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想起苏媚儿说下午做甜品的事,问外边候着的侍卫:“媚奴弄好甜品了?”
“回王爷,刚才厨房来报,已经做好了,但埋在雪堆里,说要待到明天才能品尝。”
没想到还真的做甜品,是鸡蛋加牛奶的甜品?还要埋进雪堆里?凤厉靖的脑海闪过她报的那些材料名字。有点好奇的他不由把脚步转了方向,朝龙憩殿走去。
还没到内室,就已听到里面传来悲切的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冷冷地问。外室候着的两个丫头脚一软跪了下来报:“苏姑娘回来之后一直在里面喝酒,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凤厉靖的眸暗了暗,大步迈进室内,只见桌上趴着一个哭得伤心欲绝的人儿,边哭还边痛喊:“子龙……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活着?你曾说过的不离不弃就是这样子的吗?让我一个人活着,见不到你,看不到你,摸不到你。这就是你的誓言?你的承诺?子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狠心地躲着不见我?你到底在哪里?子龙……呜……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不知道我想你吗?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很痛吗?想你想得心都痛死了!真能痛死,也许还好受些!子龙……你在哪?你到底在哪?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
桌上的东西早已被扫落地,此时的女人一边哭诉一边象疯子似的摇晃着站起来,见到什么就砸什么,嘴里不停地喊:子龙,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子龙?凤厉靖还没从头脑里搜出与这个名字有关的怀疑人物,苏媚儿已脚步蹒跚地扑过来,扯住他的衣衫道:“我捉到你了,子龙,子龙……。”抱着凤厉靖的女人放声哭了起来:“子龙,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你说过的,我们一辈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这次,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对不对?子龙……。”
凤厉靖沉默地站在原地,全身笼罩着一层雪霜。可已醉烂的女人浑然不觉,见抱着的梓龙不回答,她痛得难以抑制,嘶叫:“梓龙,你忘了吗?曾经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在纽约第五大道的时候,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向我下跪求婚的了?你怎么能忘了你的誓言?你怎么能就这样扔下我?梓龙……梓龙……。”一声声的呼喊,当真是撕心裂肺的疼。凤外字凤。
“子龙,是谁?”凤厉靖缓慢地问。没有掌灯只有夜明珠幽暗的光线落在他的面具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幽冷气势。
可这些在醉女人看来都不可怕,听到有人问子龙是谁。她觉得可笑,满是泪痕的小脸露出神经质的笑:“是谁?!当然是我最爱最爱的男人啦!他是我的爱人,是我这世上唯一爱的男人,跟我说永远不离不弃的爱人!你是谁?居然连我最爱的梓龙都不认识,这世上竟然还有不认识莫梓龙的人,太可笑了!难道说,你是外太空来的人?哈哈哈……梓龙……呜……梓龙,你在哪?”
苏媚儿几年来压抑的爱,无处可觅的心酸,身陷敌营的苦闷,借着酒意终于暴发出来了,再也没有隐忍,没有深藏的心机和算计,只有一颗爱梓龙却又寂寞的心,一个失去爱人而悲痛欲绝的女人。她也需要发泄……。
只是她的发泄引来的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凤厉靖手一挥,带着强劲的内力把抱着他哭泣的苏媚儿直直摔向床榻,苏媚儿的身子撞到床上又弹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本人更是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她居然有奸夫,莫子龙!!他凤厉靖的女人、贱/奴,怎么允许有别的男人存在?看她为奸夫失心疯的样子,这感情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怕你再有惊世之才,哪怕他再欣赏,他也宁愿杀了这贱/奴,也不愿让她给自己戴绿帽。
凤厉靖怒不可遏地瞪着那个可恶的女人,狠声道:“贱/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苏媚儿惨叫着清醒,身体的痛觉立即被锁魂扩大了百倍向身体四处流窜,她对这种剧痛有深入骨髓的记忆,现在浑身都痛,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地方扩散开的,只知道剧痛一下子铺天盖地淹没了她,惨叫声中一双水眸惊恐万状又迷惑地望着凤厉靖。
凤厉靖看到她那模样,眸底掠过一丝不忍,但想到那个名字以及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全身都是阴郁的寒气,伸手捏住苏媚儿的下巴冷冷问:“谁是子龙?嗯——。”
“梓龙?!他……。”苏媚儿痛的连牙齿和声音都在打颤,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以她对他的了解,一旦说出是自己的爱人,阴毒狠辣的他说不定会马上掐死她。现在身上的锁魂没解,她还不想命丧在他手里。可她又不知道醉酒后的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模糊地知道想梓龙,说了很多想念他的话。
该死的,她以为他今晚会留在绛雪轩的了,所以才这么放任自己喝醉酒的。
“他到底是谁?不要让本王问第三次。”阴冷的话再一次响起。
“他……他是媚奴以前养的一匹……小马。”对不起,梓龙,你不马,你是匹只供老婆一个人骑的马。
“小马?”凤厉靖阴鸷的眼神闪过嘲弄:“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他是一匹马吗?一匹让你发疯似的惦记的马?还是说媚奴有特殊的爱好,以马混在一起狎弄为乐?”他没忘记她说的是她的男人。男人!是她的男人!如果莫子龙是她的男人,那他凤厉靖是什么?
“我在南炎国的时候,本来就喜欢把爱骑比喻为自己的爱人,取名为莫梓龙!信……不信……由你。”苏媚儿痛苦地咬牙道。
马的名字?她的爱人?
凤厉靖恨了起来,恨她的撒谎,恨她内心居然藏着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人,捏着她下巴的手慢慢转向她喉咙,停在上面,讽刺道:“你还真当本王是傻子啊!世上会有谁那么深情、悲痛地喊马的名字?称它为自己的男人?”
“王爷……难道忘了媚奴的处……子之身是您在……三军面前破的了?!”痛到极致,苏媚儿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生理性的泪水不停地流,可头脑却清醒得如被钉在铁板上,想昏死都不能。
凤厉靖的手稍稍放开了,想起了她在三军面前,惨叫声中承欢的第一次,那腿间鲜红的处子之血。他确实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怎么解释她刚才叫另一个男人名字的事情?还有说的那些话,怎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心里有男人,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那人是——卫子浩?莫子龙是她给他的称呼?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要留她性命吗?他从来就是霸道的,是他的人,绝不容许有一丁点的背叛,也无法容忍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他没忘记苏媚儿当初在军帐中被逼供时那倔强的眼神,这样的人,是难以驯服的。后来,她的温顺,他以为是挡毒箭相救换来的,现在看来,事实真相并非如此。她留在他身边为了什么?伺机杀他报复。除了这个理由,不会再有别的了。
那还要留她性命吗??这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稍稍松开的手不知不觉又卡住了她的喉咙,不停地在掐死她还是放过她的矛盾中挣扎。
苏媚儿感觉到一松一紧的手指如钢铁般绕着她的喉咙,剧痛中暗自蓄真气,准备拼死一搏。
“砰……。”窗户被撞碎,随着寒风进来的浅白色身影快如闪电,只见幽莹的空中劈过一道寒光,直攻掐着苏媚儿喉咙的铁爪。
“放开苏姑娘。”来者大声吼道。
“涯子,来得好。”凤厉靖怒了,放开了苏媚儿,与无涯子打成了一团。心想这次再也不必容忍了,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床奴,一个是自己的好友。
这时,门外的侍卫全涌了进来。
凤厉靖喝住了他们上前帮忙。
“王爷,得罪了,今天不管你答不答应,在下都要带苏姑娘走了。”无涯子手中的白玉箫舞得虎虎生威,出的招式并不狠,但刚好可以缠住凤厉靖的身手,不让他再有空闲对苏媚儿出手。
“涯子,你硬闯本王寝殿,这是死罪。本王一声令下可以让你立即死在这里。”凤厉靖怒声喝道。没想到无涯子的武功那么强,居然与他不相伯仲。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两人也极少在这方面切磋武艺,更多的是讨论医术上的事,以及天下时势。
“你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因为,我已找到了可以根治南宫姑娘病情的方子。”无涯子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凤厉靖停下了攻势,冷着脸问:“你确定可以根治?”
无涯子站定了身子,没有立即回答凤厉靖的问题,而是看着地上痛得缩成一团的苏媚儿道:“先给苏姑娘锁魂解药。”
看到苏媚儿那痛苦颤抖的样子,他真恨不得想马上杀了凤厉靖,即刻将苏媚儿带走。
见无涯子那样子,凤厉靖知道他所言非假,于是立即掏出解药令外室的丫头进来给苏媚儿服上,并屏退了所有的侍卫。
“还痛吗?”见苏媚儿已服下药,无涯子若无旁人地关心问。
“左手臂脱臼了。”这时候的苏媚儿早已没了醉意,试着走了几步,除了左手臂脱臼之外,没有伤筋断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