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嬷嬷出去,朝外边的小丫头直扔眼刀,小声道:“作死的东西,爷回来了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小丫头们也是满脸的委屈:“咱们也没法子,爷不让说话,咱们哪敢……”
耿嬷叹了口气。心里庆幸不已,幸亏她刚才和少奶奶说的话都是好话,也是劝少奶奶好好过日子的话,要不然……她一机灵,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又暗道,都说公主府的大阿哥是个不省事的浑人,如今瞧来哪是这么回事,恐怕。这大阿哥精明着呢。
不说耿嬷嬷怎么想,只说费扬塔浑瞧着杏儿,看的杏儿心里直打鼓。站在地上拉着衣角不敢说话。
“咱们是夫妻,是一家人,什么妾身妾身的都不要说了,我听不惯。”费扬塔浑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很不错,不愧是我费扬塔浑看中的,我也和你说些话,表表我的态度,以后只要你对额娘好,对弟弟妹妹们也照顾。我也不会错待你的,就是你家里一时有个事情,我也不会看着不管。”
杏儿听的心里也平静了,脸上**辣的,她蹲了蹲身:“我知道了,以后自然按爷吩咐的做。”
费扬塔浑满意点头。心道郭罗玛嬷好眼光,瞧中的人果然是不错的。
他过去拉了杏儿的手,看杏儿脸色更红,心里好笑,脸上却还是一副莽撞样子:“一整天在屋里呆着,也不怕发了霉,爷带你出去逛逛,也散散心。”
这么一说,杏儿心里微微发甜,脸已经红成一块布。
丫头嬷嬷们原还要随行,费扬塔浑哪里耐烦这个,一摆手:“都别跟着了,我们两口子出去玩,带着你们算怎么个事。”
见耿嬷嬷目光闪烁,费扬塔浑笑出一口白牙来:“真要有了什么事,带你们也不管用啊,爷这力劈千金的主,难道还能委屈了自己媳妇不成。”
这话虽然浑,可理儿却是这么个理儿,耿嬷嬷也无话可说。
费扬塔浑笑着拉杏儿出门,一边走一边道:“额娘是个最好不过的,只要你按着府里的规矩来,别做出格的事情,额娘自然也会对你好的。”
费扬塔浑说完了话,已经拉着杏儿出了他们的院子。
杏儿想缩手,看一旁往来的下人脸上臊的羞红一直下不去。
“怕什么,你是我媳妇,咱们正大光明的,又没偷谁抢谁的。”费扬塔浑向来是个性子直的,怎么想就怎么说,也从来不拐弯抹角,这话直愣愣让杏儿低头无语。
出了院子,一路向北走过去,费扬塔浑把杏儿拉到身边,指着路旁的尖顶建筑:“这是欧洲那边的建筑,里边都是按额娘吩咐装饰的,我和弟弟们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爬上爬下的,很好玩,尤其是冬天,大大的尖顶屋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壁炉里点了火,一屋子暖乎乎的,我们在地上爬着玩,额娘也跟小孩子似的和我们搭积木,坐在地上给我们讲故事,有时候兴起了,还会烤些红薯吃。”
费扬塔浑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拉着杏儿就想跑。
“爷!”杏儿大叫了一声,指指脚上穿的花盆底子鞋:“我,我害怕。”
费扬塔浑这才省起杏儿可不能这么跑,万一崴了脚,额娘还不抽死他。
蹲下身子,费扬塔浑拍拍自己的肩膀:“来,爷背你。”
杏儿看看四周,见这边没人,低着头,磨磨噌噌的爬到费扬塔浑背上,费扬塔浑两手一托,就让杏儿爬的安稳了,他直起腰:“这会儿那屋里已经还有干柴,爷带你烧壁炉,院子里爷还埋了些红薯,等会儿烧给你吃。”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章 考验
“妹妹?”
费扬塔浑和杏儿一进屋子就感觉一阵暖意,杏儿正被屋内别致的装饰摆设吸引,倒是费扬塔浑眼尖的看到坐在壁炉旁毯子上正捧着红薯吃的很香甜的瑾萱。
杏儿一听,也随声望过去,看到瑾萱,赶紧挣扎着下地:“妹妹怎么在这里?”
瑾萱捧着那剥了皮的烤红薯,吃的满脸的黑灰,猛一看就跟个小花猫似的。
“大哥,大嫂。”她站起来笑着要行礼,可一看手里的红薯,又赶紧站直了,把红薯藏在身后。
“早看到了,你也别藏。”费扬塔浑几步过去盯着瑾萱:“是不是偷我埋的红薯?”
瑾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对不住啊,我太馋了,就忍不住……”
她哀告的看着杏儿:“大嫂,你帮我求求情啦,你看哥哥凶成那个样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你还有理了!”费扬塔浑瞪了瑾萱一眼,被杏儿拉住手:“爷,妹妹年纪小,难免调皮些,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吃个红薯吗,爷至于……”
“至于?”费扬塔浑瞪过去:“怎么不至于,你是不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可不只是吃个红薯那么简单,恐怕把我藏的那些全挖走了!”
杏儿原还不相信,一看瑾萱吐吐舌头调皮一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嘛,哥哥真讨厌,不就是挖你两个红薯吗,至于揭妹子的短么,再说……”
她伸手一指壁炉里的一堆还有火星的灰:“我也有东西回给你们。”
“什么?”费扬塔浑一听这话。倒忘了教训瑾萱,好奇的望了过去。
瑾萱一笑:“是玉米啦,我从额娘冰库里偷出来的嫩玉米,这不。连皮都没剥呢,就扔到火里烤了,这会儿怕要熟了。”
费扬塔浑听的咽了口唾沫。也不管自家老婆了,直接过去也不怕烫,扒开灰堆把几个散发着香味的烤玉米扔到一旁的瓷盘子里。
“爷?”杏儿一看费扬塔浑上手去扒灰堆,吓了一跳,赶紧过去阻拦,可等她过去,费扬塔浑已经把玉米都拿出来了。
“爷。你的手没事吧?”杏儿吓坏了,抓着费扬塔浑的手四处检查。
看她一脸急切,眼泪都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掉下来的样子,费扬塔浑心里暖乎乎的,又一次觉得这个媳妇是真不错。起码对自己是真心的。
瑾萱偷笑,也不打扰人家两口子你情我爱,偷了两个玉米就一溜烟跑个没影。
“呵呵,真该让额娘瞧瞧。”出来之后,瑾萱自言自语:“额娘还担心嫂子和哥哥能不能处好关系,瞧着这哪是处不好,分明就是太好了,额娘瞎操心。”
不说瑾萱怎么样,只说杏儿和费扬塔浑甜甜蜜蜜的吃了烤玉米和烤红薯。又在花园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后花园人工湖中半开的那一池子红莲,杏儿是看的目瞪口呆,小小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双杏儿瞪的圆溜溜,不住看着红莲还有上边蒸腾的雾气:“这。这是怎么弄的?真真好看……”
费扬塔浑笑着拉杏儿进了亭子,又耐心的给她解释其中的原理,又道:“咱们家有爵位有恩宠,我们兄弟几个也不像平常人家要读书上进,所以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美名,人提起来只说纯宁公主府一府的绔纨,上至公主额驸,下至几位小爷,或是莽夫,或是满身的铜臭,以后怕也是守不住的,别人现如今敬着我们,也不过是看额娘恩宠不衰罢了,其实,打心里是瞧不起我们的。”
费扬塔浑什么都明白,平常只是不说,如今看杏儿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就拉开了话匣子:“只是,别人都看表面,哪知道我们兄弟自出生起就被额娘打熬,日子过的比平常人家子弟还要苦上几分,不说人人有武艺,就是读书都比别人多,不只四书五经,就是西洋的那些天文地理、格物致知的书也都读了不知道多少,不过是怕引人注意,平常不能表现罢了。”
他一边说话,眼中有着深刻的哀痛:“咱们家是宗亲,子弟们是不能打眼的,所以,不只我,就是弟弟们也从小都学会掩藏。”
“爷!”杏儿似乎能理解费扬塔浑的心情,紧紧攥着他的手:“我明白,以后我在为人处事上也小心些,决不给爷添乱。”
费扬塔浑满意的点头:“你明白就好,咱们家看着繁花似锦,可不管是阿玛还是额娘,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咱们为人子女的不说能不能帮得上忙,是绝对不能拖后腿的。”
杏儿点头:“说起来,阿玛额娘和爷这些做法才是长久之道,不像有些人家,还没有多少底蕴呢就吵的全天下都知道似的,真真……”
说到这里杏儿住了口,费扬塔浑知道她是想到了他他拉家另一支的做法。
那一支也就是五阿哥的嫡福晋娘家,和杏儿家里同属一脉,不过杏儿家一直不显,而五福晋的祖父曾任山西巡抚,又袭着伯府爵位,比杏儿家里要显赫的多,所以,一直瞧不起杏儿来。
等五福晋指婚之后,他们一家更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不知道在杏儿面前说过多少刺心的话。
这还是杏儿指婚给公主府之后的事呢,要是指到平常人家或者摞了牌子,恐怕话头更厉害。
就这一家人的做法,让人很看不惯,五阿哥又是宜妃生的,自然和费扬塔浑兄弟亲热,也听说过自家福晋家里的事情,从一成婚起,就对这位嫡福晋看不顺眼,一直宠着侧福晋,嫡福晋倒和摆设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