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盏茶功夫,清秀急匆匆的赶到了安时院,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靳宜安,她不禁瞪了两个嬷嬷一眼,这两个嬷嬷好没手段,听说有的嬷嬷能让人白白受苦还说不出来,她们倒好,竟然才几天功夫就把大姑娘给弄晕了,传出去岂不是要坏了夫人名声?还害的她大热天的跑来一趟。
不过。恼归恼,清秀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怒意问道:“大姑娘怎么样了?”
“你说怎么样了,你自己不会看啊!”草儿狠狠回头瞪了清秀一眼,“我们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清秀顿时恼了,冷冷的瞪着草儿道:“你们姑娘要死要活跟我何干?你犯得着舀我撒气吗?谁害得她。你去找谁去,跟我又没关系。”
“清秀!”旁边林成家的呵了一声。
清秀自知失言,咬了咬牙干脆不去看草儿,只盯着床上的靳宜安道:“夫人已经让人赶紧去请大夫了,用不了多久,大夫就能赶到。”终究是不甘心,她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是真病还是装病,大夫一看就知道。”
纵使有这句话,床上的靳宜安却还是动也不动,两眼仍旧紧紧闭着。
再没有人吵嚷,屋里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靳宜安,只是心思各异。
“大夫来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草儿忙给靳宜安理好衣裳,又放下床上的帘子,只将靳宜安的手放在床边,用帕子盖上,这才让人请大夫进来。
这个大夫仍是先前来给靳宜安看诊过的那位,看到草儿,他知道这位仍旧是靳府的大姑娘,那个从山上跌下来,跌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大姑娘。看来,这位大姑娘还真是多灾多难啊。不过,大夫并未多想,行医多年,他知道想得越多越危险,他是个大夫,只管看病就好。
孙嬷嬷和王嬷嬷死死盯住了大夫,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
“唔……请问姑娘可是受了累?”
“大夫,您先说姑娘是否性命无碍?”大姑娘自是受了累的,可孙嬷嬷现在只想知道大姑娘究竟有没有事。
大夫眉头微皱,但还是缓缓的摇头道:“姑娘的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身子虚了些,又有些脱水的症状。”
“那就好……那就好……”孙嬷嬷松了一口气。
这个嬷嬷……不好不好,他不该多想的。大夫在心里警告了自己一番,让随身的药童取纸笔来。
“记得贵府姑娘春天时曾受过重伤,虽说如今伤愈了,可到底是伤了身子的,应该好好调养才是,怎能如此劳累?我先给姑娘开个调理的方子,照这方子吃上半月,想来就无碍了。”大夫一边说,一边就飞快的开好了方子。
清秀刚要去接,草儿就先她一步将方子抢了过去,顺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声道:“我们姑娘救命的东西,你碰什么碰!”
这话传到大夫耳中,更是让他半点不停顿的告辞就走。
大户人家里头的乱子啊,他还是少看些为妙。
清秀再次忍下这口气,冷冷的说道:“既是如此,那就随我去取药。”
“哼,让你去取药我还不放心呢。”草儿的语气比清秀还冷,说完这句话,她又拉过木儿和明兰道,“你们在这里好好的看着咱们姑娘,别让人给谋害了去!”说着,她狠狠的扫过了在场的两个嬷嬷和林成家的。
直到草儿走出了院门,孙嬷嬷才狠狠的啐了一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最好别有落到她手里的那天!她还兀自在那里发狠,却被身旁的王嬷嬷轻轻扯了一把衣角。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的退出去了,今日出了这种事情,她们可要好好的合计合计。
林成家的看了看仍旧未醒的靳宜安,随后交代木儿几句也退了出去,她还要去跟夫人好好商量一番呢。
直到房中再没有其他人在,木儿才松了一口气,坐在靳宜安床边轻声抱怨:“姑娘,您可吓坏奴婢了。”
“我不是和草儿说了嘛……”原本昏迷不醒的靳宜安突然睁开了眼睛,微微嘟起了嘴咕哝道,“当时你离我那么远,我哪来记得及交代你?”
她不是装晕,只是晕得没有那么久罢了。就在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时候,就赶忙伏在了草儿身旁,身边小声交代她如何应对。
“姑娘,您下次在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先通个气,奴婢的魂儿都要吓飞了呢。”明兰抹抹额上的冷汗,她先前真的以为姑娘真的出了事,幸好木儿偷偷扯了她一把告诉她真相,让她好好盯住两个嬷嬷,别让她们靠近姑娘。
“飞了我再给你抓回来。”靳宜安笑道,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在没摆脱这两个老东西之前,就算吃苦,我也不想一直吃下去啊,不过装病什么的也不能一开始就装,正好今儿天气热,我身子虚,撑不住实在太正常了。”
木儿闻言捂嘴偷笑,姑娘身子虚?没错,姑娘刚回来那阵子,真的是身子虚,可有她和草儿在,早就调理回来了,姑娘现在只是看着单弱一些,可身子骨儿比二姑娘还好呢。方才大夫把脉的时候,草儿早事先在旁边按住了姑娘手臂,虽改不了大致脉相,但小小的变动却还是可以的,再加上姑娘一看就是受累倒下的,大夫岂会费心想到别处去?
“这样就好了,以后那两个嬷嬷再欺负姑娘,姑娘就倒下给她们看,奴婢看她们吓得不轻呢。”明兰也笑了,看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嬷嬷吓得脸色都变了,她心里极是痛快。
“也不好,这病啊灾的,一次两次有人信,多了可就不好说了。”靳宜安摇摇头,“不过,经过今天,我想她们以后怕是也不敢太过了。”
明兰闻言也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是啊,总装病就没人信了,可总不能再让姑娘被她们欺负啊。
“所以,最好还是想办法让她们走人,这才是一劳永逸。”说完这句话,靳宜安转而问起了木儿,“小玲可有出去?”
“没有,一直躲着呢。”木儿摇了摇头,院子里虽然人荒马乱的,可小玲却没有借此机会往鸣麓院跑,难不成老太太已经不盯着这边了?
靳宜安垂着眼帘,脑子里却在一遍遍的回想见老太太时的情景,她能感觉得到,老太太是真的对她有那么几分慈爱,虽不知究竟从何而来,却并不完全是作伪呢。如今府里能压制住嫡母的,除了父亲,也只有老太太了,无论嫡母如何强势,她总逃不过一个孝字。
两个嬷嬷来安时院的第一天,小玲还往鸣麓院去过,可今天出了乱子,小玲却根本无动于衷。
“要么是老太太不管这里的事情了,要么是夫人给过小玲什么交代。”木儿轻轻为靳宜安理着头发,好让她能躺得更舒服一些,“奴婢稍后就去打听一下,看看小玲近来是不是
有过什么变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5霁儿到访
还没等木儿打听出小玲的消息,就有好消息传了过来,张霁儿来了。
让丫鬟去递上拜帖,张霁儿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她不是第一次来靳府了,但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不知道安姐姐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情,可她竟然会让草儿来向自己求助,恐怕不会是小事。
张霁儿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杨氏那里。
“她?”杨氏心里一惊,昨天才去了张府,今天这个张府小姐就来了?不可能是来还礼的!
“夫,夫人?”前来通传的婆子战战兢兢的小声提醒道,“那位小姐还在门外……”
杨氏狠狠的横了清云一眼,瞪得清云低下头去才冷声说道:“就说大姑娘如今在学规矩,没时间见客。”清云这蹄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让她看着一个小丫头都看不好。
“可是夫人,张小姐说是来拜望您的。”婆子头低得快要伏到地板上去了。
这话顿时又让杨氏一愣,不来找靳宜安,却来找她?
跪在地上的婆子偷偷看了杨氏一眼,却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连忙又垂下头。
“那就请她进来吧。”杨氏冷冷的说道,她倒要看看这个张霁儿究竟是为何而来。
婆子一出去,清云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杨氏脚下,以额触地说道:“夫人赎罪,奴婢失察了。”她真的有好好盯着草儿啊,可草儿从头到尾压根没说跟大姑娘有关的话,连学规矩的事情都没说,那位张小姐究竟是怎么猜到大姑娘有事的?她知道越是解释就越是会惹怒杨氏,故而只能请罪却不敢多加一字的辩解。
“夫人息怒,草儿那个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奸诈的很,清云姐姐一时被蒙蔽了也有情可原。”清秀从旁端来茶盏为杨氏换掉已经冷了的茶。
只是这话却更让杨氏恼怒,蒙蔽?清云跟了她这么多年,竟然会被草儿那个小丫头蒙蔽?若是清云手段还不如一个刚进府不到半年的小丫头,她还要清云做什么?
感受到杨氏的怒火。跪在地上的清云收紧了手指。深深的伏在地上,将对看似求情实则落井下石的清秀的恨意全都遮掩住。
过了良久。久到清云已经感到膝盖麻木了,头顶终于传来的杨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