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此时已上了岸,他倒不急着进城,骑着马先去了一趟船坞找谢老。他发现这次这个废旧的船坞没以前那样好进了,周围修了围墙,还有人守卫着,见到厉锋过来语气恭敬地问他有何贵干。
“我找谢老。”
那人听见厉锋是找谢老的,忙道:“真不巧,谢老如今不在作坊里。”
“那他在哪里?”
“谢老回京了啊。”
“回京?”这是厉锋始料未及的。
“是啊,谢老这些日子一直忙活着,如今这卫生巾也做出来了,年前谢老便回京过年了。”
“那他还会回来吗?”
“当然回来,咱们这里还指望着谢老呢。”
“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说东家给了谢老两个月的假。”
两个月?一想到要等着这么久厉锋便不耐烦起来。他沉吟片刻向那人道了谢转身离开,又回过头问:“谢老在这儿做的卫生巾,到底是什么东西?”
守卫脸上显出吃惊的神情来:“公子不知吗?”他有几分骄傲地道:“这可是咱们宁水才有的,连京城也还没有呢,不过听说不久后就要进贡到宫里去了。”
那是什么东西?
“公子一定要给自己的妻主买才是,如今要定亲一定要送这去女子家才行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女子好日子要用的东西啊。”
女子好日子要用的东西?厉锋接触的女子少,一时还没会意过来,等明白过来后不由得在心里耻笑,谢老头不来帮我竟去做这玩意,不求上进啊!
不过……
“你这里有卫生巾卖吗?”
守卫笑道:“咱们这里不卖,要去余庆堂才有呢。”
难道要一直等到那老头回来?厉锋思索着,到底要不要通知他这个绵绵的事呢?绵绵眼下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见到谢老能想起什么,但这样她肯定也要回去了。她身上衣料皆不俗,家境必定不错,说不定已经娶了夫郎……凭什么,老子可是救了她一条命呢!厉锋胡乱想着纵马来到宁水城。
还未进城,便见到城门附近围了许多人,不知在看些什么。厉锋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倒也看得一清二楚。看清那副贴在城墙上的女子画像时他皱了皱眉,待看清旁边的公告时心里莫名觉得不快,周围民众的议论声纷纷传入他耳内。
“韩家真是出手大方,只要提供这杨绵绵的消息便有谢银一千两。”这人咂舌道。
“一千两算什么,只要能找到这杨绵绵可是给五千两。”另一人哼道。
“这韩家可真是拿银子不当数,找个人费这些银两。”
“你还真是外地来的,韩家是什么人,论银钱在咱宁水是头一个。”这人竖起大拇指,他笑得奇怪:“再说了,韩家八爷现在都二十八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心仪的女子,眼下这女子没了踪迹,不说这五千两,便是五万两只怕也是舍得的。”
“五万两!”众人齐齐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说道:“这杨绵绵可真是艳福不浅,韩家八爷不说,这余庆堂白家的九公子也急着找她呢!”
“白家的九公子,不就是顶好看的那个?上次连六皇女都忍不住要来抢人的?”有人好奇问道。
“可不是!”那人一拍大腿:“这余庆堂医药传世,白九公子更是医术超群,人家说了,只要找到杨绵绵谢银照给,以后身上有什么不适的尽管去找他,到余庆堂看病拿药也都不费银子。”
白九么?厉锋曾经与白九在京城里打过照面,像他那般的容貌见过一面的人都很难忘记,没想到他竟然是宁水人。白九和杨绵绵?那杨绵绵还不被白九迷得五迷三道的。厉锋冷哼了一声,提了提缰绳准备进城。
一位壮汉身上背了个褡裢正要出城,被厉锋的坐骑拦了个正着。厉锋调了调马头,那汉子正好也向这边转,厉锋又调了调马头,那汉子也转了过来。
“你这鸟人!”壮汉大喝道。
厉锋沉着脸看向那人。
壮汉将身上的褡裢往地上一扔,说道:“你总挡着爷爷的路做甚?”
厉锋脸更黑了,他不欲与这蛮横汉子纠缠,一拉缰绳便要过去。谁知这汉子气力惊人,他拉住了马缰马儿竟然前进不得。
“嘿嘿,你莫以为爷爷是好欺负的。”那汉子得意地笑道。
厉锋心中恼怒,翻身下马,说道:“尊驾若是有意找茬,厉某奉陪就是。”
那壮汉瞪眼大叫道:“你这人怎的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挡了爷爷的去路,还不给爷爷赔礼道歉?”
厉锋冷哼一声,便欲离开,那壮汉伸手去抓他,厉锋回身一掌劈了过去,两人动起手来。这两人在城门口动手,可苦了其他要进出城的百姓,慌了守门的士兵。
壮汉力气大,与之硬碰只有吃亏的份,厉锋游走着与他相斗。那壮汉每一拳都是虎虎生风,但时间久了毕竟气力不济,怒道:“你这个龟孙子只会躲!”
厉锋听得大怒,出手全不客气,不留半分余地。那壮汉动作越发慢了下来,眼见厉锋一掌就要印上他的胸口,横地里一人蹿了出来,将壮汉拉开与厉锋对了一掌。
两人都退开一步。
厉锋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长身玉立,相貌英俊,只是眉宇间有着一抹愁云。
那年轻人拱手道:“兄台息怒,我这位兄弟性情鲁莽,有得罪之处,还望兄台海涵。他不过是气力大些,武艺只是一般,哪里是兄台的对手,还请兄台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兄台若是得空,在下作东,我们去喝几杯酒如何?”
“不必。”厉锋冷冷地道:“你最好劝他嘴巴放干净些,厉某的爷爷可都是入了土的,若他再胡乱说话,别怪厉某不客气。”
“多谢!”年轻人深施一礼。
厉锋牵了马便走。
“余兄弟,我可是又给你添麻烦了,你说你未婚妻不见了正着急呢,我还给你添乱。”壮汉懊恼地道。
“黄大哥,绵绵会回来的。”年轻人正是余乐英,他劝道:“黄大哥如今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还这么个爆碳脾气,不是叫家里人着急么?”
壮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一急起来就忘了,以后一定记得。余兄弟,你别担心,你人这样好,你未婚妻也一定会没事的。老黄这就去通知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都留意着些,不出几天功夫,定给你把人找回来。”
“谢谢黄大哥。”余乐英送壮汉出城,转身便见先前那位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兄台有事?”
“你未婚妻,是不是城墙上悬赏的那个?”厉锋问。
余乐英面上一喜:“兄台有绵绵的消息?”
厉锋摇头:“我进城来便听见众人议论,因此多嘴问一句。”
余乐英轻声叹息:“在下威武镖局余乐英,若是兄台有了绵绵的消息,还望告知一声,在下定当重谢。”
“原来你是威武镖局的人,不知杜老镖头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
厉锋“哦”了一声,说道:“你功夫很不错。”
“过奖。”
厉锋点了点头,牵了马离去,心下却愤愤然。这杨绵绵有什么本事,竟然勾搭上了这样三个男人!余乐英虽然只是江湖中人,但年纪轻轻便武艺超群,又相貌一流,这样的夫郎有一位已是庆幸了,居然还有白九和那个宁水韩家的男人!这女人真是可恶得很!
见到成衣店,厉锋犹豫了一下,还是为那个可恶的女人买了几套衣物。他向来不缺银两,便根据自己印象选了尺码让店家挑最好的,大生意上门,掌柜的笑得乐呵呵。
“客官真是有心,对妻主这般尽心尽力。”掌柜的上前套近乎,又低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女子贴身衣物,客官不如也给你妻主选上几件,增添闺房之乐?”掌柜的挤眉弄眼。
“什么贴身衣物?”
见厉锋问起,掌柜的打开一旁的衣柜,小心捧出一叠肚兜来。
“客官,小店这些可是别处没有的,你真是来对地方了。你看看这件,这黑色面料会衬得女子肌肤更加雪白。”这件肚兜不同于平常女子肚兜的红色,却是黑色的。
“看看这件,做功够精细吧,可是绣娘小心一片片拼接起来的,穿在身上若隐若现……”掌柜笑得猥琐。这件肚兜是多片拼接而成,其中有许多空洞便如镂空装,不可不谓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