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哭声的严广庭夫妇着急忙慌的夺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手指着孟筱,一边哭得眼泪鼻涕傻傻分不清楚,严广庭一把将孟筱推开,自己坐到床上,将严娄若心疼得搂在怀里。
一边的阴仇煞看到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头。
而严柳氏则毫不顾忌自己一向雍容的姿态,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伸出颤抖的手激动的去抚摸着自己宝贝女儿写满苍白惊恐的脸。
“若儿,若儿你终于醒了,你活过来了,活过来了!”边说边嘤嘤抽泣着。
严广庭听着耳边传来一大一小两种哭声,一个头两个大,他微恼得瞪眼看了看严柳氏,直到她识趣得收了声,他这才一边抚摸着严娄若的头,一边怜爱的安抚。
“怎么了,若儿,她伤了你吗?怎么哭成这样呢?”
孟筱一听这个“她”就知道死老头子又要开始给自己欲加之罪了,真是典型的飞鸟尽良弓藏,只是她也着实不明白严娄若这一刻的态度为何如此怪异。
她看了阴仇煞一眼,发现他竟然只是低头不语,看样子好像料到这场景一样,便心中一紧,难道说,这就是刚才他所担心的地方嘛?
“爹,爹爹,爹爹爹……”严娄若这时好像大了舌头一样,说话不利索,听得人浑身不自在,“她,她,她是谁——?若儿怕怕,怕怕——!”好不容易抽搐着说话一句完整的话,末了,她又开始越发夸张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孟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伸手去拽身边阴仇煞的袖子,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一下,这才终于见他站起身,目光却盯着在床上闹腾的严娄若。
“既然令千金已经生龙活虎,那么就请严老爷不要再为难我和筱儿。”说着便拉起孟筱,准备离开。
“站住!”严广庭看着自己怀中的严娄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便将她交给严柳氏继续安抚,自己一个箭步跳到阴仇煞面前,“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怎么将若儿变得这般疯疯癫癫?!”
“死老头!”孟筱看不过去他的恩将仇报以及倒打一耙,抢先一步开口,“我们好心救你的女儿你非但不感激,竟然还质疑我们,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请遍县上的郎中束手无策,哭着喊着请我们帮忙的?!你……”
阴仇煞伸手制止孟筱继续发飙,睨眼看了看哭声渐渐减轻的严娄若,接着漫不经心地回视着严广庭眼中的质问,“令千金被伤得蹊跷,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而我用道法相助却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如果你们不愿意见到她现在这幅样子,那么就只能让她继续昏迷了。”
“若儿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严柳氏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怀里闹腾半天终于睡着的严娄若,紧张的盯着阴仇煞。
“就是现在这幅样子。”阴仇煞语气渐冷,“说是痴儿还算不上,起码她还有六岁孩童的智力。”
☆、第八十回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严氏夫妇顿时错愕,眼珠子好像要弹到地上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盯着阴仇煞,似乎是在等着他忽然大笑一声说,开玩笑的。
不过很显然他们是等不到了,因为这个太子爷俨然对于严广庭对孟筱的糟糕态度很是不爽,之前秉着救人一命的大慈大悲精神,到现在也已经是功德圆满,所以不想让这丫头再受片点委屈,便拉着她大步离开了严府。
才走没几步,孟筱忽然停了下来,看着阴仇煞那张比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苦逼脸,她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放肆,渐渐便大失形象得捧腹起来。
阴仇煞眉头紧皱,他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在发什么疯,刚才还被严广庭气得半死,这会儿怎么就能这么没良心得乐成这样!
笑累了,直到街上的人都在向她行注目礼,其中免不了那些长舌妇又在指指点点些什么,孟筱这才停了下来,眼角竟然挂着两颗笑落的眼泪。
“我,我说,”她一边忍住“呵呵”声,一边指着阴仇煞的鼻子,“你这张苦脸太好玩了,以后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这样,保准能把我逗乐!”
“神经病。”阴仇煞扔给她这句话,也不理会,自行继续向前走。
没见过这样的白眼狼,自己不爽还不是因为她受了委屈嘛,非但不感激还嘲笑?和那个严广庭有什么区别!
心里碎碎念道着,他忽然听到身后一串急促的喘息声,不用猜就知道孟筱那丫头已经小跑步赶了过来,他心中不禁莞尔。
“我,我决定跟你回去。”
听到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阴仇煞倏地停下脚步,接着感到后背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回转身,这才看到孟筱一脸吃痛的表情揉着额头,大声抱怨着,“急刹车追尾会出大事的!麻烦你下次吱一声行不?”
阴仇煞不去理会她经常会迸出的乱七八糟的词汇用语,只是直直盯着她那双水灵的杏眼,认真地问,“你确定?”
孟筱终于安静了下来,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我确定。”她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围,发现始终有那么几双带着敌意,鄙视的眼睛朝自己望来,浑身打了个寒颤,“我还是受不了人言可畏。”
这回,阴仇煞却换上一脸狐疑。
人言可畏?他所认识的孟筱会因为“人言可畏”而投降吗?明明就是因为慕容渊的乱子,她受不了了,这才想要逃的吧。
虽然这么肯定,但是阴仇煞却还是没有出言拆穿,想了想,竟然将孟筱拉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那么即刻起身吧!”边说边推掌出手,只是双眼却观察着这丫头由平静转为紧张的表情。
不出所料,她慌忙拦住了阴仇煞的举动,胡乱转着眼珠子,带着一丝尴尬,支支吾吾半天却愣是一个字没出口。
阴仇煞仰天一个白眼,他怎么就能那么了解这个臭丫头呢。接着便轻轻将她推出巷子,“去吧。”
孟筱愣了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下感激不尽,道了一句,“你等我”便飞也似地跑走了。
阴仇煞站在原地失笑。
等你?怕是你这一去,又要很久才会回来吧。
一路狂奔终于站在慕容府邸大门口,看着越来越暗的天际,孟筱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就这么闯进去,于是耷拉着脑袋再次回到了有财客栈。
躺在床上,她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一宿,第二天再去找慕容渊,可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缠绕着太多这段时间以来的是是非非,她干脆一咕噜爬了起来,坐到桌边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
阴仇煞了解自己的性子,所以才会让自己回来,为的就是再找慕容渊将一切都说清楚。
之前,虽然她已经对慕容渊心灰意冷,可是也不愿意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回去,是是非非,孰对孰错她非要整个明白,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
而且,她私心里还特别期待看到慕容渊因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流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而且得理不饶人,只是对于这个男人的失望,她怎么都没办法就这么算了,所以,她要去向他讨个交代。
严娄若变成痴儿的意外打击,想必对严广庭造成的打击非同小可,那么慕容有财也可以趁此拿回他的一切,东山再起。
解决了财务危机,那么那桩婚事应该就不了了之了吧。
这一切似乎都向着孟筱曾经的期望,也是最有利于慕容渊的方向发展,可是总归还是少了什么,总让人高兴不起来。
还是因为她和慕容渊之间的感情没有开花结果吧。
孟筱苦笑一声,那个无极恶鬼,无意间造就了她和慕容渊的相见,却又兜兜转转破坏了这一段姻缘,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让人好生无奈。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慕容渊和严娄若成不了婚,那么自己和他之间,只要愿意还是能够在一起的。可是问题就在于,她自己已经有了心结,对自己感情方向的质疑,慕容渊与于墨昔的区别,恐怕是比那一次慕容渊想要霸王硬上弓来的更加让她害怕。
更何况,她只有半年时间,生个娃都不够,就算最后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样?
谢天谢地,这个丫头终于意识到时间这一重大的问题,之前是因为被爱情撞了一下腰,冲昏了头脑,智商为零了,才一切那么想当然。
想到这里,孟筱忽然觉得有些困了,便下意识伸手撑着自己的右脸,没想到迎来的是一阵隐隐的胀痛。
FXXK!今天被莫名其妙打了两巴掌,还被人劈头盖脸几通大骂,想到那几张面目可憎的嘴脸,孟筱就气不打一处来,困意一下子消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