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自是连连应是。贾母见了,不免欣慰,王子萱对黛玉还真是没的说,这婆媳关系倒不用她发愁了。
贾母想了想,又道:“女家出去到底不方便,还是得有个爷们儿跟着,要不就让琏儿跟着跑一趟罢。”
凤姐眼珠一转,笑道:“这里倒有一个,比们二爷更好的。”
贾母忙问是谁?凤姐道:“后廊上五嫂子的儿子芸儿,为极是聪明伶俐的,不如就让她陪着太太去。”
原来这贾芸端午节前就舀了麝香冰片等香料给凤姐,想找个府里的差事做。凤姐本答应他来年过年灯烛那一遭,今儿却又出了这一件,她便想起那机灵的少年来。
贾母道:“这孩子倒没甚印象,不如叫来瞧瞧。”
凤姐忙命去叫了贾芸过来,只见那贾芸不过十□岁年纪,生得容长脸面,长挑身材,端的斯文清秀,十分讨喜。
贾母又问了几句话,见他应对得体,举止大方,便道:“太太要往金陵老家去一趟,让路上跟着照顾,可愿意?”
贾芸一听能有这等又清闲又体面的差事,哪有不愿意的,忙笑道:“能跟着太太,是芸儿的福气。”
王子萱问道:“只不身边,母亲一个可有照顾?”
贾芸道:“家里自有丫鬟婆子,再说母亲听说能跟着太太回金陵老家去,肯定也是高兴的。”
贾母便点了点头,又嘱咐几句,让各自回去好生准备。
因为着急着见儿子,王子萱和赵姨娘便匆匆收拾了行囊,不过带了几件家常穿的衣服,几件常带的首饰,并些必用的物件。
除了两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丫头,王子萱便只带了来喜一家并几个得力的媳妇子。
至六月初三这日,贾芸带着几个仆小厮先将行囊装上车往码头送去,王子萱往贾母屋里请了安,凤姐并众姊妹将她们送到二门,看着她们上了车这才回去。
要平时,王子萱五月六月是连门都懒怠出的,更不愿坐闷热的马车里受罪,可这时候她也顾不得热,只催着马车再快些才好。
行了半日,到了码头,弃车登船。
说起来,王子萱活了四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出远门。她与家里几个兄弟姊妹不同,是生京城长京城的,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小时候陪着母亲往城郊的庄子上避暑罢了。是以坐上船的时候,她虽满心都是宝玉和贾环,但还是有几分新鲜感,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心情不由松快了几分。
可也没松快多久,船行了不到三日,她便觉得有些头晕恶心,让丫头们服侍着睡了一下午,起来吃了半碗鸀豆粥,却还是吐了。
这一闹,船也只得靠了岸,贾芸去请了个镇子上最好大夫来,开了两幅药。
王子萱念子心切,也不让休息,买了药材就命继续赶路。
大约是一心只想着宝玉,王子萱的病倒是没吃几幅药就好了起来。路程过半,几个丫鬟仆都又是晕船又是中暑的,王子萱和赵姨娘这两个最精贵的,反倒是好好的。
因两都是挂念儿子,倒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王子萱也懒得舀捏赵姨娘,赵姨娘也顾不得给王子萱添堵,两个竟是安安生生,和和睦睦的就到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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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上路
☆、42第四十二章团聚
船靠岸时,已是黄昏时分。
早有贾家的车马仆来接,王子萱见李纨的陪房吕嬷嬷也来了,便一边由她扶着上了马车,一边问:“宝玉和环儿的病情怎样了?”
吕嬷嬷道:“太太放心罢,吃了这十几剂药,已经好多了,只是因病了太久,有些伤了气血,还需床上将养几日。”
王子萱大大的松了口气,马上就能见到宝玉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虽已过了七夕,但金陵的天气却一丝风都没有,坐马车里,王子萱的额头上早已渗出了汗水,宝瓶、宝扇打着扇子,扇的也都是热风。
吕嬷嬷就道:“金陵的天气就是这样闷热闷热的,等过了中元节,想必能好些罢。们刚过来的时候,大爷、大奶奶也都不适应,可时日一长也就习惯了。”
王子萱点点头,又问道:“珠儿今日是衙门还是家?”
吕嬷嬷笑道:“要是大爷家,还不亲自来接您。”
王子萱想想也是,又听吕嬷嬷道:“最近衙门里出了些事儿,大爷日日忙到晚饭时分才回来,有时候连晚饭都不得回来吃。”
“什么事?能那么忙?”王子萱不过随口一问,吕嬷嬷却正了神色道:“甄家出了点事儿,大爷正想办法看能不能盖过去。”
王子萱心中一凛,却没再说什么。
马车行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向左一拐。吕嬷嬷掀起了车帘,“就快到了,这条街上少,把帘子掀起来透透气罢。”
王子萱点头,向外望去,只见这条街与宁荣街类似,却不似宁荣街那样车来车往,不过偶尔走过几个行,也多是打扮朴素。
又行片刻,只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长凳上坐着几个懒洋洋的仆。正门自是不开的,东西角门虽开着,却也无出入。
王子萱只这是宁国府的老宅,便问:“现里面还住着哪几房?”
吕嬷嬷道:“回太太,现里面不过是几个老家看着屋子罢了,几房亲戚都住后面廊上。”
说话间,马车已西行至荣府门前。
门口几个仆见马车过来,早引着进了东角门,顺着甬路行了半盏茶功夫,马车便停了垂花门前。
王子萱还没下车,已听到了莞姐儿清甜悦耳的声音,“祖母到了,祖母到了!”
王子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车,还没站稳,就见莞姐儿扑了过来,“祖母!”
王子萱没防备,差点被撞个趔趄,李纨忙赶上来扶住。
贾兰便板着脸呵斥妹妹:“莞儿越来越没规矩,看冲撞了祖母。”
王子萱忙摆手,“没事没事,别吓着妹妹。”一面说,一面拉住莞姐儿的手,上下打量,穿着石榴红的裙子,梳着双丫髻,出落的美儿一样,不由笑道:“们莞儿越发漂亮了。”
这时,贾芸也上前问好,因是自家爷们儿,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李纨便道:“路上辛苦了。”又吩咐引着去安置行李。
王子萱就对贾芸道:“安置妥当了,就去歇着罢,等叔叔回来了,再见面不迟。”
贾芸应了,就由几个下引着往旁边一个夹道上去。
李纨则扶着王子萱,一群逶迤进了垂花门,一面走,李纨一面问:“一路上可都平安?”
王子萱道:“一路上都好,”又问:“宝玉他们住哪儿?快带去瞧瞧。”
李纨知婆婆是一心挂念着宝玉,也只得领着众往东拐。
一路行来,处处可见假山流水、花木葱茏,这倒让王子萱一时想起了前世为了元春省亲所建的大观园。
李纨道:“为了方便照顾宝兄弟和环兄弟,媳妇便将他俩安排了媳妇院子旁边的跨院里。”
王子萱点头,“想的周到,这些日子辛苦了。”
李纨笑道:“这是媳妇应该做的。”
说话间,众已进了院门。
院中几个宝玉、贾环身边的丫头见了,忙行礼的行礼,打帘子的打帘子,李纨道:“宝兄弟正房,环兄弟东厢。”
王子萱点点头,三部并作两步已经上了正房台阶,就听宝玉的声音从东里间传来,“娘……”,一面喊,一面已撒了鞋,迎了出来。
王子萱一把抱住,心肝宝贝的乱叫,又拉着手仔细打量,只见他脸也尖了,也瘦了,面色苍白苍白的,没有一点光彩。
她心口一痛,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宝玉大病了一场,心里也正思念母亲,遂也跟着落下泪来。
众一旁看着,都不由红了眼圈。还是李纨忍着泪上前劝住,王子萱这才收了泪,扶着宝玉回里间躺下。自己坐床边细细的问起话来。
“这几日感觉如何了?腹泻的可好些了?”
宝玉答道:“好多了,昨晚也只去了一次,也不见血了。”
李纨道:“大夫说,只要不见血就好治了。”
王子萱点点头,又听宝玉撒娇似的道:“只是还不能吃好的,都喝了好几天的粥了。”
王子萱摸着他的额发,柔声道:“的儿,这时候还是忍忍罢,等把身子养好了,随想吃什么呢。最近还是吃些克化得动的。”
宝玉应道:“等好了,要吃豆腐皮的包子,还有糟鹅掌,还有那酒酿鸭子……”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王子萱笑道:“好好好,只要身体好了,想吃什么都行。”
宝玉又问:“老太太、老爷、凤姐姐可都好?”
王子萱道:“都好都好,只是听说病了,大家都担心着呢。”
宝玉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不过是命中应有的一个劫难罢了。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不知应验哪一件事上呢。”
“又说傻话,”王子萱笑嗔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