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到了皮肉开绽的声音,孟筱疼得差点哭爹喊娘,却生生忍着,只是不住地蹬脚拍打着地面。
真是杯具啊!居然沦落到要卖血才能逃命的地步,她应该是仙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例了吧?
这么一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自嘲后,她看着终于顺着小臂缓缓流下的暗红色液体,便急忙站了起来,想也没想便朝那恶鬼逼近。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恶鬼看着满目的殷红朝自己越来越近,突然失魂落魄的向后爬着,“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血究竟会让他如何,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差一点被这个面目可憎的色鬼给玷污了去,心里的无名之火便“噌噌噌”得向外冒。
好像已经不知疼痛,她又再一次将石片滑向自己的小臂,越来越多的鲜血“汩汩”向外流淌着,她举着手向前送了送,怒目圆瞪,喷涌出一副欲先杀之而后快的光芒,“哼!你这只不知好歹的色鬼!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这么吼着,她准备甩动手臂,将血溅到恶鬼的身上,却没想到怎么都抬不起手来,两腿发软,竟然“嗵”的一声跪了下去。
孟筱当即咒骂一声。搞什么飞机,关键时刻怎么总是出岔子!
随即,她发现自己的呼吸也开始不畅快起来,便意识到是自己之前元气大伤之后又经他这么一番折腾,早就已经是精疲力竭,此刻还要卖血,身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眼看着面前这只恶鬼发现自己的力不从心,想要靠近却又碍于自己身上的血渍,终于站起身想要溜之大吉,她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渴望阴仇煞能够出现。
“该死的!”她想要叫,却发现自己此刻的声音都已经瑟缩无力,“援兵呢,援兵呢!”
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痛,她咬着牙不吃痛的闭上眼睛,然而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经静悄悄的,那只恶鬼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低头看着依旧流个不停的血,心里又是一阵呜呼哀哉,难道说老娘没有被这鬼欺负死,现在居然要流干血变成干尸嘛!
然而尽管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千万要挺住,千军万马都过来了,怎么也不能在阴沟里翻船,但是一波又一波的困意竟然汹涌而至。
好吧,我只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意志开始涣散,孟筱的眼皮越发沉重,在心理防设坍塌的一瞬间,她终于倒地不支,沉沉的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孟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她以为自己回到地府了,刹那间竟然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然而,当那张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儒雅飘逸,俊美不凡的脸,瞪着惊喜慌乱以及满满的担忧出现在面前时,她居然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你终于醒了!”慕容渊伸手爱怜得抚着她的脸颊,声音有一些哽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以为,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孟筱看着慕容渊一脸憔悴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想要抬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以及眼睛下那一圈黑眼圈时,却发现自己的右臂除了还在隐隐作痛之外,好像被捆绑住一样,动不了丝毫。
“大夫说,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你很有可能就救不活了。”他看了看孟筱的右臂,“你知道吗,当时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已经留了好大一滩的血。”
听着他略带埋怨的描述着自己晕死过后的事情,孟筱才知道自己已经躺了足足两日。
原来那一日,当慕容渊回到有财客栈,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寻,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在郊外的树林中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孟筱。
他当时吓得六神无主,竟然忘记了要避嫌,愣是自己一路抱着她的身子跑回的客栈。
而之后她昏迷的两日内,这个男人竟然也无暇顾及各个客栈的生意,足足在她身边陪了整整两日,除了小厮时不时送进来饭菜,以及严娄若来看望过两次之外,他根本就片点目光没有离开过孟筱的脸。
所以,很明显的是,他对于孟筱的这片深情,已经被心细如尘的严娄若尽收眼底,她也因此识趣的没有再来打扰过。
慕容渊知道这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被爹娘扫地出门的准备,只是面对这个让他内心一片凌乱的女子,他此刻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对她万般的呵护着。
完全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心意,孟筱无言以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她也顾不上对于严娄若的愧疚,此刻只是想要窝在这个能够给她安慰和温暖的男人的怀中,嘴角上扬着,眼中却不自觉地流淌出一片冰凉来。
当然,对于慕容渊紧张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可能全盘而出,只能搪塞着说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去走走,却不料遇上了悍匪,伤了自己还抢了银子。
她那次出门,本就没有带什么钱,所以慕容渊也没有怀疑什么。
旋即,孟筱突然想到了那个被恶鬼缠上的年轻姑娘,一把拽住慕容渊的手肘,紧张地询问着她的情况。
待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中宠溺的叫她放心,得知那姑娘只是由于惊吓过度并无大碍时,她才宽了心,重新有窝进那个宽大的怀抱中。
又在床上躺了两日,孟筱的身子这才有些好转,不过精神却不像从前那么饱满,她知道是由于自己先前救人的缘故,所以并不担心,想着之后回到地府后再好好修炼便好了。
但是慕容渊不知情,他以为是那次悍匪对孟筱造成的精神创伤太大,才导致她不那么活泼好动了,于是便尽量抽出时间来陪着她,至于账房的事情,他也重新安排了人去做,好让她安心休养。
不过有一点一直让慕容渊很奇怪,因为这几日,除了爹娘时不时催着自己多去严府走动以外,他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和孟筱之间所造成的不良影响。
如果说是严娄若的好心,没有将他们的事告诉给双方的爹娘,但是那些客栈来来往往的小厮又如何能守得住自己的嘴呢?
这一点,孟筱自然也发现了,虽然她精神大不如前,但是鬼心眼还是那么多,经过她层层分析各种可能的因素,外加时不时的跑出去和那些小厮唠唠嗑,话话家常那么的旁敲侧击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严娄若买通了他们,让他们守口如瓶。
得知这样一个真相时,孟筱的心怎么都不舒服,她掰着手指数着日子,发现还有七天就是慕容家和严家的大婚之日,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严娄若却不动声色,既不拆穿,也不退婚,她不明白这丫头在搞什么,于是决定亲自去见一见她。
果然是有前世缘分,就在孟筱抬笔写书信之时,严娄若却先一步派人邀她去府上一坐。
虽然内心还是忐忑不安,但这丫头却在出门前特意擦了点胭脂,描了描眉。
话说这次很有可能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谈判,说不定自己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动声色的化解这一场危机。
信心一来,孟筱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轻盈了许多,在家休息了这些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耳边嘈杂的叫卖声,发现百姓们俨然忘记了就几日前的人心惶惶,嘴角扬起一个爽朗的微笑,果然不是只有她懂得自我安慰,习惯乐观的哟!
随即,她却又有些胸闷起来,虽然说经过那次恶战,这几日一片祥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不安,那只鬼知道她太多的事情,敌暗我明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然而目前的情况,她也不知道那恶鬼什么时候再会出现,而地府那帮饭桶,也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所以为今之计,她也只能等了。
在阳界的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地府正是一片大乱,阴仇煞虽然一早就已经感应到那丫头有难,但是却实在抽不开身。
此刻,他正带着黑白无常堵在奈何客栈的大门口,阴沉着脸和站在大门内,握着双拳,一脸蓄势待发的长剑对峙着。整个气氛诡异的紧张着,安静却又混乱。
“让我走!”长剑低声咆哮,像极了一只发怒的小兽,“我要去救她!”
感受着那剑魂体内逐渐膨胀的那股莫名其妙的神气,阴仇煞虽然心生不妙,却又因为有所忌惮而只是保持着一贯的云淡风轻,不屑的瞪他一眼,“救?你拿什么去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忙,一周三更,等忙完这一整应该就能恢复日更或者隔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