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柳青眼中,这女人却如蛇蝎般恶毒,令人不寒而栗。
对这个死心踏地忠心爱凤厉靖的女人,苏媚儿觉得可怜又可悲。男人在她的世界里就是天就是地,她就如菟丝花攀附着男人而活。即使没有爱,她也能默默地忍受一切,追随他至死。如果凤厉靖死了,她会殉情?还是会过几年后另嫁他人?
柳青的走,让大家都震惊,对苏媚儿也就更愤怒了。但柳青的离开,令府外其她几个泼辣的夫人也渐渐地收敛了怨恨的眼神和怒骂,然后都觉得与其在寒风中熬夜等王爷回来主持公道,不如先行回去。于是,半夜不到,靖王府外的哭闹声终于停歇了。
苏媚儿站在窗前,望着院里的树木假山,已是冬至,树木都开始枯黄了。后院的女人们还那么年轻,应该值得更好的男人呵护过一生。在这个空间的朝代,风气类似唐朝那般,女人改嫁倒是平常的事。女/奴与妾室多数只是男人的玩物,唯有正室,才是家中有地位的女人。
在皇室,人永远是在荆棘丛林行走。
凤厉靖被召见面圣。
没在雄伟的大殿,而是在皇家御书房,一进门就是扑鼻的墨香气息和点燃的檀香。
凤鸣皇看着他步履艰难地走到跟前,不由冷笑:伤都严重成这样了,还敢在床上翻云覆雨帮那女子掩饰?得价下的。
“参见父皇。”
“靖王妃将新太子杀了!你如何看待此事?”凤鸣皇与他说话从来不爱绕弯,也知道这儿子的聪明,直接切入主题是他与这个儿子一贯的相处方式,这样,也让他更容易把握主导。
肯定事实的陈述语气,让凤厉靖微怔,随即揖手道:“禀父皇,昨晚媚妃与儿臣一直在一起。儿臣的看法是有人妄加揣测,欲陷害媚妃。”
凤鸣皇的眼角微微抽了抽,视线朝旁边的侍卫看了眼,侍卫会意,马上托着手上的东西走到凤厉靖的面前。
“这箭矢是南炎人所造。靖王妃确实是个人才,能把箭矢改良成这样,小巧、尖锐,三角箭尖的一边还带细小的倒钩。听说是用背部安装的机括忽然发射的,放眼这京城内外,除了靖王妃有此心智之外,还会有哪个女子擅长这个?”
凤厉靖拿起其中一支箭矢看了看,道:“这种箭矢是媚奴原来在南炎军营做幕僚的时候改良的,一年多了,这种箭矢早被各国江湖人士和部分军队用上。现在我国靠南的几个大城池,用的都是这种箭矢,西门边关用的也是。父皇单凭这箭矢是媚妃改良的怀疑是她杀了太子,这对媚妃实在有失公正。”
说完,将箭矢放回侍卫手中。
凤鸣皇的脸黑了下来,冷厉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包庇她?”14671018
“禀父皇,儿臣说的是实话。”
“进出太子府如无人境地,那般身手,除了靖王妃,还会有谁?何况那凶手是太子生前认识的,手中举着一个金手镯,要求与太子单独相处。此镯子你可曾见过?”说完,令人呈上金手镯给凤厉靖看。
凤厉靖只看了一眼金手镯,忙说:“回父皇,未曾见过。媚妃是会点功夫,但京城卧虎藏龙的人居多,会武的女子也不少。本不想说的,但这时候却不得不说了。父皇也许不知,太子在外的风评并不是特别好,平时来寻仇的人也多,尤其是女子。听闻花巷中的四季春头牌流婉背后的恩客就是太子,因不满太子拖延赎身的日期,曾在床上用剪刀刺伤过太子;还有,前不久太子在西郊圈地的时候,看中了那员外的外孙女,说要纳为妾,对方死活不从,投井自杀了。其姐姐为妹妹报仇,在闹市上雇了几个侠士欲取太子性命为亲人报仇。类似这些事情,实在数不胜数。媚妃身上从不爱戴佩饰,唯一的一件就是儿臣送给她的玉缨络。”
话说到这,凤厉靖的脸也阴冷了下来,用生硬不满的口气继续道:“听父皇言,那女刺客凭一个金手镯,太子就同意撤了所有的护卫带她入房,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而媚妃与太子只见过三次面,一是在冬宴初识,两人之间并无交谈;二是太子第二天来送新婚贺礼时,与儿臣夫妇一起共用的早餐;最后一次就是听媚妃说,她与一群贵妇去太子府恭贺时,曾在府上与太子打个照面。媚妃虽然与儿臣感情颇多波折,可从未与他人有亲密举动,在这方面格守妇道,更无不端行为。如果有人因媚妃的身手而诬陷她与太子不清不白的话,身为她的夫婿,儿臣第一个不饶他。”说到后面,凤厉靖的墨眸已涌暗怒。哪怕你是父皇,你也不能随便就给儿子扣绿帽。
凤鸣皇望了眼儿子,不为他的怒气所动,仍然不改冷厉口吻:“府上靖王妃房中三个赤身男子怎么解释?如真是贞节女子,房中怎会有其他男子卧榻?”
“这事要怪儿臣,新婚燕尔一直未能近媚妃身,于是昨晚在媚妃吃的饭食中添加了一点药。没想到,那三个护院在厨房也误食了儿臣给媚妃弄的玉米羹,引致色心横生,丧失心智闯入媚妃的房中。不过,这三人,儿臣已让人处理了。所以,昨晚媚妃一直是在偏房伺候儿臣,并无离开。”
所有的疑点,凤厉靖一一呈报,无一丝破绽。凤鸣皇就算觉得怀疑,可因为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只好作罢。他当然想直接令人拘拿苏媚儿,将其打入天牢。可如果这样的话,凤厉靖就会立即与其翻脸。父子俩为了一个女人,引来祸国殃民之事,并非是他所愿。
“你已回京近一个月,军需筹备的事怎么样了?”凤鸣皇终于把事引到最重要也最关心的事情上。他虽然恼火这儿子的儿女情长,没让他做太子,但他依然是他最看好也最疼爱的儿子。所以,手握国家重权的仍然是这个皇长子。
听到父皇已将话题转到国家大事,凤厉靖也正色了起来:“儿臣已将贺礼单呈给父皇了。如果再加上太子这几年来非法得来的那些银子,还有一些圈地。来年的军需就不用愁了。”
“非法?你都收集好证据了?”凤鸣皇龙眸一眯,问。
“是的!大概明天就会随着奏折一起呈上来。”这些弹骇之事,他从不出面。他可以在父皇面前卖聪明,但不能卖私心。
望着凤厉靖,凤鸣皇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良久才道:“靖儿,离开那个女子,她对咱们北寒不利,为父怕她终有一天会倾覆整个皇朝,也怕她毁了你!”每每他叫凤厉靖为靖儿时,他的身份就是一名父亲,一个可以谈家事谈私事谈心事的父亲。
“父皇,媚儿是儿子唯一深爱的女人,请原谅儿子不能放弃。”
“她并不臣服北寒,也不臣服于你。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深埋的仇恨,你如果下不了手,为父替你……。”说话间,杀意已在他眼中呈现。
凤鸣皇的话还没说完,凤厉靖已忍着身体的疼痛跪了下来:“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当初儿子对她伤害极深,引致今日的恶果。这因果的报应迟早总会来,儿子相信总有一天,会跟媚妃重新开始的。她,对儿子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因为恨得太深了,她还没察觉到。终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她会清楚的。”想起她满脸嗔怪地轻骂“笨蛋”时,他的心却乐开了花。
凤鸣皇凝视着这个皇长子,久久没开口,沉默中,那股龙威之势裹挟着冷冽的杀气萦绕不去。
“恳请父皇答应!!”凤厉靖跪趴在地!就算苏媚儿再厉害,他也知道,如果父皇一旦起了杀意,以他现在的能力,他阻止不了。皇家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杀戮之心!
☆、125 奇异
“恳请父皇答应!!”凤厉靖跪趴在地!就算苏媚儿再厉害,他也知道,如果父皇一旦起了杀意,以他现在的能力,他阻止不了。皇家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杀戮之心!
凤鸣皇站了起来,步履稳重,一步步地走到跪趴在地的儿子身边,每一步都如踏在凤厉靖的心坎上,每一步都带着冷冽杀气。
“如果朕执意要杀她呢?”凤鸣皇森冷道。
“儿臣愿与她生死相随!”凤厉靖无比坚决道。
“哼。”凤鸣皇冷哼一声,便迈步离开了御书房,余下四面埋伏的杀气弥漫在凤厉靖周围,寒入骨。他知道,在这生死攸关的事情上,他必须要与苏媚儿生死共存,一点点的松口,都能让他失去媚儿,让他的媚儿失去性命。
与父皇的对弈,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所以,他只能一直跪趴在那里恳求父皇。在大事情方面,他无法犯浑。凤厉奕之死已让父皇起了杀心,无论他巧辩的多么好,那也只是让父皇在台面上无法给媚儿定罪。事实的真相,父皇焉能不知?如果这也能瞒天过海,他的父皇在龙椅上也白坐了。
这时候,他不敢意气用事顶撞父皇。一顶撞,那无疑是完全的逆龙鳞,要置媚儿于死地了。所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跪趴在地上恳求父皇收回心中已起的杀意。
上午至中午,过度的体力消耗,本已令受伤的他身体有些吃不消,加上从床上起来后,他一直还未进食,就这么跪趴在地,一个时辰之后,他感到浑身冒虚汗,已汗湿重衣。两个时辰还没熬过去,他一个大男人已晕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