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子脸色顿时又变了,忙道:“是,是公主啊!”说着,便将福清公主的吩咐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秋心姐妹和白延曲越听心里越不安,看样子,福清公主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两位姑娘看看这事该怎么办?”白延曲思索一阵,说道:“如果二姑娘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名声可就全毁了!”
秋心、秋朗脸色一白,望着白延曲不吭声:这一点他们何尝没想到!可是现在甄钰生死不知,行踪不知,相关的徐公公也不知在哪儿、是不是死了,这事难不成还能够一直瞒着不成?
“公主之所以让他们俩上这儿来打探,我想也有暂时隐瞒不声张的意思。”白延曲道:“依我看,你们就把小石子、小凳子先带回府去,悄悄的将这事告诉老爷夫人,看看老爷和夫人是个什么主意?老爷人脉广,经历的事情多,没准会有法子;我这里也出去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至于小石子、小凳子,便先在甄府中呆着,拖得了一时是一时,实在拖不过去,再想个合理的托辞回宫复命。总之,二姑娘失踪这事,千万不能声张!”
秋心、小石子四人不由点头,心中略安。
几个人商议定了,便准备分头行事。
临出门前,秋朗突然又站住了脚步,说道:“姐姐,你带着小石子、小凳子回府向老爷和夫人禀报,我,我去衙门里找计公子!”
秋心猛然回神,忙道:“不错!计公子说不定会有法子的。”事情牵涉到宫里,或许定郡王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凭计世宜和他的关系,想必他是肯帮这个忙的!而且,他似乎那么喜欢姑娘。
秋朗点点头,拉着秋心的手用力握了握,有点儿不好意思道:“那,劳烦姐姐回去解释了!”不用说,回去禀报的人肯定免不了挨一顿责罚的,活生生的一个闺女就这么不见了,甄老爷和甄夫人能不气急才怪!
秋心不介意的笑了笑,说道:“你也要小心一点儿!”
姐妹二人分头。秋朗急匆匆来到刑部衙门外头求见计世宜,不多会,却是计世宜身边的岐山从里边走了出来。
“计公子呢?”秋朗一怔,急忙上前问道。
岐山从前是见过秋朗的,见她一脸惶急奇怪道:“公子刚刚忙忙出去了,你找公子做什么?”
“出去了!”秋朗满脸的失望兼焦急,目光直直瞪着岐山道:“出去了?去哪儿了?多久能回来?不,你还是快点儿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吧,我自个找他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岐山怪怪的瞅了秋朗两眼,好笑道:“我说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怎么还是这么个急躁的脾气呀?”
“你倒是快说呀!”秋朗瞪着岐山,柳眉倒竖。
岐山见她真怒了,也不敢再开玩笑,忙说道:“我不知道啊!刚才不知谁送了个小小的盒子进来,公子见了盒子里的信,便起身匆匆的走了。哦对了,那个盒子里,好像还有一块手绢——”岐山不由得也纳闷起来,偏着头不解的吸了口气。
“还有这种事?这下子糟了!没准,没准这是一回事!”秋朗一愣,急得要跺脚。想了想,忙道:“那个盒子呢?你拿来给我看看!快点儿去呀!”
“好好好!”岐山见她有暴怒的倾向,忙告饶嘟囔道:“算我怕了你了!”说着忙转身摇了摇头奔回衙门里去了。
再说计世宜,一早上例行在兵部衙门里办差,门子冷不防送了个盒子进来,说是指明给他的要紧东西。
计世宜心中纳闷,手中拿着那巴掌大的普通盒子端详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便小心翼翼的打开,却见里边是一封信和一条柳芽黄的绣花手帕。手帕边沿绣着一圈缠枝蔷薇花,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钰”字,他心头一紧,看完了那信,当即便匆匆出了衙门。
计世宜按着信上的指示,急急忙忙出了城,来到附近一座废弃的院子中,如约看到了一名显然易了容的青衣长袍男子。
那男子见了他勾唇一笑,拱手道:“计公子来的好快!”
计世宜面沉如霜冷哼一声,挑了挑眉,质问道:“甄钰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男子“呵呵”笑了笑,神态闲闲的拂了拂衣襟,毫不躲闪的直视着计世宜,直截了当道:“我们把她绑架了!放心,没把她怎么样!”
计世宜心头略松,复又更怒: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绑架了人还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不过,人家这么开诚布公,倒也省了他拐弯抹角的力气。
“你们想让我怎么样?”计世宜冷冷问道。
那男子一怔,抚掌“哈哈哈”大笑,由衷赞道:“计公子不但聪明,而且爽快!好,呵呵,我司徒三就喜欢计公子这样爽快的人!”
计世宜不耐的皱了皱眉,盯着他冷冷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计公子稍安勿躁。”司徒三徐徐从容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见甄姑娘,只要见了她,鄙主人自会同你商谈。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去,在下绝不会勉强公子。”
计世宜冷笑:“我还有的选吗?废话少说,带路吧!”
“好!”司徒三又是一声赞喝,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计世宜一圈,似笑非笑的赞道:“计公子这么关心甄姑娘,甄姑娘真是有福气呐!”
计世宜冷着脸哼了一声,没有搭他的腔。司徒三自顾自呵呵笑了一阵,便也不多话,两人骑了马,一前一后打马疾驰往远处奔去。
司徒三浑然不忌,带着计世宜左弯右绕赶了约一个时辰的路,来到一座草木茂盛、藤灌缠绕的山脚下。计世宜举目四望,层峦起伏不绝,入眼皆是莽莽丛林。
这里,已经离上京有好一段距离了。
司徒三翻身下马,笑道:“计公子,请吧!”
计世宜瞅了他一眼,亦下了马。
司徒三笑呵呵的走近来,突然出手一掌击向计世宜的马,那马吃痛仰脖嘶鸣一声,砰然倒地挣扎。
“你干什么!”计世宜吃了一惊。
“这是规矩。”司徒三淡淡回应,手上又是一掌,那马顿时气绝。计世宜不由得向他的马望去,只见那马身体一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蹄蹬了蹬,亦顿时气绝。
他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丝厌恶,抬眼向苍茫的山间望道:“你要带我上山?”军营中,战马是最亲密的伙伴,看到司徒三这种行为,他心里十分反感。这算是给他下马威吗?哼,也太小瞧他了!
“甄姑娘就在山上。”司徒三微微一笑,又淡淡说道:“当然了,你也可以不信。”
“不信?”计世宜冷笑:“我当然信!你们好不容易把我领来了,总不会是为着好玩!你倒是坦白,我也不妨坦白的告诉你一声,老子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把她带走,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龙潭虎穴老子也闯过,还把你们这些小把戏!”
司徒三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又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好!果然是个有情有义有本事的大将军!计将军放心,必定会如你所愿的,哈哈!哈哈哈!计大将军,请吧!”
司徒三说毕抬了抬手,自己在前领路。
计世宜一步步跟在他的身后,看似神情放松闲闲无意,实际上整个人已经完全戒备了起来,一边暗暗打量周围的地形记住,一边紧紧盯着司徒三。
两人一言不发的往上行着,越往上山路越崎岖,两边的灌木森林也越来越茂盛,处处可藏身,拐的弯都是死角,根本看不见对面情况。如果对面来了人,乍然出现在面前才会被发现。
计世宜全神贯注,丝毫不敢大意。
司徒三却仍是意态闲闲,突然转头向计世宜瞟了一眼,呵呵笑道:“计公子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计世宜哼了一声,冷冷道:“带路!”
“得,我倒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司徒三无奈又宽容的自嘲笑笑,丝毫不把计世宜的态度放在眼里,反而指着前方好心笑道:“计公子,前边马上就要到了!”
计世宜飞快的抬起眼角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做声。
不多会儿,上了一个小坡,转过一道弯,眼前果然豁然开朗。茂密高大的森林倒退了一射之地,眼前一片宽阔的场地,乱石嶙峋,攀爬着些茅草藤木,相比之前的森林,眼界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当中靠近山壁的一座孤零零的屋子,泥墙黑瓦,陈旧萧瑟,门前长了许多杂草,不过这屋子看起来仍比较牢固,用来关押人再合适不过。
“她在里边?”计世宜突然停住了脚步,双眸炯炯盯着那屋子。
“是啊,”司徒三饶有兴趣的转头望向他,拂了拂衣裳,笑道:“怎么,计公子怕了吗?”
计世宜淡淡道:“若是怕就不会来了!”
“好胆识!”司徒三忍不住抚掌呵呵笑起来。笑声未绝,突然闷哼一声,僵硬着脖子,目光缓缓的往下望去,不可思议的瞪着心口上插着的一把飞刀,吃力的抬起头,瞪着计世宜:“你,你——”
话未说完,“咕咚”一声栽倒在地,顿时气绝。明亮的阳光从天上照耀下来,雪亮的飞刀映着渗出来的鲜红血渍,令人胆战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