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遏必隆家是什么情况,那一家子可全都是牛人呢,和各贵族世家联姻,到如今,遏必隆家的长女入宫为昭妃,在皇后去世的情况下,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提位份,之后管理后宫,再之后肯定是要母仪天下的。
他家的大儿子法喀娶了敬安公主,二子彦珠娶的又是佟妃的姐姐,便是这些姻亲就足以让人侧目,如云在宫里又帮着皇后平叛,为此还掉了一个孩子。
这样大的功劳,康熙也只是让法喀继承遏必隆的爵位,这表明什么,表明康熙其实已经到了不知道怎么赏赐他们家的地位了,所有,为了安抚如云,就让法喀一个庶子承爵。
势力功劳大到赏无可赏,再要是高调下去,怕一家子都会有祸患的,如云这会儿子倒是头脑清楚,想的也很正确,便高调的大宴宾客,好让康熙抓住他们家的小辫子,这样不大不小的错处被康熙捏住,也好让康熙有理由申斥责贬他们家,以此来保存实力。
这如云经了些事情,吃了许多亏,倒是越发的精明了,和才穿越来的时候当真是天差地别啊。
欣妍不知道怎么的,这颗心提了起来,总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似乎以后如云会碍了她的事情,或者,她会和如云成为死对头。
欣妍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总是有些担心的。
摇了摇头,欣妍把这些念头抛到一边去:“你去准备衣物首饰,到时候咱们赴宴就是了。”
如云的帖子,欣妍总不能不给面子不去,便痛快的答应下来,又嘱咐了赵粉几句,也就进了屋。
到屋内,欣妍脱掉外边的大衣裳,先在暖炉上烤了烤手,就歪在暖榻上想事情,不知不觉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欣妍让人摆了饭,胡乱吃了几口,觉得困的不成,就让人撤下去,她洗漱一番便睡了。
梦中,欣妍似乎看到明尚,明尚骑在马上,穿着一身亮银色盔甲,手执一杆长枪,正和什么人激战,战况激烈之极,明尚一枝长枪直刺过去,挑着一个敌人落马,之后便大开杀戒,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弄了一身的血,那亮银色的盔甲都被鲜血染红了,他一边战一边退,到退出敌人的包围圈的时候,这才慢慢的回头看了一眼。
欣妍一惊,这明尚怎么……长的如此的俊美,肤如白壁,眼如繁星,剑眉秀鼻,唇如涂朱,这长相真是夺目呢,欣妍不明白,这怎么是明尚?可在她感觉里,这分明又是明尚。
到底怎么回事?
欣妍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摸了摸脸颊,脸上满是汗水。
她也有些睡不着了,就坐着沉思起来,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胡乱做的,还是有什么警示。
欣妍不明白,过了许久熬不过困意,竟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之后几天,欣妍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一直恹恹的,被明月笑了几次,直到要去果毅公府赴宴的时候,这才硬是打起了精神。
挑了一件银红绣缠枝莲的旗装,一件浅紫的斗篷,把头发梳成小两把子头,挑了一套银镶东珠的头面戴好,欣妍把姚黄留在家里照料,带着魏紫和黄云去了果毅公府。
说起来,果毅公府离郭罗络家并不远,坐着马车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欣妍下车,见果毅府门前宾客如云,说不尽的繁华景象。
早有迎宾的唱了名,欣妍慢慢走到二门处,见婉莹带着几个丫头站在门口迎客,见欣妍进门,赶紧过来招呼:“见过公主……”
欣妍赶紧一把扶住她:“赶紧起吧,都是自家人,要那么多虚礼做甚?”
说完,欣妍表示不解:“怎么偏你在门口迎客,敬安姐姐和你家老夫人呢?”
因为遏必隆去世,遏必隆的妻子觉罗氏自然就称老夫人了。
听欣妍问起,婉莹满脸的尴尬,拉着欣妍往里走,小声道:“老夫人说身子不好,不愿意出来见客,这会儿子正让人伺侯着歇息呢,敬安公主要忙着打理宴会的事情,还要给老夫人请医问药,自然没有什么时间……”
欣妍听的点头,又听婉莹声音又小了几分:“其实,老夫人是心里不忿,老夫人所出的阿灵阿是嫡子,本该承爵的,谁知道大伯因为娶了敬安公主而承了爵,老夫人是宗室贵女,平常心高气傲的,受了这样的窝囊气,自然不给敬安公主好脸看。”
“原来如此!”欣妍这才省起,确实,遏必隆是有嫡子的,阿灵阿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懂事了,说起来承爵是可以的,这古代本就讲究嫡庶之分,按理说,承爵就该是嫡子,可康熙偏让法喀承爵,这分明就是偏向如云这一边,也难怪觉罗氏会不高兴了。
“老爷子去世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孝都没守满呢,敬安公主就……老夫人也有些埋怨。”婉莹也不怕欣妍见笑,一股脑的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我嫁的是庶子,也不是长子,又没有皇妃做靠山,自然便受了这样的夹板气,老夫人那里不给我好脸色,公主和我也不亲近,唉,别人瞧着我嫁到这样的人家,谁知道,这样的人家自有难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婆媳
“你也太悲观了些。”
欣妍不好说什么,只得劝和着:“别人都是有婆婆的,你难道没有,我瞧着,你婆婆也不错,还有你那个小姑子,比宫里的昭妃娘娘可也不差上什么,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说不定啊,她也是个有大造化的。”
一句话,婉莹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欣妍。
她自认为她是个穿来的,又经过前世的事情,很明白她如今的小姑子可是十阿哥的亲娘,康熙朝后来唯二的皇贵妃之一,说起来,确实比昭妃有造化,虽然昭妃后来曾封后,可至死都没有留下一子半女,而她的小姑子却还是留了个十阿哥,十阿哥在八爷党里也是难得善终的。
又看一眼,婉莹心道这纯宁公主想来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不理事,恐怕满京城的各家各户,宫里的各位主子在她心里都有一本帐吧,不然,就凭她一个没有经过世事的女子,怎会看透以后的事态?
“话可不能这么说。”婉莹低头:“我那婆婆先前一直不得宠,养的我夫君也不敢出头,比不得大伯还有小叔有能耐,就是小姑子哪里敢和昭妃娘娘比,头一个,这姿色上就是不成的。”
她又笑了笑:“说这个做什么,公主好容易来一回,我还和你讲这些背晦的话,不说了,我先带公主去大厅里坐坐,公主要是觉得无聊,再去我们府里的花园子也不错,虽然比不上你那公主府的花园子,可倒也有几分野趣。”
欣妍听的含笑点头,走了没几步便进了大厅,就见如云站在厅内指挥丫头在布置果碟,而一旁的主位上则坐着如云的婆婆,遏必隆的侧室喜塔拉氏正和几个贵夫人喝茶聊天。
听丫头们禀报,又见欣妍在婉莹的恭请下进了屋,喜塔拉氏连同其他的贵夫人赶紧站起来拜见欣妍。
欣妍笑着免了礼。喜塔拉氏就不便在主位上坐了,恭谦的想把欣妍让上去,欣妍笑笑:“老夫人莫再相让了,今儿你是主人。这主位合该你坐的,我只在旁坐下就是。”
说着话,欣妍带着两个丫头在旁边角落寻了个位子坐下。
喜塔拉氏见欣妍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在主位上坐好了,又和别人谈笑起来。
婉莹见欣妍安置好,便去如云处见了礼:“公主若无事。妾身先告退了,婆婆那里还等着妾身呢。”
如云知道婉莹说的是遏必隆的另一个侧室,彦珠的生母萨克达氏,虽然这个萨克达氏在果毅公府后院并不强势,可因着她生了彦珠还有一位小格格,倒也没人敢给她没脸。
婉莹说要伺侯萨克达氏,如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摆了摆手:“那你且去吧。一会儿请了侧夫人过来,到底这里热闹些,也省的侧夫人在屋里闷着。闷出些什么来。”
如云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婉莹有些受不住,眼神暗了暗,捏捏拳头,低头:“是,妾身晓得了。”
看着婉莹出去,如云笑了笑,整整衣裳,又满面春风的开始和各位宾客应酬,这时候的如云很意气风发,哪里看出一点子原先在宫里没了孩子时的愁苦。
欣妍坐在一旁。才端起茶杯来想要一边喝茶,一边放松心情看看戏,哪知道,茶还没喝到嘴里,就听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传来:“公主……”
欣妍抬头,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掉到地上。
她赶紧起来:“舅母安好。”
原来。叫她的竟是索额图的老婆康熙的姨妈佟氏,前边也说过,赫舍里家和佟家联姻,索额图娶的正是佟国维的姐姐,佟太后的亲妹妹佟腊梅。
这佟腊梅如今仗着自家的外甥是皇帝,又仗着佟家水涨船高,便有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是在家里,那对索额图也是呼来喝去,偏索额图在外边瞧着风光,出息本事不小,可回到家里一见这佟腊梅就立即软了,典型的妻管炎。
佟氏这时候一脸的笑容,拉着欣妍的手坐下:“倒是没想到你能来,好些时候没见你,舅妈怪想你的,等得了闲,可要记得去我府上坐坐,咱们俩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