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放心,大姐向来大度,而且,大姐断然不会生公主的气,这可是抄家之罪啊。”轻云也学着公主的口气开着玩笑。见时间差不多了,“四公主,今日时间已晚,改日轻云再进宫来与公主闲话家常。”
“是啊,不知不觉居然留你这么长时间了,你等着,本宫立刻派人送你回府去,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在哪去赔一个这么好的皇嫂给五皇兄?”四公主说完,便要起身去唤宫人。
轻云笑道,“四公主言重了,这天才刚刚有些黑,路上多是从宫里回去的人,一路上总算不是一个人,那些贼人再胆大,也不敢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犯事吧?而且,他们就算要偷要抢,也不会找我一个不上台面的庶女,多的是有钱有权的人在旁边帮我抵着呢。”
四公主听了轻云的话忍不住失笑出声,“说得倒是,反正那些人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抢一些就当是帮百姓做了好事,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就不远送了,驸马怕是又要喝多了,本宫得去看看。”
轻云刚刚转身,四公主便提裙跑了,丝毫不做作,她淡淡一笑,香药立刻上前将披风给她拢上,红袖在旁边笑道,“公主出嫁也有些日子了,性格倒是丝毫没变,不过,事前奴婢见过驸马,变得温柔体贴的,原来是驸马爷。”
轻云看着红袖,“今日司徒乐宵丢尽了脸面,回去必然不会让你好过,红袖,今日就不要过去那边回报消息了,等到明日再说吧。”
“不行,现在好不容易连大夫人也相信奴婢了,而奴婢又是来负责监视你一举一动的,怎么可以不回去复命?放心吧主子,奴婢自有分寸。”红袖轻笑道,“不过,公主之前拿出来的东西,连奴婢也没认出来是马鞭呢,主子好厉害。”她轻易的转移了话题,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一些端倪,主子必然是要出手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主子的全盘计划。
“这么长时间,司徒乐风可有对你行为不轨?”
“呵呵,主子,虽说奴婢没有主子聪明也没有大小姐举世无双之容,但好歹也是算得上一个小家碧玉,秀外慧中的女子,那司徒乐风哪里忍得住?只不过,他那模样,奴婢还看不上,自然不会吃亏于他。”红袖轻松的开着玩笑。
“司徒乐风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已经差不多了,相信再过不久,你便可脱离他,放心吧。”轻云有些心疼的看着红袖。
红袖不觉鼻子有些微酸,从主子对她的不信任,到现在对她处处关怀,她怎么会不感动?其实从最开始她就知道,主子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她聪明、善良,但是却懂得要收敛自己的光芒,可大夫人那边的人,却始终不肯让主子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处心积虑要将主子母女二人斩草除根,不过无论怎么样都好,她都会保护主子,绝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
路上,香药突然神情一凝,“主子,我们被人跟踪了。”
红袖立刻悄悄的掀开帘子,果然见到身后紧跟着一队人马,看样子,个个面露狠意,直直的盯着她们的马车,现在,在她们的马车周围,还有些别的达官贵人,只需要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们便会走上另一条路,直达太傅府,若是这些人真要对主子不利,那段路便是最佳下手的时机。
“会不会是误会,也许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些官老爷?”
轻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红袖已经放下了帘子,“主子,奴婢下去拦住那些人,你们趁机赶紧走吧。香药会武功,可以保护主子。”
“若是他们真要对付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去犯险。香药,命马车骑快些,看看那些人的反应再说。”
“是,主子。”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而身后那些人,也加快了速度紧跟在他们身后,“主子,看来他们真的是冲着你来的,莫非又是大夫人他们那边的人干的?”
“除了他们还有谁这么想我死?”轻云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嘲讽,他们要下手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居然敢在路上公然行刺。
香药起身,“主子,奴婢下去拦住他们,尽量拖延时间,你们赶紧离开。”
“不行。”
“主子,香药虽无绝世武功,不过对付这些人,要拖延一些时间还是有办法的,主子放心,奴婢必然会全身而退。”之前轻云说的话,香药谨记于心,若她不是这样说的话,主子必然不会让她去犯险。
轻云微眯了一下双眼,睁开,眸子里有看透一切的空灵,“我们一起下去。”
“主子,不可以,看那些人的样子,是下了杀心的,若是主子在这个时候下去,危险万分。”红袖紧张的拉着轻云。
“那我们就在此坐以待毙?还有,红袖,现在你的身份应该清楚,能够自己跑,一定要跑出去,这样的话,那边的人会更信你的。”
“主子,不要啊,若是主子连命都没有了,红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红袖哭得泣不成声,跪在轻云的面前不断的哀求着。
“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便已经不听我的话了么?”轻云低斥一声,便命马车停下,与香药三人一起下了马车,“有香药在,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等会要小心,无论如何,你也要跑出去。”
轻云站在路边,静静的等着那些人赶到,略显得薄弱的身子,迎风而立,像是一阵风就要将她刮倒似的,可是眼神里的坚定,却不容人小觑,她淡若处子,冷漠的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鄙视。
带头的人看着轻云,“我们的目标只是这个女人,不想伤及无辜,识趣的,自己走。”
红袖动也不动,身子呈半弧状无意的护着轻云,轻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笑看着那些人,只是,笑意无一丝到达眼底,冷声说道,“没想到我司徒轻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居然可以让诸位如此劳师动众,何德何能?”
那些人跳下马,香药立刻护在轻云的身前,从腰中抽出软剑,迎了上去,趁此机会,轻云低声怒斥,“还不走,在这里做什么?你认为香药可以分心护住我们两人么?若是你不想我们一起葬身于此,立刻走。”
红袖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能多说,慢慢的,松开一直拉着轻云的手,转身,哭着跑了开去,而且努力的压抑着抽泣声,拼命的跑,头也不敢回,小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跑到远了,她便躲在一旁看着这边的情形,若是主子有任何的不测,她绝不独活,就算是跟他们拼了,就算是让主子的计划落了空,她也不能眼看着主子去送死。
这边,打得昏天黑地,而轻云,只是静静的看着周旋在敌人之中的香药,她一直知道香药武功不弱,可是,再如此高强,始终也只是一个女子,与这么多男人交手,哪有占了便宜的道理。之前低估香药身手的男人,现在已经开始奋起发力,招招欲置香药于死地。
香药不敢离得轻云太远,怕万一被人害算,她会来不及救主子,但也不敢离得太近,怕刀剑无眼会伤及主子,一时之间,心神总是分散,香药的顾虑,轻云也看在眼里,这时,有人从香药的背后突地挥出一剑,而前面仍有一人在与香药纠缠,轻云见状,想也没想就朝香药扑了过去。一个人,若是想要身边的人忠心于你,也要你先忠于他们,人和人是相等的。
“主子。”香药胡乱的长剑一挥,转身大叫。
轻云不理,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那人就已经软软倒下,香药转过身来抱着轻云,“主子,主子。”一声声的唤着,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虽说从小在宫里长大,可是,没少受到欺凌与羞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主子会替自己挡剑。
“我没事,香药,小心。”轻云转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背后插着一支长箭,放眼望去不远处站着一群人,正在看着这边,而为首的,正是南宫瑱,南宫瑱看着她,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远远的,他身着一袭紫墨色长衫,银白色夹襟,头发用玉冠束着,王气十足,虽是有些距离,但是轻云仍能感受到他正紧盯着自己,刚才解了自己的困局,却按兵不动,没再向前半步,像是带着玩味的样子,在看着轻云。
轻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求他,他想让南宫玉欠他的人情么?他这样是不是太天真了?在南宫玉的心里,哪里会记得恩?若是他会记,前世,还会那样对她么?他的心里,除了王位之外,就只剩下司徒乐宵。
轻云听到背后香药传来一声闷喝,她见到香药的手臂被人刺穿了,衣袖破开,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有些愤然的转头看着南宫瑱,他仍是按兵不动,而这边的人像是越来越多似的,将她和香药紧紧的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