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了眼帘,一言不发,既不驳斥也不赞同,无言的态度令胤礽反倒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不过……
他冷冷一笑。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躺到他的怀里,让她知道他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最值得托付的良人,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疼惜她的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女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又过了一会儿,晴鸢轻声说道:“太子爷,我该回去了。这次我可是瞒着他出来的,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的事,怕是会对您的大计有所妨碍。”
胤礽点了点头。他虽然刚愎,却也能够拿捏分寸,自不会在这件事上给她任何难堪。他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竟然就这么以口就口给她哺了过去。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种事,一时不查,等反应过来却已经一口吞下了肚去,顿时涨得脸色通红,猛烈地呛咳起来。
他哈哈大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心情却变得无比舒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儿个就放过你,回去吧。下次我再找你的时候,可不许再像今天这样,需要威胁才能催动你的双脚了”
晴鸢呛得说不出话来,双眼凝聚出泪珠,也不知是呛的还是气的,一言不发,推开他站起身来,也不行礼,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也不训斥,玩味地看着她的背影,一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晴鸢离开了房间,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下来,脸色阴沉,紧闭着双唇,径自下楼,坐上了马车。
秋玲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原本是为防止胤礽乱来,一旦事不可为晴鸢便会张嘴呼救,然后她便要带人冲进去的,不过这次显然胤礽比较克制,虽然动手动脚却并没有太过火的举动,因此这番布置也就没派上用场。但虽然不至于当面撕破脸皮,可看到晴鸢那阴沉的脸色,秋玲还是觉得一阵心惊,默不作声跟着她上了马车,待走出了客栈很远,才轻声问道:“主子,发生了什么事了?方才……不顺利吗?”
不顺利?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胤礽又何尝把她真正当作堂堂福晋来对待?那样的调戏手段,就像是对待青楼女子一般,这让她怎么受得了自然是气怒难当的了。
然而这些却是连贴身丫鬟都不能说的,她只能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道:“没……没什么。”说完将眼光移到了车窗外,微微掀开了窗帘向外望着,强迫自己的思绪从胤礽的轻薄上移开,转而考虑起他提到的要求来。
让胤禛暂时跟着胤礽,对目前没有太多朝中势力、还很弱小的他来说,并不是件坏事。胤礽或许骄傲自大,却并不是个傻蛋,恰恰相反,他相当聪明他对于局势的考虑还是非常准确的,胤禛非长非嫡,凭什么去跟他争皇位?倒不如暂时躲在他的阴影中,暗中积聚力量,必要时还可以挑拨一下,让他和胤褆去争去抢,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但事情虽好,却要她怎么开口呢?胤礽想要笼络他,本该自己出面才对,却找了她来传话,目的不言而喻。她不由得陷入了矛盾之中,究竟该不该告诉胤禛她和胤礽之间的事情?人们对于女人的贞洁和操守那么苛刻,即使她跟胤礽并未有所谓的奸情,可看在别人眼中却已经算得上是出轨,她可不敢抱有希望,胤禛会对此一笑置之。然而,不说的话,又该如何解释胤礽这种反常的行为?
深深叹了口气,她烦恼地揉了揉额头,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和无奈——究竟是为何、从何时开始?她竟然陷入了这样深的泥沼,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还没等她考虑出个办法来,马车却已经驶进了四贝勒府。
下了马车,她第一件事就是问起胤禛的行踪,得知他尚未回府的时候不禁大大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换了衣服,便躺在软榻上闭起了眼睛,脑子里反复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慢慢地,有了计较。
晚饭时,胤禛派人送了消息回来,要在外面应酬。直到戌时中他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家中,径直便进了晴鸢的屋子。晴鸢帮他换上了常服,又洗了脸,吩咐人端来了醒酒汤,服侍着他喝下,这才轻声问道:“爷,今儿个您该去武格格的院子了,您看……”
胤禛皱了皱眉头,不假思索地答道:“算了,就在你这儿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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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连续一个礼拜的加更,阿香算是到了极限了清明家中有事,请允许阿香我休息、调整一下吧。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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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雏形初显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雏形初显
晴鸢点了点头。若是在平时,为了后院的平静,她总会要劝上两句,让他该去哪儿去哪儿的。但今日她却有话要说,自然希望胤禛能够歇在自己这里,因此便闭口不语了。
见她这样,胤禛眼中的讶色一闪而逝,维持着那冷漠的脸色,心中却忍不住狐疑。
凡事反常即为妖,晴鸢的行为举止皆与往常不同,自是难免引起他的猜疑。
歇了一会儿,两人便洗漱更衣睡下。睡到床上,胤禛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却听得旁边的晴鸢试探地问道:“爷……可曾睡着了吗?”
他蓦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又哪里有半丝倦色?
定定地看向晴鸢,他声音轻柔但却坚定地说道:“不曾……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晴鸢在他的眼光盯视下,心脏猛地收缩,竟有种淡淡的怯意,差点便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将胸中的话说出口来。但她毕竟也是心志坚定之辈,虽然有些怯懦,却仍旧坚持了心神,定了定神,说道:“妾身确实有些事,需要由爷来亲自定夺。”说完,便将胤礽想要笼络他的事情添头去尾地说了一遍。
对胤礽的打算,她并未隐瞒,相信以胤禛的聪明,自会有所定论。至于胤礽与自己的关系,却轻描淡写,尽量简化地一笔带过,不愿引起他太大的注意。
然而胤禛却又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初一听到胤礽的打算,他的心中确实惊讶至极。对于自己这位二哥,堂堂的太子爷,不敢说了若指掌,他却也是有着几分认识的,正因如此,才会对其这样突然的“开窍”感到万分讶异,更是对他居然会选择自己而感到十足的惊奇。
要知道,相比起其他阿哥或是大臣,他虽不能说默默无闻,却也并不是什么强力扎眼的人,平日做事中规中矩,秉持着“沉稳”二字而不曾犯过什么大错,却也并无多少惊人之举,惹得康熙另眼相看,跟最近锋头正健的胤禩比起来更是相差甚远,胤礽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他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太子以为这次索额图的事件中,我为了他出力不少,所以便有心笼络?”
晴鸢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但旋又发现这样他根本看不见,赶紧补充道:“是的。这次的事情似乎对太子影响颇大,那日在八贝勒府上,妾身便觉得他似乎对您和三阿哥另眼相看,如今看来,他似乎是误会什么了。”
胤禛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果然是这样,不由对当时他的一些反常举止有了了悟。
他的脑子里迅速转动着,有些迟疑地说道:“太子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这件事,也不知心中对此究竟是怎么看的?这番笼络又是否真心实意?”他有他的顾虑。万一太子不是真心笼络,只是存心试探的话,是否要接受可就要另说了。
晴鸢却有着不同的看法,轻柔地说道:“爷,妾身以为,是否真心不要紧,这件事却是万万不能推辞的。您才开始发力没多久,根基不深,如果此时拒绝了太子,就算未必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是一定会产生隔阂的。更甚者,若是引来了他的打击和报复,便有些得不偿失了。相反,就算是他假意试探好了,您如果服从,至少可以安抚了他,让他不要把眼光聚集在您身上,这便是偷得了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对您发展自个儿的势力不无益助。如果他是真心的,那就更好了,您可以趁机托庇在他的身后,让他去抵挡那些明枪暗箭,您只需要背地里偷偷发展就好了,还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这番话正正说到了胤禛的心眼儿里去。他虽然凡事谋定而后动,却并不乏冲劲和热力,否则也不会对那个位子生出一丝念想。现在的他可以说势单力孤,除了晴鸢外没人知道他心中有着怎样宏大的目标,也不敢在言行上有半点出格,引来别人的注意。这样的小心行事固然稳扎稳打,却也进展缓慢,至今并没有太大成就。
但若是托庇于胤礽可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所有动作都可以嫁祸到太子身上,帮太子办差,多么完美的借口有了这个挡箭牌,他的许多行为都可以大胆很多,想必能够得到更多的辅助。
况且,晴鸢说得对。即使胤礽是在试探他,难道他就能拒绝了吗?拒绝了太子就等于埋下了隐患,无端招惹了胤礽的忌讳,反倒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