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却是看得有些眼热。
这些日子里,朝堂上又有人不甘寂寞,挑起事端来。不少人都撺掇着康熙对胤祯加官进爵,甚至是手握兵权,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又没有理由阻挡弟弟的前程,心中着实有些郁闷。世上也就只有一个晴鸢是他可以放心倾诉心事的人,就算不打算告诉她那些烦心的事,但只要在她身边他似乎就能平静下来,她就是他的避风港啊!所以本想今晚上就歇在晴鸢这儿,却没想到她临时决定跟小格格睡,他这个大男人加当父亲的,总不好跟女儿抢吧?!
看到胤一脸的郁色,晴鸢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他的心思,不由暗自好笑。但夫妻那么多年,她对他的性子也很了解,因此什么都没说,随意地聊了两句之后,便问道:“爷今儿个该去哪位妹妹的院儿里了?”
一旁的秋玲很有眼色地答道:“主子,是轮到年格格那儿了!”
晴鸢便瞅了一眼胤,笑道:“既是如此,爷还是早些过去吧,免得年妹妹等久了!正巧这儿乐姐儿也该休息了,妾身还要陪着她,就不陪着爷了。”
胤很是郁闷地看了一眼已经昏昏欲睡的小格格,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在场之人都是些人精,除了懵懂不知世事的小格格以外,谁还不清楚胤的意思?见状不由都是忍俊不禁。那医女倒是趁机看清了晴鸢在胤心目中的地位,忍不住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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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阴差阳错
■说来今儿个确实是应该歇在小年氏那儿的。
要说胤此人,从小到大都极重规矩,尤其是自个儿家里的规矩,更是无一不被严格执行着,再加上有晴鸢的管束,所以雍亲王府是所有皇子府邸当中最安宁平静的,没有其他皇子府中那些乌七八糟的糟心事,而这,未尝不是康熙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
可他什么规矩都知道守了,偏生这侍寝的规矩,却从来就不在他谨守的范围之内。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但他若是兴致来了,随时换地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尤其是晴鸢那里,他什么时候想去了,才不管本来这天应该去哪里。
今日本来也是如此,他只想留在晴鸢身边,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只得按计划转往小年氏那里。
对于他这种性子,后院的女人们也大都很是习惯了,因此在听说他进了正院儿之后,小年氏便也很是习以为常地吩咐人备膳、洗漱,就准备休息了。
没想到刚换好衣服,便听到胤过来的消息,她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顾不得许多抓起一件外衣披上就赶紧出来迎接。
胤倒是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整个心里还沉浸在不能跟晴鸢在一起的郁郁寡欢之中,径自进屋坐到了炕上,便沉默不语。
他的这番表现可吓坏了小年氏。按说她今日其实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是想去探望一下小格格,还是未遂的,只是她的心中对晴鸢多有怨怼,虽无人知道,却是自个儿有些心虚罢了,所以在面对胤的时候,便感到了十分的不自在。
何况胤的心情本就不好,又在晴鸢那儿碰了个软钉子·这会儿也未尝没有迁怒的意思。他就算不生气,板着脸也够吓人的了,如今这怒气货真价实,也就怨不得小年氏心中忐忑。
默默给胤上了茶·小年氏就这么站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一时间,室内的气氛几乎陷于凝滞,别说战战兢兢的丫鬟了,就连小年氏自己都惴惴不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好半晌·胤似乎总算是把心情调节过来了,收起了满身的阴霾,看了小年氏一眼,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安置吧。”
小年氏如奉纶音,赶紧挪动已经站麻了的双腿,只是弗一挪动,一阵针刺似的痛楚从脚底涌上来·她的腿一软,根本站立不住,就往前倒去。
胤唯一皱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看了看她,道:“既然站累了就该坐下,逞什么能!”
小年氏被他训斥的口气说得胸口一滞,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是婢妾的不对,让爷操心了。”
只是以她的身份,他不让她坐,她又怎敢自作主张?所以,这番喝斥好没道理!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胤的身份是她不能招惹的,连一句反话都不敢讲,遑论反驳。这委屈,也只能生生忍下了。
胤又再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起身便往里走去
小年氏咬了咬牙,硬生生撑起那股刺痛还未消失的双腿,每一步似乎都走在针尖上,她却竟然坚持着走到了床边,替胤宽衣解带,洗漱起来。
她的这番坚韧看在胤眼里,倒也有了另外一种不同的意味。在他的妾室们当中,有她这样的心性和毅力的可没有几个,若是换了别人,这种情况下怕不就要借题发挥来博取自己的怜悯和疼惜了?又有谁像她一样咬牙硬撑着,竟是一点声音都不发?
有了这样的想法,胤的脸色便也缓和了些,不再那么紧绷了。小年氏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又如此靠近他的身边,如何不能察觉到他的变化?虽然不知是什么带来了他的改变,但这对她终究是件好事,顿时,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替胤打理完毕,服侍着他上床躺好,小年氏自己也睡下了。她早先本就已经洗漱完毕,要休息了的,只是被胤的突然到来打乱了而已。
只是躺下之后,她却毫无睡意,心中的疑惑实在太深,斟酌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爷……婢妾听说您今儿个本是去了嫡福晋那里的,婢妾还以为······却为何又过来这边了?难道是嫡福晋出了什么事不成?”
胤的眼中光芒一闪,在黑夜中稍纵即逝,小年氏自然不可能看得清楚。他淡淡地说道:“今儿个乐姐儿病了,她要陪孩子,我不想在那儿添乱。”
也就是说,自己不过是个暂时的替■品罢了!
他还真是直接啊,一般的男人遇到这种问题,不是至少都会掩饰一二,为自己分辨两句的吗?他可好,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说得那叫一个直接,直让小年氏哭笑不得,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不过说起小格格,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小格格的事儿,婢妾也略有耳闻。只是婢妾有些不明白,小格格的身子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了么?怎的还是那么轻易就会生病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她说得很是小心,并且没有一个字是有针对性的,仿佛真的只是心中不解,然后直率地问了出来。
因此胤也并未多想,但确是被这个疑问说动,心中不由也有些狐疑起来。
小年氏感觉到他的迟疑和不悦,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完全没想到,胤的迟疑并不是她所想要的那样,他可是从未怀疑过晴鸢,只是以为有什么别的人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算计自己的女儿罢了!
而这个所谓“别的人”,会是谁他大概也心中有数了,不由油然而生一股恼怒——竟然在这种情形下还不消停,而且那自己的女儿开刀,真真是丧心病狂了!
然而他却拿她没办法,她再怎么疯狂,毕竟是自己手下大将的亲妹妹,在还需要那个人的忠心和能力的时候,她就一定得活着,哪怕做出再多的错事也不能动。
是不是因为她也了解了这点,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胤原本有些平复的心情,现在已经完全被破坏殆尽了,只阴沉着脸,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令睡在他旁边的小年氏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方才明明还好好的一个人,却为何突然说变就变了?!
这一夜胤固然没有睡好,小年氏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因此,四更天刚过,胤便起了床,穿戴好后,饭也不吃就离开了小年氏的院子。而小年氏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服侍他起床,直到看着他离开之后,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胤一走出这个院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便立刻像是瘫了一样倒在椅子上,只觉得疲累不堪,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到了这会儿,她多少也察觉到胤怕是并不跟她想的一样了!就算他囡为小格格的事情对晴鸢有所怀疑,可多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他对她的宠爱也不是流于形式的,总不至于因为一个无凭无据的猜测就冒如此大的火!以他一晚上那种怒气外放的程度,得有多生气才能形成?而她可不觉得,一向对晴鸢宠到了骨子里的胤,在没有彻底对她失望之前,会对她发那样大的火!
只是现在,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小年氏一晚没睡,提心吊胆的,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去想其他的?就算自己的话弄巧成拙,胤恼了自己,那又能怎么样?反正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这么一想,她倒也光棍,揉了揉眼睛就又回到房里,倒在床上。这次没有了个怒气外放的男人睡在旁边,她倒是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