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匪夷所思了,反倒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或许就是单纯的不小心中毒了呢?
胤禛听了太医们的回话,当即脸色便黑了一半,眼底似乎又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着,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桶,一旁的人们无不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的怒火波及,成为他泄愤的对象。
唯有胤祥和胤祯两兄弟不怕他,胤祥便走上前,劝道:“四哥,你先别激动。这会儿事情还没查清楚,太医们不也说了么,偶然中毒的机会也不是没有的,非得将四嫂这几日的行踪好好理一遍,否则很难得出最后的结论。”
胤祯也道:“是啊,四哥,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四嫂如何中毒,而是能不能解毒。若这种药真的是冲着四嫂肚子里的孩子去的,那便有些不妙了。四嫂眼看着就要临盆,此时若是流产,对她的伤害极大,只希望老天有眼,别让她这么好的女人受这份罪就好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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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双生子
他说的话击中了胤禛内心最深的恐惧。
说实话,他现在儿女成群,对于子嗣的渴望已经不那么强烈了。如今他更加担心的是晴鸢的安危,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可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他将会永远的失去她,造成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遗憾。现在,晴鸢正在挣扎求存,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祈祷,祈祷她能够平安无事,至少,要保住她的性命,让他能够在有生之年,继续有她的陪伴,而不是没有了她的未来,黯淡无光。
胤祥和胤祯能劝的都劝了,能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想通,便是他自己的事了,他们都无能为力。两人于是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透出无奈,然后不约而同转头看着里屋,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如此便过了一天一夜。而这一天一夜里,胤祥和胤祯都没有离开,寸步不离地守着胤禛,胤禛又寸步不离地守在晴鸢门口,谁劝也不肯离开。
拖得时间越久,对晴鸢母子越不利。因此当天空在此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胤禛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焦躁地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坐卧不宁。
这时,徐太医匆匆走来了,脸色蜡黄,眼睛浮肿,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中毒的人是他呢!他快步走到胤禛面前,躬身说道:“启禀王爷,下官等幸不辱命,四福晋身上的毒素已经被中和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胤禛初时听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反倒是胤祯率先回过味来,急忙走上前,兴奋地对着他说道:“太好了,四哥,四嫂美食了!”
胤禛这才有些迟钝地回过神来,随即心中泛起一阵狂喜,一把抓住了徐太医的肩膀,激动地问道:“真的么?晴鸢真的没事了么?!”
徐太医被他晃得头晕脑涨,却又不敢说出来,再加上心中有愧,变更时有些吞吞吐吐,犹豫了半晌,这才讷讷地说道:“这……某种程度上讲,四福晋确实没事了。然而……”
“然而什么?”胤祥心底一沉,问道。
徐太医咬了咬牙,说道:“回王爷、贝子的话,四福晋虽然无恙,可她腹中的胎儿却无法足月了,现下怕是就要生了。”
胤禛顿时一惊——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吗?
好在晴鸢无事,这边是最大的幸运了!他垂下眼帘,自我安慰着“世事难两全”,然后对徐太医说道:“能够保住晴鸢,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孩子,你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徐太医心中一凛,看了他一眼,应声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厅里鸦雀无声,连几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清晰。胤禛自不必说,胤祥和胤祯的心头也是一片沉重,孩子早产,还不知情形会如何,万一有什么好歹的话,晴鸢该有多么伤心?
晴鸢正昏迷着,又如何能配合产婆和太医将孩子生下来?不得已,太医们只得用针灸强行将她焕醒过来,这样才能避免孩子胎死腹中。
晴鸢迷迷糊糊醒来,还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没有多少个人的意志,甚至连眼前都是一片模糊,迷迷蒙蒙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时,只听旁边也不知谁大声叫道:“福晋,用力,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孩子?她茫然半晌,然后懵懵懂懂想起自己似乎真的是怀着身孕,同时一阵隐隐的疼痛从下身传来,下意识地,她便真的开始用力,似乎想要将体内的东西给挤出去,这样就不会有痛楚的感觉了吧?
见她开始用力了,产婆顿时大喜,急忙一边呼喊着,生怕她再次昏迷过去,一边用力帮助孩子的头冒出来。
因为晴鸢仍然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中,对痛觉的感受并不明显,同时也并不是全心全意在生孩子,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而已,因此这次的生产,产房里面极其安静,反倒是产婆的声音极大,外间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会儿兆佳氏和完颜氏也收到消息,赶紧赶了过来,正端坐在自己丈夫身边,愁眉深锁,脸上带着深深的不安。同时宫里头也接到了晴鸢早产的消息,德妃便派了自己跟前得力的太监代表着她亲自来到雍亲王府,此时也坐在客厅里,耳边尽是产婆的呼叫声,不禁面面相觑,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时间匆匆流逝,不一会儿,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转眼间便到了下午,高荣安排厨房给各位贵人们做好了饭菜,可这会儿又有谁有心思去吃?胤祥等人随意吃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那宫里来的太监倒是有点胃口,可在这么多阿哥、福晋的面前,四福晋还在里面生产,情况不明,谁还敢大吃大喝?于是便也只得放下了饭菜。
其间,晴鸢一直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太医还不顾规矩地进去给她施了好几次针,这才保证了她能够一直配合着产婆用力生产。胤禛在外面看着,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心头,他从未有如此这般痛恨着自己的无用,恨不能用自己去代替晴鸢。
他无法想象此刻的晴鸢受着怎样的痛楚,自身的毒才刚刚解开,却又要强自挣扎着生下早产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将那孩子流掉算了,如此晴鸢也不会遭这份罪、受这份苦!人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如今晴鸢的情形又何止是走一遭这么简单?那根本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啊!
由于长时间的紧张,他的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双手紧握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已经僵硬无法活动。他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将要做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万一晴鸢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位雍亲王必然将会作出某些不可收拾的事情出来!
而在正院儿之外的地方,年氏等人不得不严守着胤禛的吩咐,在他同意之前,任何人不能走出她们的住处,因此只能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晴鸢的消息。她们或喜或忧,有人希望晴鸢最好生不出来,有人也希望晴鸢不会有事,而跟她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是,万一晴鸢真的没能挺过去,那么少了她在王府坐镇,这后院里怕是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你争我夺了!
年氏怀里抱着刚喂完奶的小格格,面上带着一丝冷笑,眼神冷酷无比地看向正院的方向。
“主子,您在这儿也站了不少时候了,小格格更是身体虚弱,吹不得风,还是赶紧进去歇着吧。”奶娘在一旁轻声说道。
年氏低头看了看怀里瘦小的女儿。别的孩子长到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会爬会走了吧?可这孩子却始终需要人抱在怀里,三天两头地发病,几乎是生出来多久,就吃了多久的药。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揪疼,复又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了正院的方向一眼,冷冷地说道:“这回终于也轮到她了!真的很想看看,若是她也生下一个天生的病秧子,会是个怎样的表情?我所尝到过的苦,定要千百倍地报复在她身上,让她也好生痛苦一番才行!”
奶娘心中一苦,虽然对这番言辞感到万分的不安,但一看到那孱弱的幼小孩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自己主子的性子如今变得越来越怪,越来越冷酷,但谁又忍心苛责于她呢?她虽然看似受宠,但却总是比嫡福晋略逊一筹,再加上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又是这样,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任谁都会有所改变的吧?
而与年氏的诅咒截然不同的,正院里的众人却无不暗自祈祷着自己的主子能够母子均按。就在所有人的期盼和等待中,终于,产房里响起一阵细碎的婴儿啼哭声,随即产婆如释重负的叫声响起,说道:“好了好了,生了生了……咦,不对,还有一个!”
产房里顿时便有片刻的混乱,而外面的人则是齐齐一惊,胤禛更是眼前一黑,差点便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