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些难民是从哪来的?
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回过神正要提醒宋子沫不要轻举妄动,谁知他已经拆开车厢内的包袱将一个个点心放在了孩子的手上。
“不要!”夏至慌张的尖叫了一声,可也为时已晚,接到点心的孩子忙抢到自己怀里就往嘴巴里塞,不顾是不是会被噎着,饿狼一般的目光警惕的盯着其他灾民,势要你敢抢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其他灾民见此情景,疯了似的全涌了过来,将夏至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张牙舞爪着去抢宋子沫手中的包袱,一撕一扯间,包袱内的点心散落了一地。顿时场面混乱,灾民们哄抢着拥挤,你抢我夺的拣地上掉落的点心。
她就知道,就知道会这样,电视、小说里不都经常这么演的吗?夏至一把扯宋子沫的胳膊,想趁那些灾民暂时没将注意力投射过来时,赶紧跑路,她张口刚吐了个“我”字,那几个实在抢不上食的灾民,双眼通红的瞪向他们两人,踩着同行人的肩背就扑了过去。
宋子沫被眼前的一幕怔忪的有些不知所措,双手还僵硬在张开拖着包袱的动作上,难以置信的神情里拖出意思恍惚,突然整个人被狠命一拽,栽倒进一具温暖的胸怀,随着胸脯起伏的不定颤意,他茫然的看向一脸焦急的夏至。
“子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哦。”
“你哦什么哦,赶紧给我回神。”夏至气急败坏的使劲晃了晃他,见他眼中霎时恢复了清明,暗松了口气,忽觉腰间一紧,她来不及哇哇惊叫,人已经被宋子沫抱着飞跃而起,腾在半空,睁圆了眼睛看着脚下飞速闪过的脑袋,心刚提到了嗓子眼,转瞬间她已双脚踩在踏实的地面上了。
“哇,哇。”落地后,夏至断断续续的哇了几声,咽了咽口水,看到宋子沫绝美的嘴角上不自然的抽了两抽,她干笑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下回你再施展轻功的时候,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她缓缓神,回身看向离他们有些距离的灾民,疯抢着把车厢里的包袱全扯破了,龇牙扑抢得一片混乱,伴随着马鸣出一丝痛苦的长啸,那匹膘肥体壮的马,栽倒在地,什么是茹毛饮血,夏至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竟然趴在奄奄一息的马上,张着血液染红的牙齿,一口一口啃吃下去。画面狰狞、残暴,搅合着夏至胃部一阵阵翻滚。
夏至本就微蹙的眉头再次拧紧了些,按照他们前进的方向,最终的目的地是下河村无疑了。
不行!她要回去报信,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你要干什么?”宋子沫适时的擒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尽是强迫镇定后的生涩。
“没看到吗?他们已经饿的失去理智了,我要赶紧回去部署,庄稼毁不毁是其次,人绝对不能出事,”话里的急切之意,让她死死的盯着那伙灾民,此时是传过去的最好的时机。
“不行,太危险了,当务之急应该先去镇子,将情况上报,然后我们买马再冲回去都不迟。”宋子沫攥紧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生怕稍有不慎,她便挣脱开来向前冲。而且相信他们的脚程再快也够他们来回一趟了,何况,依照他们前进的路线,要先经过别个村子,最后才是下河村。
夏至隐忍着吼回去的冲动,努力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不为一个最好的办法,当即,也不再迟疑,飞快的往镇子的方向跑去,牵扯着拽着她的宋子沫不得不紧跟其后。
看着她急冲冲的背影,宋子沫很想开口说,他的轻功比她的两条腿快,他可以背她,可话到了嘴边,仍是将那股子蠢蠢欲动给压了下去。
等夏至气喘吁吁的和没一点气喘的宋子沫赶到镇子门口时,顿时被拥堵的人群给唬了一跳,原来他们遭遇的那波难民和此时紧闭的大门前的一堆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
眼前黑压压一片,无法估计具体有多少人,只见他们拥挤着用血肉之躯去冲撞着大门,哎呀唔嗷声连绵不断,低鸣又高亢着形成一道仿佛人间炼狱里的鬼哭狼嚎,听得人渗得慌。
夏至傻眼了,进是进不去了,就算能进去,买的马又怎么出来呢?
“走,我带你进去。”
“等等,就算你轻功了得,难道你还能把马也给轻功出来?”她死拽着宋子沫的胳膊,两人躲到一处破烂的亭子后边,她眼神溜溜得时刻关注那批疯了似的难民。
宋子沫沉默的看了看人群,又道:“难道四个镇门都能被堵吗?我们不知道这批难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我只听说南边闹旱灾,理应不该在西门聚集,这事透着古怪,我们还应该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就有一个镇门没有被堵,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怎么进去再怎么出来,你觉得呢?”
夏至点点头,话是这个理没错,于是爬上了宋子沫的背,听命的任由他飞快的向镇子掠去,在他轻松的几次飞跃,跳过高墙,安全的抵达了镇子,立马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氛,人人自危戒备性十足,差不多只要在街上行走的,人手必备着一个兵器,或棍棒或刀枪,不管会不会功夫,架势得摆足,起码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两人心中的疑团不由得更加浓郁,直奔了衙门,找上宋罗娘便能一清二楚了吧!夏至如是想。
可到了衙门却扑了个空,她并不在,而是在西门那边坚守镇门,想随便逮个人问问,还没等靠近了,人家就跑的老远。
想是不能耽误宋罗娘的正事,他们还是决定先回小饭馆。
小饭馆里冷冷清清的没一个客人,看得夏至的心霎时凉了一半,李苗见了夏至,一惊一乍的跳了过来,“你怎么,怎么进来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跟我说说。”屁股一坐稳,夏至忙不迭的给自己和宋子沫分别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干了。
李苗唬着脸,气色道:“我他爹知道是怎么了,前两天,镇子进来几个叫花子,心肠好的就给了她们一性食,哪知他们吃进了嘴里,不但不千恩万谢反倒动手抢了好心人的钱袋,你说抢就抢了,还动手打人。出了伤人官司,官娘子就下令不准再放叫花子进来。哪知今天一早就听说镇门口聚集了一群叫花子,冲开了防守的衙役,死伤了不少人,前一刻,那绣进来的叫花子才被抓干净了。搞得人都担惊受怕的,不敢出家门。现在镇门已经被封死了,进不来,出不去,我这看见你了,能不吃惊吗?”
“以后再说,我现在急着出去,你先帮我买匹马,要是实在出不去,我还是怎么进来的再怎么出去。”
李苗瞅瞅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的宋子沫,又看看夏至,嗯了一声,就跑出了小饭馆,夏至坐着干等,脑子里不停的转动,想着万一那些难民游荡到村子,她应该想什么应对的法子,竟没察觉整个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在意其余几个人都哪去了。
宋子沫望着西门的方向,眼神郁郁的眉头紧锁,心里惦记着老娘,坐不踏实,跟夏至说了一声,一会回来,人便飞身而去。
不多会,李苗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回来了,瞧见夏至一脸冥思苦想的样子,没敢出声喊她,栓好了马,老实的坐在一边,又过了一会,宋子沫飞了回来。
“我们走吧。”他没有进去,直接将门口拴着的套索解开,对着夏至说道。
李苗见夏至毫无动静,拐了拐她,“喊你呢!”
“哦,哦,苗子,小饭馆就拜托你了,等过了这阵儿,咱们再细说。”夏至郑重的拍拍她的肩膀,凝重着脸色,和宋子沫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李苗的视线,搞得李苗的心情都着沉重了起来,呸呸了两口,蹲回自己掌柜的位置,想要继续望着门口发呆,突然她一拍脑门,哎呀她怎么忘了在后院睡大觉的姐妹们,夏夏来过了。
特别是晓晓,让他知道夏夏来了,却没告诉他,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数落也就罢了,他是边哭得楚楚可怜边埋怨啊!而她就最看不得男人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长点良心吧~~
☆、64章
进来容易,出去亦不难,在没有围堵的镇门口,塞了一些银钱给守门的衙役,两人一马便顺利的走出了镇门。
夏至还不会骑马,只能拖累宋子沫同她共骑一匹,事态严峻,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说多余的话,唯有送上一句,多谢,便没再多言。
平时寡言少语的宋子沫,不在意这些,也顾不得男女什么大防,护着夏至在身前,一心拴在了赶路上,将从宋罗娘那里得来的消息和猜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至。
夏至顶着满脑袋问号听完,白痴的弱弱的问了一句,“皇帝有几个皇女啊?”她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关心过国家大事,连皇帝的姓氏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的了。
轻吟的声音顿了顿,身后宋子沫迟缓的回道:“五个。”
古有清朝九子夺嫡,现有女尊五女夺嫡,也真够热闹了,“皇帝还没不行,她们几个就开始闹腾了?胆子还真大。”夏至啧啧称奇,古往今来,皇位的争夺看来都是一个味儿,不论男尊还是女尊,不闹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想起宋罗娘的揣测,不觉又道:“所以大姐就猜测这次的动乱是其中一位皇女的杰作?目的是什么呢?让国家这么乱,从中能谋到什么利益呢?”真心想不明白这些个玩政治的,可能每个眼神,每句话可能都是陷阱。她没有那个脑袋玩转计谋,还是别费那个智力想明白其中的绕绕弯子了,只管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就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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