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阁中,满是客人,一片寂静,等待着接下来出场的人。
在这南夏的京城,说书的地方不少,但是,却没有那个说书的地儿有聆音阁这般有气魄。先不说是在这京城最昂贵的地段,就是里面的装潢,足够让人赞叹的。
一片朱红色的木栏,连同桌椅亦是朱红色的。这朱红色代表着富贵,在这样的环境下喝着茶,听着精彩的故事,便是一种享受。
聆音阁还有与别的地方与众不同的是,这里说书的地,不是只在一个大堂中说。而是分成几个屋子,每个屋子说的故事是不一样的,自然,每个屋子吸纳的人群亦是不一样的。更重要的,这里有个屋子,是专门给姑娘或者贵妇人专门设置的。
南夏的经济发展迅速,很自然的,贵妇人亦是越来越多,只是,贵妇人听书的时间是设在白天。毕竟这样的社会,妇女的自由时间是有限的,更加不可能在晚上出去这看似鱼龙混杂的地方。
夏剑走到大堂门口,便听到柜台前年轻的掌柜的问话,
“请问客官是要在大堂听书还是在屋里听书的?今晚大堂说的是《聊斋志异》之《画皮》,这是个很精彩的故事,保准你喜欢的。”
夏剑微微皱眉,“我想找你们的大掌柜。”
夏剑只是知道他要找的人在这里,但是,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亦只是知道她是这个聆音阁的幕后老板。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带着一副冰冷的面孔,青青地从身边走过,却从来不敢轻轻地唤她一声。今晚,神使鬼差地,便来了,然后,才发现,似乎自己已经很熟悉的人,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认识。
“找什么大掌柜啊?我便是掌柜,有话就说。”
一听到夏剑要找如儿,那掌柜便拉下脸。
“不是,我说的是哪个姑娘,就是长得很美丽,有点冷冰冰的姑娘……”
掌柜声音的温度马上变得低了下来,让人不禁颤抖。
“这里没有什么你要找的姑娘,要找姑娘变到对面的醉花楼去。”说着还伸手挥了挥,不再看他。
“小五,对待客人不是用这种态度的,忘记我是怎么与你说的?”楼上传下一记淡淡的声音。
刚才一脸不耐烦的人听到声音后,便扬起笑脸,抬头,看着说话的女子。
“如姐,这个男人要找你,你说的,不要让人随便见你的,所以……”
如儿一脸的冰冷,一声白衣紧紧地裹着娇小的身躯,美丽的五官,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像一袅娜的仙子。乌黑的头发轻轻挽着,只是简单的插上一根玉簪。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剑心底一颤,愣了一下,转过头去,见到没人缓缓地走了下来,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只知道,心跳的很快,很快。
“不知这位公子找我有何事?”
如儿依旧冰冷着一张小脸,冰冷的声音。
夏剑有点呆住了,看着没人缓缓靠近自己,不知如何反应。
小五走到他的面前,黑着脸,“如姐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啊?”
小五这时可是万般的不爽啊!如儿长得漂亮,是宫里人都知道的,除了小姐之外,便数如儿最漂亮了,但是如儿常年冰冷着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听宫里的人说,只有在小姐面前,她才会笑的。小姐说,不管是谁,在她的身边,便要学会服从,学会尊重,所以,在小姐身边的人,都是护己护友,更是护主的。
眼前这男人,一进门便是要找如姐,看他那副痴迷的样子,便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人。这般色迷迷的样子,如姐可不能够让他占了便宜。
“小五,下去,做你的事。”夏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儿便冷声说道,脸上的情绪没有波动。
夏剑这才反应过来,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小五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再往柜台走去。他被瞪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位公子,请问找我有何事?”
在林雨夕的教导下,她们从来没有贱称。林雨夕一直强调的,以‘我’自称,否则,便离开她的身边。她说,她不需要不尊重自己的人。她的这个观念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从来没有过,但是,却让留在她身边的人感到温暖,窝心。被她救了,不是得到虐待,不是得到别的坏的,而是得到了尊重,让她们都知道,‘人’字怎么写。
尽管有时候,林雨夕会刁难他们,让他们好好习武,好好学医,学不好,便会得到惩罚。但是,他们能够从中的得到很多的教训,学到很多东西,更加明白,这样的社会,便是肉食者强的,所以,有时候,就算是残忍,他们亦是愿意为之的!
夏剑看着美人站在面前,兴奋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美女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眼前的人,见到她的时候,让他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似乎很就之前便认识了,似乎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在静铭轩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怎样也抹不去。深深地吸引着他,指引着他的行动。就连他新娶的新妻子,都没有办法让他起了兴趣。满脑子都是眼前冰冷的美人。
他夏剑,自从商开始,便行走在三国之间,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即便是公主,他亦是见的不少。冷美人,在这江湖上,不是没有,他亦是见多了。夏剑原本就是有这很好的条件的,不然,不会娶了十六房。即使夏家没落了,可是夏家的根基还是存在的,皇宫中,最老的,高位上的老人,还是属于夏家的,所以,他夏剑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过得很好的。
只是,不知为何,站在这冷冰的美人面前,他会感到紧张,甚至说话都是不甚清晰的。
“我……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姑娘,不,我想……”
如儿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不似之前的冰冷。
“公子若是想谈生意上的事,便请公子随我来。”
“如姐,你……”小五听了如儿的话,皱着眉头,急忙喊了一声。
然,接到如儿递来的冷冷的眼神,便很是自然低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在宫里,服从是第一的,即使出了外面,亦是一样的,主子的吩咐,在聆音阁,便是要听如儿的,所以,小五只得乖乖的听话,否则,等待他的,便是遗弃。
宫里的人,是不愿意被遗弃的,若是被主子遗弃,便意味着,在这个社会再也生活不下去。不是因为主子会赶尽杀绝,而是,原本就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到主子的门下的,若是离开,便谈不上生存。
此刻的聆音阁的热闹已经开始了,淡淡的琴音,伴着柔柔地声音,说着故事,很是吸引人。
如儿转身,带着夏剑到了一屋子。
这屋子的装饰很是很简单,只是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被擦得乌黑发亮的朱红色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壶茶,一套茶具。
在烛光下,一切都显得静谧,带着丝丝的暧昧之色。然,如儿身上的冰冷,亦是掩盖住了不少。
“请坐。”
如儿指着一椅子,淡淡地对依旧有点愣愣的夏剑说。
夏剑缓缓坐下,才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般近,这般近距离地细细打量她。长长弯弯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中带着冰冷,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嫣红的小嘴,镶嵌在小小的脸上,无限地吸引人。
“请问公子找我有何事?”如儿再次问道。
夏剑这时,才完完全全地反应过来。
“只是想与姑娘聊聊天。”
如儿在心底冷笑,这倒是挺诚实的,只是,怕不是仅仅来聊天这般简单吧。
“可是,我并不认识公子。”
夏剑这些天一直在观察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有些事,是得慢慢来的。若不是小姐要茶他,恐怕,他早就被人扔出去了吧!对于废物,小姐身边的人,得了小姐真传,是从来不会放过的。
“姑娘莫不是忘了,那天在静铭轩门前,我与姑娘才有过一面之缘?”
夏剑不甘心地提醒道。他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已经退减到这个地步了?明明是相互碰撞在一起的人,对方居然没有印象?是那天天色已暗吗?
如儿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但是心底却是一阵的不耐烦。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是恨不得先诛之而后快。
“不好意思,我想公子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公子,若是公子想要听书的话,可到隔壁去听。”
如儿说着,便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走。
“姑娘,别走……”夏剑亦是站了起来,快速伸手握住如儿的小手。
如儿冷冷地往被拉住的小手,拿到冰冷的目光,足够让夏剑半辈子都在颤抖,手很自然低,便松开了。
“姑娘,我还有话说,你先别走。”
如儿再次坐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公子还有何事?”
夏剑皱了皱眉头,“不知姑娘可否让我在此处与姑娘合作?说实话,我曾经亦是个商人,只是因为一些事,如今不得从商,但是,我目前很是需要一属于自己的地盘做事。我看姑娘亦是心善之人,所以,希望姑娘能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