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人,自是不如袁二弟的身手好。”齐河坦然一笑,舀起茶壶给自己的杯盏里斟满了茶。
“齐大哥倒是极热心。”袁玓慢慢的说道,从一见齐河,他就觉得今天的齐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久前的一场风波已经渐渐散去,茶楼里人来人往,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与平静。
“听说,袁二弟有心退亲?”
齐河手中捏着茶杯,头也不抬的问道。
“齐大哥说笑了,亲事岂能是说退就退的?我先前只是和小六随口说笑而已。”袁玓边说,边将自己的那杯茶一饮而尽。他是有退亲的打算没错,不过,随着对靳宜安的了解越来越深,他却越来越不急着退亲了。原本以为那是个懦弱到竟任由小丫头欺压的女子,可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个女子其实一点亏都不肯吃。差点命丧于亲妹之手,她却能不动声色的回到靳府并不让人发觉,寸步不让却没做出任何让人抓到把柄的事情,足以看出她狡黠的很。这样的女子倒是很适合他……尤其是那双看到他就会变得亮晶晶的眸子。
……她看到“齐小公子”为何会突然就兴奋起来?!她是已经订了亲的人!想到这一点,袁玓的眼神又冷了下来,狠狠的横了齐云一眼。
“袁二哥,退亲的事情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信口开河,你瞪我作甚?”齐云不明就里,以为袁玓是在恼自己说出他要退亲的事情,连忙辩解道,“你又没说过那是秘密,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和大哥说漏嘴了而已。”
“你……算了。”袁玓不想再想那个怪圈,或许,他该想办法解开和靳宜安之间的误会。
沉默了一阵子的齐河突然出声道:“袁二弟,你若是想要退亲,便不要迟疑,毕竟靳大姑娘还要嫁人的。”若是袁老二真有退亲的打算,他自是不会客气,可若是袁老二不肯退亲……呵呵,那他做个君子又何妨?
“不会退亲的,先前只不过是玩笑,靳大姑娘是个好女子,我岂能无故令她蒙羞?”袁玓正色道,“我会娶她。”
没错,他要娶她。
齐河笑笑,点头道:“好。”
齐云看看袁玓,又看看自家大哥,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看了片刻,他自己也觉得无聊,转而再次将视线转向了对面楼上,恰好看到了靳宜安她们走了出来,连忙说道:“袁二哥,靳大姑娘她们要走了。”
袁玓抬起头,看到靳宜安正笑着不知和身边的女子说些什么,那么妩媚灵动的笑容,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袁老二,你不打算说出真相?”齐河放下了茶盏,起身道,“不如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那边是他心动过的姑娘,这边是他多年的兄弟,既然他没那机会,不如让他来推上一把。
“齐大哥!”袁玓低低的唤了一声,“你不必出面。”是他结下的误会,自然要他亲自解开。
“不需要我么?”齐河拂了拂洁白的衣袍,无论何时,他总是这般温文尔雅,带着和气的笑容,“那就一切看你的了。袁二弟,希望你能待她好。”
袁玓起身,重重的拍了下齐河的肩膀。不用他叮咛,他自然会对靳宜安好,因为,他要娶她。
是什么时候呢?大略是在尚书令府上吧,当时只觉得她极是有趣,后来知道了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只觉得这样的女子很和他脾胃,尤其是她一见他就毫不掩饰挂在脸上的不喜。因为上了心,所以总会放不下,时不时的打听她的近况,才知道她在靳府中的尴尬处境,和她游刃有余的面对一切。越是打听,就越是放不下,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大哥,你不会是对靳大姑娘……”看着袁玓走得远了,齐云才喃喃道,“那可是靳大姑娘,是袁二哥的……”
“我知道,所以我什么都没说。”齐河敲了齐云一指头,恶狠狠的威胁道,“警告你,看好你的舌头,如果听到什么不该传出来的话,不用我动手,你就等着袁老二拔了你的舌头吧。”
不远处,袁玓已经拦住了靳宜安一行人。齐河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靳大姑娘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更对他没有心思,更何况她和袁老二还有亲事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搅乱靳大姑娘的生活,坏了兄弟情分?袁玓那小子的人品是可以信得过的,他说会待靳大姑娘好,就一定会做到。就当,他没出现过吧。
只是,茶水越来越苦涩起来。
“大哥……”齐云微微皱了眉,他虽不懂男女之情,却也知道这东西最是伤人。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齐河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淡笑道,“你大哥我舀得起放的下,你不会以为我伤了心吧?”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母亲已经收集了不少闺秀的画像,想必再过几日,你就不能出门了。”
“我不管,还有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和你呢,别想推我下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7回府告状
“不知齐小公子有何指教?”靳宜安微微退后了一步,心里升起一阵疑惑。
不仅是靳宜安,张霁儿和靳宜珍更是疑惑,不论这人是齐小公子还是袁二公子,他为何会无故拦住她们的去路?
“靳大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袁玓皱了皱眉,不喜她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抗拒。
“这……”靳宜安摇了摇头,“公子冒失了,宜安一女子,莫说已经订了亲,即使是没有定亲,又岂可与你私下说话?”
袁玓一滞,视线扫过草儿,却见她低垂着头,手指捏来捏去。
“抱歉,告辞。”靳宜安笑笑,绕过袁玓自行向外走去,草儿忙跟了上去。
这个齐小公子……清秀眼中闪过诡谲的光,她终于找到足以引起夫人注意的东西了。大姑娘一天到晚把规矩挂在嘴边,还不是出门在外就和其他男子不清不楚?
转眼间,靳宜安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茶楼大门,袁玓却碍于信亲王的话不得不留下。
“袁二哥?”齐云小声唤了一声,现在他对袁玓实在是生出了一分同情,这就叫作茧自缚吧?
“我无事。”袁玓摇摇头,他现在心里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和靳大姑娘解释清楚,而是草儿的异状,草儿和木儿是他心腹的丫鬟,故而他才会将她们两个给了靳宜安,刚才草儿那副分明是犯了错不敢抬头的模样。一时间,他眼前又闪过了靳宜安看到他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狡黠。
靳大姑娘……
何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动了心思?当初想要退亲的心思越来越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她的机敏?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言辞讥讽?还是因为她的坚强?
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他要娶她,这就够了。
因为靳宜珍的变故,本还打算和张霁儿继续出游的靳宜安不得不和张霁儿道歉告辞。身为长姐,她必须送靳宜珍回去,并且给柳依夏一点颜色看看。
她早就说过。再不会糊里糊涂过一辈子,再不会做无谓的让步。
“大姐姐,今日的事情会不会传出去?”靳宜珍的脸色仍旧不好看,她可不想留有一个难听的名声。
马车摇摇,摇得靳宜珍越发紧张起来,她本就年龄不大,又甚少经历大事。遇上这种事情,她顿时就六神无主起来。
靳宜安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道:“虽说你是和依夏一同去的,可大家也都看到了,是她在闹事。更别说她还欺负了你,就算传出去,也于你无碍,不过她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真是气死了,我以后再不会和她玩了。”靳宜珍轻捶了下膝盖,被软磨硬泡出门来,却被柳依夏泼了一裙子茶水,想想她都呕得慌,还好遇上了大姐姐。
“以后遇上不愉快的事情。要学会拒绝。”说完这句话,靳宜安对清秀招招手,指了下靳宜珍道,“你捶腿的功夫很不错,帮四妹妹捶一捶,也好让她松泛一下。”
让母亲贴身的大丫鬟给自己捶腿?靳宜珍连连摆手。她可没那么大胆子。
“清秀姐姐,虽说你是我们母亲的贴身丫鬟,可说到底也是个奴才是不是?奴才服侍主子不是应当的么?”靳宜安淡笑。
清秀咬了咬牙,不得不抬起了手。是啊,说到底,她不也是个奴才么?
“不,不用了。”靳宜珍连忙摇头,她是真没想到大姐姐竟然连清秀也敢这么使唤。
“罢了,既然四妹妹不想,那你就来给我捶捶腿,折腾了半天,我也累了。”
清秀迎上靳宜安带笑的眼睛,半晌,慢慢的低下头去,两手不轻不重的开始给靳宜安捶腿。
“这就对了,是奴才就要服侍主子,否则还留着做什么?”靳宜安半合着眼,轻声嘀咕,“若你像清熙那样做了姨娘,好歹也是半个主子,我自是不敢叫你服侍我的,可如今你不过是个丫鬟,我还管你是谁的丫鬟?”
听了靳宜安的话,清秀微微一怔,随即就继续捶起腿来。
一旁的靳宜珍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大姐姐这么做实在是太大胆了,得罪了清秀就是得罪了母亲啊,她是母亲亲生的女儿尚且不敢,大姐姐究竟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