝不是更甚?
“恩。”楚娰清温顺地点点头,主动拉了男人一把。
慕容熠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搅得满头雾水,但亦是欣喜万分,飞快地褪下龙靴,倾身压过去。
楚娰清亲昵地拥住男人,伸手扯下绯色的窗幔,狭小的空间,视线瞬时暗下来。
男人眸光一凛,推开她,“你在怕什么?”
“我……不喜欢太过明亮……“楚娰清心中一咯,口是心非地解释,眸低掠过精锐的光,不做多想,将香软的吻送上去。
慕容熠尘饶是再好的定力,也招架不住女人的刻意撩拨,他深深喘息,哑声道,“清儿,我得要你一整夜才够,准备好了吗?”
“……”楚娰清明眸转了转,算是答应,耳中传入一抹轻微的异动,她知道,慕容君墨安全逃离了。
身上的男人竭尽全力地取悦着,“清儿,乖,给点反应。”唇舌一路游走,隔着薄衫,含.住那抹傲人的丰盈。
楚娰清身子被撩拨地火烧火燎,骨子里却不肯妥协,她如同搁浅的死鱼,一动不动任男人折腾。
半晌后,慕容熠尘兴致全无,蓦地停下动作,“怎么?他走了,连戏都不愿演下去了?”
“你都知道?”楚娰清裹住凌乱的衣衫,也是,什么事能瞒过他精明的眼睛,只是,猜不透,他为何不当面揭穿,反而一再从容她。
“很想跟他走吗?是不是?”男人冷声逼问,俊美的脸容如同化不开的万年冰山。
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唯有他自己知晓,那种不安定感,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他,午夜噩梦惊醒,他一身冷汗,嘴里喃喃念道的是,“清儿,不要离开我……”
心中的苦,闷,痛,无从倾诉,化作极深的郁结,以至于性子越发暴怒无常,明明本着和解的想法而来,可话一出,就无心之中伤害了女子。
“如果我真要走,你会放过我吗?”楚娰清扬起小脸反问,讥讽十足的口吻,以他的占有欲,哪怕不爱,也要一辈子拴住。
“你明白就好!清儿,别妄想逃离,不然,我会拿天下的人给你陪葬。”慕容熠尘留下狠话,再无一丝眷念地抽身离去。红帐舞动,寂寥无声,仿若带着无尽的愁绪,那抹明黄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风雪里。
“慕容熠尘,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楚娰清苦涩一笑,扶住床栏喃喃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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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过去,直至年关,宫里喜气的氛围越发浓重,大红的宫灯绵延成一道壮观的银河,御花园的腊梅争相盛开,更添一分热闹。
彼时,中宫殿里,冷冷清清,无丁点气氛。
楚娰清这段日子心静不少,白日里绣花,下棋,看书,并未觉得枯燥,夜晚早早就寝,身子调养地比之前丰盈。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她所思所念的人又是谁?唯有她自己知晓。两人明明就隔着几个宫殿的距离,一炷香的功夫能走过去,可偏生遥不可及,再都无法跨越。
太皇太后大张旗鼓地张罗喜气的氛围,为的就是给皇帝久治不愈的病症冲去晦气。
新皇自登基后,身体每况愈下,三日前病倒后,至今卧床不起,好在繁琐的朝政有睿亲王处理,总算稳定了动荡的政局。
“小姐,听说,太皇太后白日里传江丞相的女儿---江若梨进宫面圣,宫里都在传,她极有可能是未来皇后。”秋菊打探一番回来,忧心忡忡看向静坐的女子。
楚娰清眸光微动,而后又归于一片沉寂,“谁是皇后,谁爱做,都与我没有丁点关系。”
这一日,终于来临了吗?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任何一代君主都不例外。
“他的病怎么样了?”沉默半晌,楚娰清终究忍不住问道,心亦是揪得紧紧的。
秋菊一怔,摇头叹息,“皇上的身体,小姐又不是不清楚,即便好了,也会留下永久的病根,连鬼先生也束手无策……”秋菊没敢往下说,往坏处打算,慕容熠尘最多活不过十年。
“恩,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先去睡吧。”楚娰清听完她一席话,再也无法安心下来。
夜半的时候,侍卫放松警惕之际,一抹娇小的黑影轻易掠出大殿,一路疾走,直奔龙吟宫。
龙吟宫,亦是冷寂无人,守夜的宫女歪着头打盹,全然不知有人到来。
偌大的殿内,不断传来男人的咳嗽声,上气不接下气,咳得肝胆俱裂,濒临窒息。
楚娰清的心狠狠一抽,钝痛不已,她慌不择路地撩开帘子。
“拿水来。”屋内很暗,男人一袭雪白的中衣,脚步虚软地走到书案前。
楚娰清捂住嘴巴,努力压制哽咽声,她顺势端了茶水,一步步走近男人。
慕容熠尘佝偻着身子坐在桌前,点燃一抹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映衬着男人苍白如纸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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