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轻云起身穿了一件披风,香药立刻上前给她系上,“可是这次,她们把主意打到了我娘身上,我不能不管。”以她对许清玉的了解,能够利用用来对付她的人,仅剩下下娘了,等到明天娘出了门,便再无利用价值,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
在香药的护送之下,两人无声无息的出了院门,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偏院,整个偏院连灯也没有一盏,一片寂静,轻云的心有些微酸,人未走,茶已凉,“我们先不进去,跟我去一个地方。”转身,轻云走到不远处的花园里,这里本就是荒地,上次广宜出事也是在这个地方,隐身于此,可以清楚的看见偏院的情况。
先是见到寒香探头探脑的出来看了一阵,苏儿从暗中窜了出来,将一碗汤药交到了寒香手上,寒香接过,两人没有一句交谈,苏儿便已经匆匆离开。这个苏儿,是许清玉的亲信,果然如此,轻云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那碗汤喝不得。”
香药听了,立刻隐身退下,轻云绕到来偏院的必经之路,蹑手蹑脚的走来,眼角的余光扫到苏儿的裙摆,此刻她正躲在娘和她一起种的紫荞花从里,嘴角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不久之后,偏院发出一声猫叫,响彻夜空,轻云从窗口见到苏儿飞快的向着前院跑了去。
轻云淡然的走到桌边坐下,而被香药制服的寒香颤抖着看着轻云,轻云只是挑眉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发一语。早已经吩咐齐贞进内屋藏好,她要在这里等着好戏上演。果然不一会,外面一片灯火通明,为首的正是司徒文信,紧随其后的,必然是许清玉等人。
香药将寒香押去了后院,司徒文信一把将房门推开,轻云起身相迎,“哟,好大的阵仗,爹,怎么所有人都来了?是来替娘送行的么?”
司徒文信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是让你不得离开院门半步的么?”
轻云微微的福了福身,“轻云也知道不应该忤逆爹的意思,只不过,明日四姨娘便要出府了,纵然无母女之实,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的,若是不来送她一程,轻云怕是会内疚一辈子。爹,相信不会因为轻云的任性而怪罪于轻云吧?”因为已经公然断绝了母女关系,轻云将称呼改成了四姨娘。
“说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娘呢?”许清玉温柔的笑看着轻云,挑眉说道。
轻云与她对视了一眼,弯唇一笑,“轻云本来想多陪陪四姨娘说说话的,可能是因为最近身子不太好的关系,她早早的就说困了,想睡觉,所以我刚刚才服侍四姨娘睡下。”
“那可是太好的,我们这么多人来送她,她早早的睡下了,岂不是辜负了老爷和我们的一片心意?总算是姐妹一场,我们几个还特地带了礼物过来。”许清玉的模样极为可惜,“明日四妹出了府,身无长物,以后要如何生活下去?”轻轻的拭了拭眼角,哀婉之情溢于言表。
“立刻进去叫你娘出来,省得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耗着,需知道我本也是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才来送她一程的,这么早就睡下了,倒是让我们白来一趟。”
“是,既然爹这样说了,相信四姨娘也想见爹最后一面。”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叫醒她吧,都是一家人,无需见外。”许清玉不顾常理,主动往内室走了去,轻云伸手想拦,她视而不见,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之后,轻云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果然如此。
司徒文信一行人进去,许清玉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动静,齐贞一动不动的躺着,许清玉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老爷,四妹该不会是想不开,自尽了吧?”司徒文信的眸光微微一闪,许清玉用手指往齐贞的鼻孔探去,惊唤道,“老爷,四妹没气了。”
轻云‘惊’了一跳,冲到床边,颤抖着伸手探去,发现齐贞果然气息全无,香药的武功果然了得,点穴便可让娘陷入假死状态,立刻伏在齐贞的身上痛哭,“四姨娘,你为何还是看不开呢?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045 证据多的是
突然,许清玉脸色一变,“老爷,刚才轻云明明说四妹才刚刚进屋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去了呢?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想要与四妹完全脱离关系,不受到牵连,而狠下毒手?”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轻云,轻云现在在府里的地位如日中天,而自从她和齐贞离开府之后回来,府里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事,这次齐家蒙难,轻云为求自保情愿脱离母子关系的事,也早已经传了开去,现在许清玉的分析,也都在情理当中。
轻云慌乱的摇着头,“爹,不是我做的,纵然我再心存歹念,也不会毒害自己的娘啊,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大娘还是不要乱下定论才是。”
“什么叫乱下定论?这里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你的,这间房里就你一个人……”许清玉突然一愣,“老爷,看来四妹在睡觉之前还喝过汤的,齐轻云,这汤可是你带过来的?”
“不是我,我在来的路上还碰到苏儿了,不信你问她。”
一直跟在许清玉身后的苏儿听到被点了名,微微一征,“大夫人,苏儿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四小姐,你可不要把责任往奴婢身上推啊。”
“哎呀,你不过是来看了看我四姨娘,为何不敢承认?”轻云很是急燥的看向司徒文信,“爹,我是真的看见苏儿了,我来之前她才刚刚从娘的房里出去,而娘还说过,苏儿是奉大娘之命给她送汤来了,娘还很是感激。”
一听轻云将目标转向她,许清玉极是愤怒,“齐轻云,你毒害生母在先,污蔑本夫人在后,要说这件事与你无关,怕是难以服众。”
“服众?”轻云紧盯着许清玉突然轻声一笑,那笑让许清玉不觉有些毛骨悚然,“大娘,苏儿是你的亲信,这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事,大娘,你承认不?”
“苏儿是我的亲信没错,但是你也不能诬陷苏儿和我。”许清玉一脸的不愤。
“你承认就好。”轻云仍是淡淡的笑着,“苏儿,你可知道你犯了一个最不应该犯的错,紫荞花是我娘和我最喜欢的花,我们母女二人沦落在此的时候,亲生种了几株,因为紫荞花特别不易生长,存活下来的,只有三株,整个京城,应该都只有我们的偏院才有。你若是没有来过这里,你的裙摆上,又怎么会沾上紫荞花的花粉?”
苏儿慌乱的低下头,果然在裙摆上发现紫色的花粉,“这……这可能是刚才来的路上沾上的,算得了什么证据?”
“呵呵,知道你会这么说,如果各位还想要证明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看个究竟。”轻云的笑里含着冷光,冷气逼人,今天,她要让所有想害她和她娘的人,死无葬身之地。“爹,你也想还大娘和我娘一个公道吧?”眼睛微挑,她倒要看看,这次司徒文信是否还能继续包庇。
“好,齐贞尚在我太傅府,现在出了事,我自当要对她负责。”司徒文信说完,便漠然的看向轻云,轻云转身便走出门去。
她指着一块空地,“这里离小路距离较远,若是真如苏儿所说,她是刚才来的时候沾上的,我想请问一下,你跑那么远去做什么?”
“奴婢……奴婢是过去捡东西。”苏儿脸色已经有些惨白。
“捡东西是么?好,知道你会这么说。”轻云命人掌灯,走到那块种着紫荞花的空地上,“这些脚印很明显不是找东西留下的,苏儿,你捡东西,躲在这树后面是什么意思?若是你还想狡辩,大可把鞋脱下来,一比便知。”
苏儿脸色惨白如纸,‘噗通’一声跪在司徒文信的面前,“老爷,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碗汤是大夫人命奴婢给四夫人端来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汤里面有毒,会毒死四夫人。”
“混帐,你凭什么说是本夫人做的?本夫人与四夫人不合,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她要走了,本夫人应该拍手叫好,怎么会这么好心端碗汤送给她?她喝着就不觉得奇怪么?”许清玉怒斥苏儿。
“大夫人,……”
“闭嘴。”
轻云冷冷的看着许清玉,“若是大娘你还不承认,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香药。”
一声轻唤,香药押着寒香走了出来,寒香颤着双唇,脚步显得很是哆嗦,“大夫人,救救奴婢……是你说那药只会让四夫人吐血,但不足以致命的……”轻云冷笑道,“刚才寒香已经承认,今天晚上她引我出来,是奉大夫人你的命令,只要我一走进我娘的房间,她其实早已经服毒毙命,而我,就是那个为了脱离牵连,亲身拭母的凶手,这步棋走得真好,可以一石二鸟,同时铲除两个眼中钉。”她看向司徒文信,“苏儿和寒香并没有窜通口供,却同时将枪口指向大夫人,爹,你还认为我是凶手么?”
司徒文信看着许清玉,脸色铁青,司徒乐宵见了,立刻哭着跑到司徒文信的面前,“爹,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了不是吗?你就不觉得可疑么?娘身为当家主母,地位与荣誉超凡,她又怎么会去陷害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出母女?说不定,有人就是想借四姨娘的事,把真凶的罪名扣在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