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雅到了承乾宫,宫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以往心雅来请安时候的那种气氛了,知道心雅走进宫殿,伺候的宫人才发现心雅的到来。
宫人急忙上前请安,心雅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们都辛苦了,去通报一声吧。”
众人连道不敢,能够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福分,通报的宫人进去一会儿的功夫,心雅就听到有脚步声出来了。
听声音可不是一个人啊,心雅抬头一看,原来是安布亲自出来了,安布的脸色看起来要憔悴许多,心雅急忙上前说道:“安布,心雅是来给您请安的,怎么您还亲自出来了。”
佟佳氏拉着心雅的手,苦笑着说道:“我听到你来了,心里一高兴,就直接出来了,这会儿也没工夫管这些了,咱们进去说话吧。”
心雅跟着皇贵妃走进里间,坐定之后皇贵妃说道:“这几日我一时要忙着宫里的事情,一时又要担心你四哥的伤,倒是没有亲自去看过你们,御医来回禀的时候,也只是说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这会儿到底怎么了。”
心雅按下心里的内疚说道:“安布放心吧,四哥就是为了太子殿下才受伤的,那畜生大部分的力道都用在四哥身上了,这会儿四哥都醒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太子也能醒过来了。”
佟佳氏皱着眉头说道:“希望如此吧。也不知道皇上那边怎么样了,我想去探望也不行。
皇上除了个别的朝臣,后宫是一个都不见的,御医也说不出什么让人放心的话来,总是模棱两可的,我这心一直都吊着。”
心雅想了想之后说道:“安布,皇上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你就放心吧,皇上既然还能够清醒过来下旨意,让您掌管后宫的宫权,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您就别多想了。”
皇贵妃听了心雅的话,还是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愁绪,心雅也知道,这会儿对于佟佳氏来说,只要不是亲眼看到皇上是安全的,谁说的话她都不会放心。
只是让心雅意外的是,就自己离开太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宫里就乱开了,太子那边的消息是说太子不好了。
御医说当时虽然有四阿哥挡着,不过太子坠马时就受了内伤,当时看不出来,这会儿才知道是内脏都不行了。
心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强逼着自己别笑出来,表哥这是做什么呢,愈传愈邪乎了。
皇上那边看着也要不好了,这会让正召见前朝的几位重臣还有完好的几位阿哥呢?
听说太子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会儿的功夫,御医都隐晦的说这情况看起来是要不好了,多是回光返照。
皇上当即吩咐小太监把太子殿下抬到乾清宫去,让太子在这最后弥留的时刻好好看看自己的众位弟弟,说说平时对各位弟弟的了解。
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皇上是想用太子的话做参考,好看哪位阿哥能够担当大任吧。
心雅听着这些消息都觉得好笑,这说出来有人能信吗?御医也是的,太子若是不行了,皇上又怎么还会让太子去乾清宫呢?
虽然有理由在,就是让太子看看自己的这些弟弟,可是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还有皇上那边的消息,这些多年来,皇上做了五十多年的皇帝,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
当初早殇的儿子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个时候都没事儿,怎么这会儿听到太子出事的消息,居然吐血就快要不行了,这说出来有人信吗?
心雅是这么想的,只是忽略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那就是大家立场不一样,想法自然就不同。
最主要的是,心雅是知道事实的,所以这会儿听到什么都觉得像笑话,可是这些信息对于宫里的人来说,大家都以为是真的。
首先,太子和皇上从宫外回来的时候,看着确实就不大好,其次,御医是不敢撒谎的,御医也没有理由撒谎,最后,若不是真的,皇上怎么会有这些安排呢?
没有人知道这是皇上和太子一起演的戏,大家都以为是真的,自然所有人都入戏了。
这会儿功夫也不能让太子再回到毓庆宫了,皇上有旨意,让传旨太监赶紧去毓庆宫中,传太子正妃和太子的几位儿子女儿一起进宫来听吩咐。
宫里这会儿鸡飞狗跳的,后宫中的女人都在皇贵妃的带领下集体赶到乾清宫去了,心雅也跟着皇贵妃一起去乾清宫,面上一片哀伤的神色,装的心雅好不辛苦。
到了乾清宫,心雅首先看到的是一群跪在宫殿门口的大臣,之所以知道是大臣,是因为这些人都穿着朝服。
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看到心雅一行人到了,急忙上前请安:“皇贵妃娘娘万安,皇上已经说过了,皇贵妃来了之后,请众位主子直接进去。”
心雅这一行人真的不算少,不说佟佳氏,还有四妃,还有嫔之类的,甚至还有各位阿哥位份不算很高的生母,比如八阿哥的生母,前几年才升为良妃的卫氏,还有十六阿哥的额娘密贵人。
浩浩荡荡的走进乾清宫,心雅看到的是躺在榻上脸色萎靡的太子,以及一旁也不知道睡着没有的脸色苍白的皇上。
地下则跪着各位阿哥,心雅随眼一看,大阿哥,三阿哥,刚刚清醒过来的四阿哥,还有沉默不语的五阿哥,右腿上不怎么方便的七阿哥。
玉树临风的八阿哥,长得俊美的九阿哥,外界评价一向不怎么高的十阿哥,拥有侠王之称的十三阿哥,还有聪明的十四阿哥还有受宠的十八阿哥,以及别的心雅平时没怎么注意的阿哥们。
场中人物真的不算少,除了这些,还有好些大臣,有汉臣有满臣,心雅甚至在跪着的人里面找到了自己的阿玛和大伯。
按理说这种时候,已经类似于留遗言的场合,后宫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到的,可是现在后宫的女人不仅到了,还不只是一个。而是一群。
大家都觉得这里的氛围很诡异,心雅却知道原因的,说来说去不过这个国家的一把手二把手都想考验身边的人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上位的皇上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太子,你现在既然受了伤,段时间之类是不能监国了,朕也觉得精力不足,说说你对自己的兄弟的看法吧。”
一般来说,皇上若是说自己精力不足之类的话的时候,场下的众人包括阿哥包括大臣都要谏言一番的,这会儿却都沉默着。
大家都低着头,别人的表情心雅看不出来,倒是站在一旁的皇贵妃,心雅看到她的脸色一下子灰暗了许多,似乎精力都被抽干了一样。
心雅轻轻的碰了碰皇贵妃的手,皇贵妃反应过来了,看了心雅一眼,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太子,转而拉着心雅的手悄声说道:“冷静。”
心雅心里顿时想笑,这到底是自己安慰安布呢,还是安布安慰自己呢?
“皇阿玛,各位弟,弟弟都很不,不错,儿臣无话可说。”心雅听到太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过了半晌之后看着场中的众人说道:“朕受伤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时候都是你们兄弟帮忙着处理的,你们互相之间说说,若是朕又昏迷了,谁最适合监国。”
监国不过是委婉的说法,确切的意思是谁最适合做太子的位置,日后谁最适合做皇帝。
殿中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先开口说话,皇上直接点名:“大阿哥,你身为长兄,这段时间也在处理朝政,你先说说看。”
心雅听到早些年已经封为亲王的大阿哥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太子殿下不过是受了点上,宫中有那么多御医,总能治好的,儿臣认为只有太子殿下最适合监国。”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大家都知道太子适合监国,可是这会儿没看到太子已经受伤,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一次吗?
圣上把目光放到三阿哥身上,不带情绪的问道:“老三,你说说看,谁最适合监国。”
现在已经是诚亲王的三阿哥想想之后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赞同大哥的意见。”三阿哥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一大堆阿哥跟着喊道:“儿臣附议。”
声音整齐划一,虽然音量不大,不过倒是明确的表达了大家的想法,圣上没有问在场的大臣,这些朝臣就都闭口不言。
就在这时,太子咳嗽了两声,之后脸色看起来就更苍白了,让站在一旁的太子正妃和弘皙都一阵紧张。
圣上亲自为太子抚了抚胸口之后,对场中的众人说道:“大家也看到了,太子的伤即使是好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了,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见祖宗了。
既然把你们都叫到这里,大家也就都别藏着掖着了,祖宗创下这份基业也不容易,选出监国人选也是为天下负责,大家有话的都说出来吧。”
场中又诡异的安静下来。
圣上看大家都不开口,对场中的满汉大臣说道:“你们先出去吧,今儿个朕先听听自己儿子们的想法。”
等众位大臣出去之后,圣上直接对大阿哥说道:“胤褆,你为长子,日后就由你监国,你能担起次大责吗?”
大阿哥惊讶的抬起头,似乎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之后又把目光放在一旁连喘气都看不明显的太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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