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先生点头,正巧辰儿回来了,“先生,您房里没有《四书》呀。”
“哦,那是先生落在家中忘了拿来,咱们接着上课吧。”牧海川拍拍自己的头,对辰儿说道。
“那岚芷不打扰你们了。”我起身,端着茶点出来,关上门才觉得我刚刚说的话似乎有什么不对,我是不是说了我叫岚芷?脸上有些热,我也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袋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都没了,明天开始恐怕只能隔日更文了,哎,悲催呀
☆、计锁福全
对于那天的事,我渐渐的气也消了,从跟了福全的那天开始就是到他是个粗人、混人,从没指望过他怜香惜玉,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佳人才子花前月下,更不可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就那么过吧,不是都过了一辈子了么。
中午,我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却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我一惊,刚想甩开那人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汗臭味,不用说是福全。
他今天赌赢了银子么,还是又把谁揍了心里痛快了,竟然这般高兴。
“别闹,我做饭呢。”我试着挣开福全,可他的力气哪是我能比的,试了几次他还是紧紧地抱着我,“一会儿辰儿过来了。”
“婆娘,还气不?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粗人,你大人大量别和小人计较了成不?”福全在我耳畔讨好的说着。
“无事献殷勤,”我一笑,放下手中的菜,“有什么事儿?说吧,一会儿辰儿下课肯定饿了,我得赶紧做好饭。”
“来。”福全仍旧不放开我,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将我拉到一边。
“婆娘,我今儿出去,就听整个宋家镇都在传前日安平那孙子输给了一个年轻夫人,是你吧?你怎么赢了他的?”福全扶着我的手将我扶到凳子上坐下,又帮我倒了一碗水,然后摩拳擦掌的站在我身边。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我用胳膊肘儿推了推他,微微一笑却在心里想着,我何不利用这些?赌对于福全而言比他老子、儿子都重要,若是为了能够赌赢去做什么他一定肯的。
“死男人,就知道赌!想让老娘给你露一手?”我抬头看着福全,福全猛的点头,眼里都放着精光,伸手到福全面前,“骰子呢?”。
福全自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骰盅,轻轻地放在桌上,就好像什么宝贝一般,“想不到家里还有夫人你这么一块宝,早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夫人请、夫人请。”
不去理会福全高兴地连称呼都改了,手握着骰盅,轻轻晃了几下,骰子哗啦啦的响,福全的眼睛一下不离的盯着骰子转,魂儿都被吸跑了。猛地抬起,下面的骰子正是两个六点,我神秘一笑,再扣上骰盅,轻摇几下,一对儿五点,再扣住,抬起,又是一对儿四点。
福全的嘴和眼睛长得越来越大,紧紧地盯着那一对骰子,半响才震惊诧的把头转向我,“婆娘你,你你——你是神仙不是?”
我更忍不住笑,摇头道:“这算什么,更厉害的还有不知多少。这一手儿聚财赌场里也不知有多少人会,这些小花样那安平都不屑用了的,你说你怎么赢他?”
福全更加震惊,“他、他们都会这些?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我推了这榆木脑袋一把,“被你知道他们赚谁的银子去?”
福全若有所思的站直身子,双手抱胸,在地上绕了两圈,才一边点头一边说:“恩,恩恩,婆娘你说得对,我说老子玩了这么多年骰子,怎么就没赢过钱?原来那帮孙子都是的一套这本事。”
“你想学?我怕你学不来。”我干脆手叉着腰翘着二郎腿,神秘的说道。
“咦?我为什么学不来?夫人夫人,你快教教我,教教我。”福全有点头哈腰的跑到我跟前,谄媚地笑着。只是他那一张黝黑的脸不是胡子就是麻子,实在不适合谄媚,看得我回身发冷。
我摇头,叹气道:“不是小看你,只是这玩骰子啊,都是从小练的,得耳聪目明不说身手也要灵活,你如今都这么大的人了,想要学可不容易。”
福全有些气恼的皱着眉,“浑说!浑说!安平我说不准,可是李大胡子他们都是粗人,哪有从小练这东西的,父母也不让啊。”
我继续摇头,“他们或许不是从小练骰子,但一定做过什么锻炼耳目身手的活计,你看我,我也不是从小学骰子,但我学过弹琴,这手指、耳朵都比一般人灵活,所以才学得会。”
福全了然的点点头,有些急了,“这、这可怎么办?难道我就一辈子赢不了那些孙子?”
“这也不一定,古语有云:勤能补拙,你若想学会,须得付出比别人多了十倍百倍的努力才是。”我认真的说。
福全一个劲儿的点头,“是啊是啊,”说着又犯难的挠挠头,继续说:“可是——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识字,总不能跟着夫人学弹琴吧?”
“噗,”福全这一说我实在忍不住笑,脑袋里不禁泛起一张福全弹琴的图画,真是——有辱斯文,还不得把俞伯牙钟子期之类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弹琴倒不必,不如——”
“不如怎样?”福全急得跳脚。
“哎——我怕你不肯做啊。”我叹气地说,这也算是小小的欲擒故纵了吧?
福全更急,摇晃着我的胳膊急切地说:“哎哎,什么做不做的,只要夫人说出来,能让我学会这一手儿,我一定去!”
“啧啧,好吧,我就告诉你。你知道饭馆里有一种给大厨打下手的切墩儿,极练手法、又练耳目,只是做起来枯燥无聊又很累,我怕你做不了。”我更诚恳地望着福全,他正认真地思索着我说的话,这才发现自家男人比安平好骗多了。
福全站直身子,锁起眉头来一边想一边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活儿确实练手,可是又太累了。”
我耸耸肩,说道:“你自己琢磨吧,想不想学就看你自己了,我得继续给辰儿做饭。”
说着菜已经炒好,我端着做好的菜出去,叫了辰儿和牧先生一起来吃。牧先生见福全在,本想拒绝,又被我劝了回来。
“牧先生别客气,能劳烦您教辰儿读书识字是小女子的荣幸。”我给牧先生和福全一人斟了一杯酒,“今日是牧先生第一次在家中用餐,福全陪牧先生喝杯酒吧。”
“多谢夫人,海川不胜酒力,就这一杯,敬贤伉俪。”牧先生打量了一番福全,将酒一饮而尽。
福全却还在一边傻傻的坐着,我知道他有些不明白牧先生话中含意,暗中推了他一把他才跟着将酒饮下。
牧先生又夸了句好手艺,而后二人都没话了。福全和牧先生俩人互相看着不对眼,我只能在中间偶尔打个圆场、劝慰几句,以后牧先生长在家里,若是一直这么别扭着日子可不好过。
吃了八分饱,外面就有人喊道:“福全,还吃呢,快走快走,李家小子带着一帮人和客来饭馆儿打起来了,快看热闹去。”
福全一听有仗打还有热闹看兴奋的什么似的,眼里直冒金光,赶紧扔下筷子说了句‘我走了’就跟着那人跑了,我叫也叫不住,只能说了句收敛些脾气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我叹了口气,失望的坐回去,我知道淡淡几句话是劝不好福全的,只是莫名的觉得全身疲惫,以前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反而每天过的得意洋洋,现在想变好了怎么就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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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福全都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也一直都没有睡。
去看了一眼熟睡的辰儿,帮他盖好了被子,我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突然觉得我回来、回到十九岁的时候已经几天了,这不是梦也可之前的那长长的一生也不是梦,难道真的是苍天垂怜让我又回到了十九岁的时候?
树影幢幢,花香阵阵,风动蝉鸣,还有天上那一弯残月,都那么真实,真实的让我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梦;也那么虚幻,虚幻的我无法否定那几十年的人生是确实存在的。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我正犹自发呆,却听见有人吟诗。在程家可没人陪我吟诗作对,忽听平仄之声,恍然回到那些‘琴棋书画诗酒花’少年轻狂的时候。
回头,却是换回了一袭白衣的牧先生,他还是适合这身长长地白衣,不会太拘束也不会太放肆,刚好适合他。
我一笑,难得又听见有人念诗,就顺着念了下去,“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风格只应天上有,歌声岂合世间闻。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不是相如怜赋客,争教容易见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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