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两人一进屋,李氏突然一咬牙,“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同时凄声说道:“福晋饶命奴婢知道这么做不应该,可奴婢也是无心的啊也不知为什么这就怀上了,求福晋看在他好歹是爷的亲骨肉的份上,饶了这条无辜的性命吧福晋您是个慈祥大度的人,您放过这孩子,奴婢定然做牛做马来报答您,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为了孩子,她说得是声嘶力竭、涕泪俱下,闻者心酸。
晴鸢的脸色一点点变黑了。
这李氏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怎的?怎么就一门心思认定自己一定会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利?说得如此凄惨,倒像她是什么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人似的,枉费了她平日对她们和和气气,如今却这么来编排自己
越想越怒,她阴沉着脸,在炕上坐下来,也不让李氏起身,就这么冷冷地问道:“李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我听着竟像是在指责我心胸狭隘、手段毒辣,容不下你们有孕似的?这话可不能乱说,还请你赶紧解释清楚。”
秋玲站在晴鸢身边,气得恨不能冲上去狠狠踢李氏两脚才算解气。她家主子那么个豁达贤惠的人,却被她说得像是蛇蝎心肠一般,这女人真真是造谣不遗余力,白费了主子对她这么好,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李氏听了晴鸢的话,却愈发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时只觉得凄凉无比,更有十分的怨恨,只是深深地埋藏了起来,哭着说道:“福晋明察,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逃避那避子药的啊想来是哪天没注意给漏掉了,这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奴婢一向听从您的吩咐,从不敢懈怠,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公然违抗您的命令啊”
第二百零七章 震怒
第二百零七章 震怒
听着听着,晴鸢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什么避子药?什么命令?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冷。
“慢着你给我说清楚,什么避子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铁青着脸,问道。
李氏一愣,心中慢慢就升起了一团火。
她居然还在装?
自从宋氏流产之后,她们几个妾室的肚子里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刚开始的日子还不怎么觉得,后来她却开始纳闷起来。宋氏会怀孕,说明胤禛那里绝对没问题,可没理由过了那么久,妻妾三人却一个都不曾怀上啊
她在妻妾之中的地位是最低的,因此也最急于想要个孩子来提升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因此就暗自留上了心。过了一段时间,经过她的仔细筛查,终于在平日吃喝的食物里面发现了问题——那里居然被人放了避子的药物
照理说,正室如果不想让妾室在自己之前生育,只要熬了避子汤给妾室们喝就行了。但自从她进门之后,晴鸢却从未给过她类似的东西,她原还以为她真就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在意这些,但如今竟然从食物中发现了这样的药物,那是偷偷给她们的啊如此一来,既不会有损她贤惠的名声,又能够杜绝妾室们抢在自己前头怀孕生子,一石二鸟,好深的心机、好狠的心肠
她当场气得胃都疼了,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关在屋里生了一天的闷气。但即使明知晴鸢的歹毒又如何?人家毕竟是正室,动动嘴就能处置了她这小小的姑娘,而且经此一事,她毫不怀疑晴鸢能够让她无声无息消失得任谁都看不出蹊跷来如此一来,她又怎敢声张?
只是心中却始终咽不下那口气她晴鸢不能生育也就罢了,却要累得她们这些妾室也跟着受罪,这怎么可以她不是没想过跟胤禛告状,但却又担心胤禛偏袒晴鸢,反倒让她落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反复思量之下,她决定冒险停用那些放了避子药的食物,先怀上孩子,然后等三个月孩子稳固了以后再说出去,届时木已成舟,晴鸢便是再想做什么手脚也困难了。
不管胤禛再怎么偏袒晴鸢,在自己怀孕之后,总会要迁就几分的吧?而且她也不打算把晴鸢暗中给妾室们下避子药的事情说出去了,把这个把柄抓在手里,以此要挟晴鸢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让她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自己的地位提升了、稳固了,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正因如此,她确认自己怀孕之后,却一直都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今天出其不意的昏倒,才被揭发出来。她很担心,如今被晴鸢知道自己擅自停用了避子药,怀上了贝勒爷的孩子,又会怎样整治她?她自己倒也罢了,可现在孩子在腹中还不稳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她想都不敢想了一旦没有了孩子傍身,又被晴鸢发现自己违背了她的心思,按照贝勒爷的性子,肯定不会为自己出头,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知道,嫡福晋给奴婢们吃避子药……也是为了奴婢们好,可是……”
“等等”晴鸢紧紧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何时让你们吃避子药来着?你知道我从不在意你们谁先怀孕,又怎么会拿那种东西给你们吃?”
李氏心中鄙夷,事到如今她竟还想狡辩,矢口否认,但嘴上却讪讪地说道:“这……奴婢有次在食物中无意发现了一些药物,原来……那不是避子药……却是奴婢见识浅薄,想错了……”蓦地她突然醒过味来,晴鸢如此忌惮此事,至今仍在否认,那只要她处理得当,岂不是就可以借这个逃过一劫了?
当下,她脑子里急速转了几个弯儿,便又立刻清楚明白地说道:“想来确是奴婢想错了福晋如此贤惠的人,又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倒是奴婢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平白冤枉了福晋,还望福晋责罚”
晴鸢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
如果李氏说的是真的,那么以前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很容易解释了之所以这许久了,四贝勒府的妾室们,包括武氏在内都一无所出,原来是因为有人在暗中给她们吃避子药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子的后嗣问题上动手脚?
自己肯定是没有做的,德妃更不可能,心心念念都是抱孙子,虽然碍着自己的情面不好直说,可她一直都能感觉得到。就不知是不是妾室们之间互相搞鬼?
目前看来,李氏是发现了异样并且做出了回应,那就与她无关了。至于武氏和耿氏,两人进门都还没多长时间,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最终的嫌疑人就是宋氏了。难道她因为自己怀孕受阻,所以就迁怒他人,不愿让人在她之前怀上孩子?
晴鸢一边思忖着,一边看着李氏,缓缓说道:“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做的。至于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给你们吃避子药,害了爷的后嗣,若是让我知道了,定要让他好看”
胤禛无子,多少都会有脏水泼到她身上,这已经不是胤禛一个人的事情了,知道事实真相后她自然是恼怒非常的
李氏却是一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错了。看晴鸢的反应,竟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而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做的?
自从发现了避子药后,她就一门心思认定了是晴鸢在暗中捣鬼,如今却突然出现如此颠覆性的转折,她的心中就不禁隐隐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说道:“不必查了,是我命人放的”随着话声,胤禛大步走了进来。
晴鸢心头一震,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叫了一声“爷”,站到了他身旁。
李氏则是只觉得晴天霹雳,顿时脑子里出现了一片空白,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他说什么?
他竟然说是他命人下的避子药?
她的身子一软,几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胤禛铁青着脸,怒视着地上的李氏。他还在衙门里就听说家中派人来找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原来是李氏怀孕了。当即他便勃然大怒,匆匆赶了回来。
他一向是个自负的人,非要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高兴。可这小小的李氏竟然胆敢自作主张,破坏了他的安排,最令他难堪的是,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没什么比被自己的妾室欺瞒更加令他愤怒的了
“好好你个李氏真是能耐啊竟然连爷的布置都敢破坏,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擅自停了避子药的?当真以为你就一定能诡计得逞,怀了孕爷就拿你没办法了么?”他怒极,竟然连甚少用到的自称“爷”都用了出来,听得晴鸢一阵心惊胆颤,更别说李氏,早已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不……不是的……爷,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奴婢不知道……奴婢还以为是……”她脸色苍白、泪眼滂沱,全身抖得像筛子,早已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拼命地求饶着。不过此时她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神情恍惚,怕是根本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胤禛的眼神一凝,冷笑一声道:“以为是?以为是什么?难道你竟以为是福晋做的么?她就是太过心慈,不比得你们这些心机深沉的,才会屡屡让你们得手若是换了别家,主母就是明摆着赐下避子汤又如何?你们还能不喝不成?也就你家福晋心肠好,从不曾做过这种事情,我才帮她做了,却没想到竟被你这么个胆大包天的给破坏了。你自己说,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