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定个娃娃亲吧……”
……
一群朋友,真心的,假意的,无乱哪一种,都用笑脸相对,热烈讨论的同时,搅得白羽毛本来就不太踏实的心愈发紧张起来。
郑煜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性甘情愿的任由郑父安排,哪怕郑父是郑家的族长又如何?
总觉得,今日……
白羽毛端坐在梳妆台,镜子里的女子,面容娇美若花,温婉的目光中因着期许和羞涩,双手紧紧握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生出更多的勇气一般。
然后,这一天便会顺顺利利!
单纯的,动心了的,女人罢了!
不远处的沙发上窝着一个高挑的女人,紧身的蕾丝长裙,前凸后翘,而那修长的大腿半抬起搁置在一旁的茶几上,因着那动作造型露出那如玉的莹白,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折的光芒。
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不施粉黛的面容上的岁月之色毕现,那眼角处的鱼尾纹更是随着那偶尔的凝神蹙眉时频频闪现。
“姑姑。”终于在化妆师的神奇之手下妆扮妥当的白羽毛,娇滴滴的起身,莲步轻移,声音中透着羞涩,然而举止间却不见多少扭捏,反倒是大方得体。
郑叶霞闻言,目光不着痕迹的略过一屋子里热闹打趣的人,压迫十足的眼神,竟然逼得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噤声。
白羽毛抿了抿唇,然后抬头,目光微微一动,一众朋友早就成精,如此自然也就各自连理由借口都不消找,陆续离开屋子。
“你就是,白羽毛?”打量的目光,评估的神色,无一不彰显出郑叶霞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作风。
白羽毛虽然有些不悦郑叶霞此刻的举动,甚至觉得郑叶霞此刻完全是在轻蔑自己,哪里有一份世家贵女的作风,但是……直到昨日里,她才从一众郑家人口中恍然知晓,原来在郑煜眼里,哪怕一个郑氏,都比不过眼前的所谓“长腿姑姑”的一句话。
而郑煜口中先前念叨的老妈子,不是他的母亲(当然,他生母早死,眼前看起来像是跟他差不多年岁的女人更是不放在眼里),也不是什么爱念叨的老太婆,比如那个老祖母,而是眼前的女人。
据说,是他的养母,是当年和郑煜那个风华绝代的母亲结交为好友的女人,甚至准备客串一把“长腿阿姨”将郑煜这个私生子从孤儿院领出来的女人。
只可惜,不想兜兜转转,竟然是货真价实的亲姑姑!
豪门世家,有几个没有这种龌龊的肮脏事儿,有几个人没一个“神秘”的身世……
白羽毛自然不计较,不过,既然是郑煜在意的人,她就必然要拿下她!
是以,浅浅一笑,大家闺秀十足,温柔道:“是的,姑姑,我是白羽毛,阿煜的未婚妻。”
瞧,交代的多么具体。
郑叶霞闻言,另一条腿也慢悠悠的搁置在了茶几上,脸色丝毫不变,只是目光依旧落在白羽毛身上,想是在寻找什么,半晌,却是无果,侧开了目光,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顿时,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纵是白羽毛又千种手段一时间也是尴尬的只能沉默。
毕竟像这种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女强人,讨厌扭捏的小女人,更最是讨厌却是有心计的女子,因为她们觉得,若是有心计的,日后可能害了自己的宝贝,甚至是压根为了金钱而和自己的孩子结婚……
疑心很重。
所以,只能沉默。
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
哟呵,真真是如此伟大一小三,才出场,新欢旧爱便齐齐捧场,连带着那所谓爱情结晶的公主,也友情出演。
好戏,大戏!
唇角轻轻一弯,裴娇依旧笑得优雅而又神秘,只是不自不觉的退回了人群中,静静的在那一隅里热烈绽放,却不知不觉间牵动了多少的眼神。
野百合,霸王花 V61、一更
元渊源有些无奈,清润如水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那些个觊觎的男人,尤其是那个还妄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家伙,琥珀色的琉璃眸子有一抹得瑟挑衅的光长长停留,而后轻飘飘的飞过,随着自己那爪子,落在了旁边裴娇今日那格外纤细的小腰上,暧昧的,亲密的。
陈政的脸色黑了又黑,双唇抿紧,明明明白此刻该收回自己的目光,偏生却又不自觉的飞过去,像是零星的磁末遇见了磁铁,那么无能为力。
可恼,可恨!
明明当初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女人,如何能在转过就和别人好上?
不知廉耻!
暗自唾骂一句,陈政黝黑的双眸阴沉沉一片,心里甚是清明,早就一刀两断,撕毁婚约,更何况人家都有相好了,缘何自己这般……分明就是在FAN贱!
“好疼。”一旁已经恍然出神良久的裴艾,突然手臂一痛,轻哼一声,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惊疑的,嘲讽的,又或者是纯粹的看戏的……
恰在此刻,本来正用无辜的蓝眼睛凝神在闯进来的男人身上的齐悦,突然间捂住了脑袋,脸色苍白,无力而又娇弱的呻吟起来,“疼。”
“悦儿,悦儿怎么了?”本就相隔不远的郑业明却还是半步飞跨了过去,上臂一伸,将齐悦那小小的美人身躯尽数拥进了怀里,一番轻怜密语,好不担忧。
却说此刻的裴清天,好不容易飞奔到国外,一番寻找中却是什么都没有,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却是那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得到了王连成的确切消息,小悦竟然回到了M市,于是便风尘仆仆的赶回。
只是,才回来,好不容易避开了记者的眼球,才见面,就是这么让人心肝脾肺俱裂的画面。
美人依旧,只是却是入了他人怀。
裴清天再蠢,此刻亲眼见着这副美人柔柔弱弱的被另一个男人怜惜的画面,也会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更何况,裴清天商场上纵横多年的男人中的精英,几乎是不用发达的大脑,就反应过来,顿时,那张本来带了几分潮红的脸,那深情款款的眸子,俱都一寸寸的黑了。
抿了抿唇,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难过,亦或者是嫉妒,或者该说是几者皆有,拧住的眉峰,许久竟是想起一句话来,相见争如不见!
——
美国,霓虹的灯光闪烁,某西餐厅包间里,布置的温馨而又美妙。
林沐沐小口小口的用着西餐,目光却是忍不住再三逡巡对面的白羽佑,那些纠结思绪,愈发的浮上眼角眉梢。
心在曹营身在汉。
不知怎的,林沐沐脑中突然跳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人明明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却犹如咫尺天涯,虚幻的仿若梦一场,只因为,他的心不在自己这里。
泰戈尔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此刻,林沐沐却觉得,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如今的咫尺天涯,睫毛颤了颤,贝齿咬着双唇,本就微垂的脑袋愈发低了几分。
记得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和裴娇曾经躲在一个被窝里,说着小女儿的话题。
想着遥远遥远的以后,想着日后陪伴在自己的人。
彼时,她们问过对方一个问题。
一个爱你的人,一个你爱的人,你选择你爱的男人,还是爱你的男人?
我要的男人是我爱的男人也爱我!
完美主义,娇娇任性女有着她最为骄傲的资本,亦或者是自负。
而她呢,她记得,她选择她爱的男人,因为觉得,爱情伟大,只要能远远看着,已经满足,若能相濡以沫,那便也算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满。
如今……
一个心都从来不在自己旁边的人,难道真的要用漫长的一辈子来等待么?
不知什么时候,白羽佑竟然点了酒。
长岛冰茶。
烈酒与可乐冲成一杯似茶的饮品。
一杯接一杯。
白羽佑像是发狠似得放纵,偌大的玻璃桌上面,竟然胡乱毫无品味的摆放上了十来听的鸡尾酒。
透明高脚杯,摇晃着那乱人眼眼色,
像是想要遗忘什么,亦或者想要说服什么……或者,分明就是为了麻痹自己……
白羽佑的动作流畅而迅猛,那些干烈的滋味从喉咙里一流而过,倾入心底,带来的却仅仅只有身体的酥麻,大脑,却是越来越清醒。
清醒的知道,下一刻的自己,该做什么。
清醒的明白,明天后的自己,得到的会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
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在仰头的那一刻,缓缓流下,跌落在某个角落,寂静无声。
林沐沐低垂着的目光,在不经意落在那滴泪水的那一刻,忍不住一颤,紧接着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握紧了的双手,像是想要得到一些能得以救赎的力量,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