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她睡觉喜静,最讨厌嘈杂了,难受地呢喃了,半睁开了眼,只觉身上一沉,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其他的,她再无感觉。第二天醒来时看到身上多了四五层被子,胡乱一堆,看样子是直接扯了过来丢在她身上的,抚着发涨的穴位,这才想起了昨夜的那一幕,难不成那个太子居然好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摇头,一定是觉得她冻死了,他没有了要挟的筹码了。
刚想下床,她脸色发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依旧被绑着,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大概是她的动静过大,听到声音后就有女奴进来伺候她,甚至还要喂她进食。
“解开我的绳子。”
女奴赶忙跪下:“小姐,不可以,没有殿下的吩咐我们是不敢的。”
压低了声音,她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君琰这个贱人!”吓得女奴惶恐地瞪大眼,只装作没听到,继续喂着她。百无聊赖之际,她随口问道,“ 我问你,付参将现在如何了?”那女奴一味装作不知,她又问了些,只好作罢,“那.....大王如何了?”
“大王.....很不好......”女奴哽咽着说,“昨天半夜大王的病复发,太子殿下就火速赶去了,也不知现在......”宫中的规矩是只要大王死了,所有奴隶都要殉葬,所以她越说越伤心,竟止不住地落泪了。
奴隶殉葬这样的事情自古就有,付宁自是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妥,可见着她这般哭得撕心裂肺的,到底也会有所感染的。尤其是,外头的阉奴扯着哭腔喊了声‘大王驾崩’,跪在地上的女奴‘啊’了一声,一想要不久就要被活埋,就直接晕厥了过去。
付宁坐在床边,呆了半天,口中轻轻念着:“君临要变天了。”大王尚在时,太子已经开始打压贵族,若是他掌权了,贵族们岂会有活路?颓然地靠着,长长叹了口气,想她这辈子,还从未如现在这般无可奈何。
被困的几日,她很是想念大哥,想念冬城,当然还有那个闹心的小子。忽然她很是后悔,当初她真不该回到君临,属于她的地方该是那个寒苦之地,若她不回来,不会救下了冬城,不会扰了大哥平静的心湖,也不会让阿烨越过了禁忌的防线,更加不会落到了这个太子的手上。
现下已是黄昏,望着殿内反射着阳光的青砖,一点点变成幽暗,她心思游离,怔怔出神。垂下了双眸,看到了青砖上踩碎了一地阳光的那只靴子,她不由地抬头,看着如鬼魅般出现在殿内的君琰,眼神颓靡,面带倦意。
他越来越近,她只觉他的脚步也踩到了她的心口,压抑地可怕。
未了,他开口:“父王死了。”他目光有些涣散,付宁怀疑他此时根本不知在他眼前的人是谁了,竟絮絮叨叨说了起来,“父王死了,本宫该很开心的......你对不起母后,母后那么爱你,你就因为她面容毁了就娶了别的女人......”他紧扣住她的肩膀她想说些什么也被摇了回去,“你该死,到了地下好好和母后赔罪!”
自从父王娶了新王后,这些年他们父子也不过是维护了表面的平和,在新王后死了,他们的关系才缓和了些。方才从父王的寝殿出来,他一路都是脑袋都是涨涨的,一想到父王的死他是百感交集,竟不知是痛恨还是惋惜了。
“我是付宁,不是你的什么父王!”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他吃痛才放开了她,“你发的什么疯!难道宫里的御医都不会治你的病吗?”
这么喝了一通,君琰的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
被他盯了许久,付宁也不由紧张起来了,身子挪了几下,不料他竟抚上她的脸庞,认认真真地凝视着她的五官。她微微动容,暴戾的君琰居然会有这样柔和的神情?
尽管如此,但这股被紧盯着的感觉让她觉着自己是个猎物,而后,她一动,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可以动了。难道他方才的另一只手是在解她的绳子?
警惕地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他想做什么?
令她错愕的是,他抬起了她的双脚,动作异常温柔地解开了她脚上的绳子,神色柔和地朝着她说道:“你自由了,可以回去了。”付宁一愣,立马从床上走下,刚想问是谁帮着她解围的。这时他将绳子往地上一仍,这样的动作,好似将所有的不愉快的事也一同抛了出去。叹了口气,他眉宇舒展,脸朝上,双手撑在床上,目光寂寥,“走吧。”
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她觉着这个太子很是可怜,大王刚刚驾崩,所有的重担定然都到了他的肩上。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但一想他对自己做的事,就皱起眉头,赶紧走了。
君琰半靠着,看着付宁果断地离开,仰头嗤笑了下,都说女人绝情这话果真不假,他到了这般田地,她居然毫不犹豫地走了,连起码的同情都没了。至少,他们还有一夜露水情缘呢,是了,一想起她赤身横躺在桌上挣扎又无助的样子,嗯,真是让人怦然心动。
不过,不久这天下都是他的,要个女人又有何难?现在,她应该到了宫门口,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了吧。果真如他所料,付宁快步出了宫,走了没几步就望见了远处的轮椅。
此时已是黄昏落幕,容卿推着轮椅缓缓过来,像似冲破了那一片血红色的残阳,他笑得温润如玉,动作柔和地伸着手,满眼都是疼惜:“阿宁,我们回家。”付宁再也忍耐不住,奔过去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委屈地像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生活之中无处不是YY阿
比如这货,瓦走在路上拍到的
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觉得是惊险,感觉一个人被刺穿
第二眼么,是邪恶,你懂的
PS:感谢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35、湿太爱吃肉
上了马车,容卿神色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刚巧碰到了她红肿的手腕,她疼得倒吸了口气,还未来得及抽回就他扣了个正着,这下是怎么都躲不过了。只好干笑了几下,说了些不疼不痒的话,作势要抽回手,可看着他轻柔地拂开了她的袖子满是疼惜的目光,她渐渐放弃了挣扎,伏在了他的膝上。
叹了气,拿出了药膏帮着她上着药,看着她白皙的手腕上一条红色的印记,很是突兀,不由地拧眉:“阿宁,太子可有.......”她一怔,扯了个笑,下意识地就摇头否认了,一想到宫里的那一幕,她努力逼迫自己不去想起,只对他说太子不敢对她如何的。容卿紧紧地凝着她,所幸马车里光线昏暗,这才让她逃过了一劫。
“大哥。”
“嗯?”他仔细地涂着药膏,轻应了声。
“阿烨现在如何了?”那日之后,也不知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手一愣,握紧了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目光紧锁着她,语调温和地缓缓道来,“付烨他和太子做了笔交易,由他亲自去镇压白家的余党。现在太子在对付高家,实在是不敢用高将军,他的提议也正好合了太子的心。”
镇压?那不就带兵了?
用力抓着他的衣袖,仰头神色紧张地看着他:“阿烨才几岁,他如何能带兵?这不是去送死吗?”从小到大,阿烨何曾吃过什么苦,父亲还在时虽带过他去军营,可那也不过是小孩子去图个新鲜罢了,太子此番答应了下来,不是要他付家绝后吗!
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忽然的冰冷让她冷静了不少,他轻轻地来了句:“阿宁,关于他的事,你总是很激动。”拖住她的脸庞,指尖一寸寸地抚下,笑了,“可别小看了他,他既然做出了那个决定,就必定是有把握的,何况付家还有一直忠心耿耿追随的家臣。阿宁,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你从来都觉得他是你的弟弟,该受到滴水不漏的保护罢了。”
“我为长,自当......要保护好他.......”她无力地再反驳,容卿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最重要的是,阿烨是付宁唯一的男子,若他有个闪失,付家便是没有了男性继承人,到那是付家在君临便再无立足之地了。又问道,“那他可留下了什么书信没有?”
容卿摇头,就算是有,也会被他毁了,所以付烨所幸不留,正好让她担心一番。不得不说那小子的这点心思正中了阿宁的下怀,所以在他看来,颇为不悦,不过面色他依旧是温柔的好大哥。看着她双眼都快合上了,轻轻地抱她入怀。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攀着他的肩头,这些天来终于能安心地入睡了,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迷糊地嘟哝了句:“大哥,我好担心阿烨,也不知他......”容卿抱着她,轻哼了声,重重在她娇嫩的臀上打了下,她半睁开了眼,不满地叫了,“啊,好疼的。”
他下手的力道知道轻重,才不会舍得她疼呢,他的阿宁这是在撒娇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在我的怀里,你可不许想着别的男人。”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快些睡觉。待她娇嗔地说了句‘大哥好生霸道’后,就睡了过去,容卿满眼都是笑意,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感慨着这个丫头总算又回来了,只是,如今大王驾崩,他们的婚事怕要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