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战事也是王子萱按照前世记忆瞎说的,只是怕探春的婚事又生枝节而已,没想到这一说,贾母倒急了,遂忙道:“那倒不急,外甥女就咱们家住着呢,中间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而且都挤一起,家里的银钱周转不开不说,也难免有疏忽之处。”
贾母点头笑道:“说的是,也是安逸的太久,一听要起战事,有些心急了。”又说起探春的亲事,“可这事儿们如何开口好,若显得太急,倒叫家说们心急想攀高枝似的。”
王子萱道:“过几日边疆有了消息,咱们只把实情说了,想必王府必是答应的。”
话音未落,忽见宝玉探头进来,贾母看见,笑骂道:“猴儿探头探脑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宝玉遂进来笑道:“见老祖宗和母亲说话,这不是不敢打扰么。”
王子萱问:“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又过来坐什么?”
宝玉道:“这里有一件要紧大事,关系到三妹妹,想与老祖宗和母亲说。”
贾母、王子萱听了忙问何事?
宝玉道:“今儿世子爷悄悄告诉,他看中了三妹妹,想纳为侧妃……”
作者有话要说:王子萱对探春的婚事心情很复杂~
56第五十六章枝节
☆、57第五十七章义女
【第五十七章】
贾母、王子萱闻言,一时都有些愣怔,婆媳俩对视一眼,贾母嘴唇翕动,半天才问宝玉,“世子爷何时见过三丫头?”
宝玉被屋里的气氛影响,心念一转,一时也想到了什么,这件事并不像他原先想的那样简单,“不过是那日王府园子里打了个照面,连话都没说过。”
贾母、王子萱都想起当日情形,有郡主等,自然不会有什么越礼的举动。两都松了口气,贾母道:“不过见了一面,有些好感罢了,能当什么真。”
宝玉皱眉道:“可世子爷看样子却是打定了主意。”
“是世子让来跟们说的?太妃和王爷可知道了?”王子萱问,世子年轻,又兴头上,这件事显然不能从世子身上下手。
“世子还没与太妃说,只先让来问问老祖宗和母亲的意思。若们答应了,她便与太妃和王爷说。”宝玉道。
看来世子还不算糊涂,若是直接告诉长辈,那探春不但进不了王府,名声恐怕也要毁了。
王子萱道:“若们不同意呢?他又如何?”
宝玉看了眼贾母、王子萱的脸色,道:“若是您们不答应,他也是要说的。看世子爷并不清楚太妃的意思。”
贾母看向王子萱,“看该如何?”
王子萱毫不犹豫地道:“这门亲事是万万不行的,不说三丫头嫁过去处境尴尬,日后会受委屈,就是咱们家,与王府也不好相处,再有那背后嚼舌根的,更不知编出什么来呢。”
贾母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她还没糊涂到会被个侧妃的名分给蒙蔽了眼睛。
“而且,与南安王长子的婚事也不能答应了。”王子萱不由叹气,“三丫头嫁过去与世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她如何自处?”
贾母道:“难为想的周到,只南安太妃这样喜欢们三丫头,叫如何开口。”说着又摇头叹息,本来一桩好姻缘,竟就要这样黄了。
“本来这亲事就还没摆到台面上来,们找个理由推了,王府也不能说们什么。只是太妃心里必是不大舒服了。”
“也顾不得许多了,得罪了南安王府,大不了不去给世子作伴了。”宝玉道。
贾母想了想道:“该去念书还是照样去,太妃那边,少不得拉下脸去说罢了。”
宝玉应了,又听贾母嘱咐道:“世子爷面前可什么都别说,知道了吗?”
宝玉点头,“都省的。”
第二日,贾母便往南安王府递了帖子,要去见太妃。太妃还道是商量探春与长孙的婚事,忙答应了。谁知贾母却婉言拒绝了这门亲事。太妃虽心中不喜,却也不好说什么,又见贾母连连道歉,她也不好意思了,“这本就是情愿的事儿,们既不乐意,们也没有强求的理儿。老太君千万别这样儿,倒叫不好意思了。”
贾母见太妃这样大度,心下松了口气,两正闲聊,却见个丫头进来,“王爷进来了,说有要事要见太妃。”
太妃忙让陪着贾母喝茶,自己与王爷进了里间。
过不多时,太妃由丫鬟扶着出来,一脸的愁容,见贾母眼露疑问,强笑道:“不过是边疆出了点乱子,皇上已经派平安州节度使带兵过去了。”
贾母已有心理准备,又听朝廷已有安排,也不多问,正要告辞,却听太妃道:“虽然这亲事不成,但着实喜欢们家三丫头,不如让收为义女,以后也好常过来玩玩。”
贾母一听,来不及多想,喜出望外道:“们三丫头不知几时修来的福气能这样投您的缘法。”
南安太妃笑道:“不过是看着投缘罢了,老太君既答应了,不如就挑个日子,让三丫头过来给王爷请个安,这事儿也就算定下了。们也不用搞那些虚礼了,您看呢?”
贾母自然连连应承,又说了一会子话,太妃才把贾母送出屋子。
贾母回家将这件事一说,家里都是欢喜,纷纷恭喜探春,探春心下也是高兴,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幸运。只有王子萱,嘴角虽噙着笑,眼中却似有愁绪,大家还道是庶女风光,她做嫡母的心里不快,只有黛玉、湘云觉得不对。
回院子时,两就私下商量,“二婶对三姐姐向来跟亲生女儿一样,怎会因此事不快?”
黛玉点头,“正是,而且二舅母从来不是个七情上面的,就算心里真有不快,也不能三妹妹和老祖宗面前表现出来不是?”她望着窗外
,轻叹口气,“看三妹妹这件事并非这样简单。”
湘云挑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听说南安王府本来是要把三妹妹说给他们的大少爷的,只后来不知怎么,这件事没成,便急急忙忙的要收三妹妹做义女,三妹妹性子虽讨喜,但出身摆着,以南安王府的体面,多少名门闺秀收不得,非要收个庶女做义女。”黛玉道:“按理是不该多管的,只是担心三妹妹日后吃亏。”
湘云道:“是啊,万事皆有因,这背后恐怕另有端倪。”她压低了声音,“二婶应该是也想到了,故此才面有忧色。”
黛玉微微颔首,出了半日神才道:“这件事全家都高兴,咱们自不好泼凉水,只能暗中嘱咐三妹妹,叫她万事小心了。”
探春也不比黛玉、湘云笨多少,这会儿回了屋,静下心来一琢磨,也琢磨出不对来了,从孙媳到义女,南安王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女,有什么可图之处?
正出神,却见赵姨娘笑吟吟掀帘子进来,“姑娘大喜!”
探春对生母的态度依旧淡淡的,让她坐了,问道:“姨娘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赵姨娘道:“自是来给姑娘道喜的,姑娘如今这是给咱们家都挣了面子,家里上下日后谁不高看您一眼?就连和兄弟也跟着沾光啊!”
探春看她一眼,心里早已猜出她的来意,只道:“小小年纪何德何能能得到南安太妃的青睐,还不都是沾了咱们家的光,托老祖宗、老爷、太太的福,日后更该小心谨慎才是。至于您和环儿,各有各的缘法罢了。”
赵姨娘本是欢欢喜喜而来,没想到又碰了一鼻子灰,她心里顿觉无趣,又坐一会儿,悻悻然回去了。
赵姨娘刚走,又有几个管家娘子带着东西过来贺喜。
“这是上好的头油,送给姑娘抹罢。”
“前儿新赶出来的衣裳,这颜色最适合姑娘穿了。”
“这是姑娘素日爱吃的几样零嘴儿,以后姑娘想吃什么就叫丫头到厨房说。”
探春笑着谢了,说了几句闲话,便送她们出去。
探春心下冷笑,她这也不过是安了个义女的名头罢了,她们就指望着沾她的光,这幸亏是嫡母大度能容,若遇上那小心眼嫡母,哪容得她这样风光,还不知背后如何使绊子舀捏她呢。她是能跟贾母告状,还是能与南安太妃诉苦?不也得老实受着。
次日一早,就有王府的来说:“正月二十是大吉日,请姑娘过去给太妃、王爷请安。”又赏了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探春谢了恩。让丫头给来赏了一锭银子,才打发她回去了。
王子萱见事情无可转还的余地,照这样下去,一过了年,和亲的旨意就下来了。既这样,她也只能打起精神应付,至少让探春风风光光的出嫁,至于到了那真真国,一切就要靠探春自己了。
正月二十,一大早探春便被南安王府接了过去,给太妃、王爷磕了头,见了府中众,南安王妃又赏了两个丫鬟,才叫送回来。
从此,探春府里更加风光。
好日子没过多久,二月还不到,就有消息传来,边疆战败,真真国要求和亲,点名要南安王府的和宁郡主。
荣府众闻听说战事结束,虽然败了,损失倒也不大,都松了口气,又听说要和亲,也不关己事。
只众聚一处说闲话时,凤姐纳罕,“说这真真国国王又没见过和宁郡主,怎么就点名要她和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