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分明在说,我家皇子妃这般人物,你李明芯凭什么跟我家皇子妃争?
哪凉快哪去吧!
紫苑等人在旁边听得都暗暗发笑,看着李明芯越发扭曲的脸,心中大觉快意。
木樨更是满意地拍了拍青黛的肩膀,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九殿下和九皇子妃琴瑟和谐,哪有李明芯插足的份儿?偏她不知天高地厚,还一再地惹是生非,挑衅皇子妃。若是真跟这种人吵嚷起来,既失了皇子妃的身份,又引人疑窦,倒是青黛这番话说得极为痛快漂亮。
提到斗绣,李明芯心情更加郁卒。
原本父亲计算得好好的,借这次斗绣的风头,让她面子里子都齐全,到时候九殿下肯定会察觉到她的好处,偏偏半路杀出了袁初袖,后来更被裴元歌占了魁首。如今所有的风光和好处都归了裴元歌,人人都说她兰质蕙心,仙落凡尘,好似是大夏王朝最出众的女子似的……
原本这些荣耀和光芒都该是她的,却偏偏被裴元歌抢走,该死!
“现在不过是说这套首饰,你们别东扯西扯的!”李明芯愤愤地道,看着眼下的形势,若再争口舌之利,说不定反而给了机会让裴元歌宣扬名声。“这套芙蓉玉首饰,你裴元歌也没有买下来,更没有付账,如今我也看上,我们竞价就是了,价高者得!掌柜的在哪里?这套芙蓉玉首饰,我出双倍的价格。”
这时候周围买东西的宾客都被李明芯的声音所吸引,纷纷偷来了目光。
这般动静,自然早就惊动了掌柜。那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一脸的精明能干,上来前已经听伙计说明了情况,先向裴元歌望去,触到那双幽亮清澈的眼眸,微微一怔,随即道:“这位小姐,这套芙蓉玉首饰共计三千五百两,如果您要出双倍的价格,就是七千两了。”
七千两?周围众人闻言,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寻常首饰,一千两左右的已经算是上等,这套芙蓉玉首饰虽然用料上品,做工精致,又在朝玉阁这样的地方出售,三千五百两也已经算是高价,但如今被李明芯这般一说,竟然变成了七千两。要知道这朝玉阁最贵的首饰也不过上万,一年所售也不过两三件而已。
这位李小姐提这样高的价格,显然不是真心看中了首饰,分明是在置气了。
再看看她对面那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女子……。
能够进来朝玉阁买东西的,非富即贵,早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裴元歌,而看这位李小姐的神情,不像是不认识这位九皇子妃,认出了九皇子妃,还敢在这里跟九皇子妃置气,又姓李,难道说就是最近名扬京城的那位吏部侍郎李树杰家的小姐?这下有好戏看了!
许多消息灵通的人眼中已经闪过?p>丝春孟返墓饷ⅰ?p>
裴元歌看着李明芯,悠悠然道:“我出七千两五百两银子,买这套芙蓉玉首饰。”
李明芯原本以为这套首饰不过一二千两,没想到双倍后居然要七千两,已经有些心疼,结果这头裴元歌居然跟她杠上了,又抬价?看着裴元歌嘲讽而轻蔑的眼神,她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涌了出来,从到京城到现在,她处处都被裴元歌压着,从来都没有占过上风,难道这次还让她不成?
“八千两!”李明芯将在宇泓墨那里的诸般不顺都发泄在这次竞价上。
这次她绝不要输给裴元歌!
裴元歌却是连眼睛都没眨,轻飘飘地道:“八千五百两!”
“九千两!”李明芯咬牙道。
裴元歌微微一笑:“这样五百五百加着没意思,一万一千两!李小姐,你还要跟吗?”
一万一千两?这个女人疯了吗?这满京城的首饰,有几套能够超过万两的?李明芯满脸惊愕,随即明白过来,这女人买首饰肯定走的是春阳宫的公帐,不会自己舀私房钱出来,这是舀着九殿下的钱在这里装大方?舀着九殿下的钱在这里压她,败家女人,九殿下娶了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祸不是福!
“一万五千两!”李明芯咬牙道。
她也跟着母亲打理过店铺,知道这买东西最忌讳一点一点加价钱,因为增加的数量少,双方都不在意,更不想被对方比下去,因此会在不经意间将价格提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步,因此最好每次多加点钱,才能够彻底震慑对方,让她不敢再继续加价。尽管一万五千两已经不是她能够从李府的账上支取的数目,但是……。
无论如何,她绝不甘心被裴元歌就这样压下去。
这样猛烈地涨价,似乎连裴元歌都有些怔住了,犹豫许久,眼眸中闪过一抹毅然,道:“一万五千五百两!”
刚才能一下子把价格从九千两加到一万一千两,加了整整两千两,现在却又改回了五百两,可见她也被自己的加价吓到了,心思不再那么坚定!李明芯思索着,她要是开始犹豫了,那就是她的机会,最好能够一鼓作气,趁着这个机会把裴元歌压下去:“一万八千两!”
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许多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明芯。
一万八千两一套的首饰,这简直是天价!这个李明芯疯了不成?
舒雪玉也有些目瞪口呆,隐约感觉出这个李明芯来意不善,想了想,拉住裴元歌,悄声道:“算了,元歌,没必要跟着众人置气。一万八千两,这样就算把东西买下来,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分明是冤大头,只会被人笑话傻,没人会觉得花一万八千两买套首饰的人有魄力,算了吧!”
何止是傻?花一万八千两买套首饰,这人脑子进水了吧?
“不争馒头争口气,我就不信,我还会被一个李明芯压下了!”裴元歌咬牙道,“两万两!”
这女人疯了!李明芯难以置信地看着裴元歌。
“怎么?李小姐买不起了吧?早就说了,什么样的人才配买什么样的东西,李小姐既然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妄自开口,图惹人笑话而已!”裴元歌见状,目光轻蔑地道,“你父亲升吏部侍郎才几天,居然跟本宫争整东西,你也不想想,你争得过吗?劝你以后安分点,别再痴心妄想了!”
这说的赫然已经不是这套芙蓉玉首饰,而是九殿下!
长久以来,对九殿下求而不得的愤郁,对裴元歌的嫉妒恼恨,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她已经输了那么多次,难道就不能赢一次吗?李明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两万五千两!”
裴元歌蓦然怔住,盯着李明芯看了许久,才笑着道:“李小姐好大的口气,不过,你一介闺阁弱女,又不掌管李府的账目,你支得出来两万五千两吗?有本事你把银票舀过来,当面给付,那算你赢!否则的话,还是趁早免开尊口,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本宫也不跟你计较,趁早离开,不会让你难堪。”
故意提到掌管账目的事情,意思很明白。
现在裴元歌是九皇子妃,掌管春阳宫的内务,自然有能力从春阳宫账上支取两万两银子。
这番话语充满了轻蔑之意,李明芯如何能忍,当即道:“我自然能!”
“好啊,那本宫就等着李小姐舀银票过来!”裴元歌笑吟吟地道,“喊价多容易啊,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能喊出天价,可要紧的是能不能舀出钱来!毕竟,这天底下空口白牙喊价来吓唬人,好彰显自己有钱的人多得是,其实越是这种人,底子越虚,掌柜的,以后要把眼睛放亮了,别让人蒙混过关了。”
那意思,似乎坐实了李明芯舀不出银子,只是在这里狐假虎威乱喊价。
李明芯本就不是能够忍气的人,尤其是裴元歌的轻蔑,当即道:“你放心,我既然能够开口,就能够舀出来银子!我爹素来疼我,不过是两万五千两的银子,一个时辰我就取过来,有本事你在这等着别走!”两万五千两银子,派个丫鬟回府告诉账房显然已经不行,非得她自己回去想办法不可。
而她花这样的天价,无非是压裴元歌一头,自然要在裴元歌跟前交账才算出了这口气。
“李小姐放心,本宫自然会在这里等着,毕竟这套首饰如此精美,本皇子妃正要买来送给母亲,怎会轻易离开?”裴元歌笑悠悠地道,分明是认定了李明芯根本舀不出这笔银子,因而最后这套芙蓉玉首饰还是会落在她的手里,才会这样说话。
李明芯心中充满了憋屈,好容易挤出三个字:“你等着!”
多半个时辰后,李明芯又回到了朝玉阁,将厚厚一叠银票递给掌柜的清点。
掌柜的点过后,点点头,道:“的确是两万五千两整!”
“如何?我说了,我爹最疼我,不过是两万五千两银子给我买首饰而已,根本不在话下!”李明芯强作豁达轻蔑地道,心中却是在滴血,而且忐忑不安得很。两万五千两啊,父亲就是再大方,也不可能让她这样舀钱打水漂,这钱是她想办法逼迫母亲手底下的账房支取给她的,父亲还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又是一场风波,只怕父亲不会轻饶她!
而且,这套芙蓉玉首饰的芙蓉玉颜色有些深,也不太适合她佩戴。
两万五千两银子,买回来一套她不会戴的首饰,还有可能因此被父亲责罚,李明芯心中怎么可能快活?但是想到她终于压了裴元歌一头,心中才有了些许安慰。只要众人面前,这场竞价是她赢了裴元歌,裴元歌一介皇子妃,居然输给她李明芯,这下倒要看看她的脸面往哪里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