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联想到那日在曹府听到曹千双母女的对话,岳茗不由得一身冷汗。幸好当日她没有用过那药,若是用了当真是令胤禟不能人事?说不定还是令胤禟情迷意乱……
账本的事,她本来就没打算。如今细想想,真觉得曹千双是个恶毒的妇人。三番几次要让她死。更可怕的是,这还是一箭双雕。如果死了,倒是好。没死,更会破坏岳茗与胤禛的关系。岳茗当真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形势了。
仔细思考后,岳茗决定蛰伏一时按兵不动,等待胤禛出手。因为她这时做什么都是错。曹千双如果收买了秋云,说不定还收买了更多人,如今只待她自投罗网。
但这种事,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因为不久后,胤禟府中喜得贵子,请了皇亲国戚一道来庆贺。所有人都来了,对于曹千双而言,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岳茗没出门,抱病在身。这可不是装出来的,的确是染了风寒,不便出来见客。原以为这样的场合,她不出门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偏偏她不出门,倒成了她出事的缘由。
其实到筵席结束了时,岳茗才放下心来。觉得人多的时候没有出事,则不太会再有事。她正准备好好养着身子,睡上一觉,但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岳茗看到秋云慌慌张张回来屋里的时候,已经觉得大不妙。可是以她的身体状况,她又不能及时脱身。秋云回来后不一会,就有胤禟带着人来拿人了。
这一出好戏,倒是曹千双安排的。只不过她只提供了剧本,演技全凭那些场上的戏子们。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后来事态的发展,全然不是她所期望的。
这时岳茗自不用说,正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胤禟。她病中脸色亦是不好,看着还有几分楚楚可怜。只不过胤禟此时也不愿去看她到底好看还是难看,直接将她拎了往后院带。
“这是要做什么?”岳茗惊呼。到了院子里发现不光是胤禟来了,还有胤禛和曹千双。
“做什么?做小妾你也手脚不干净居然想偷爷的账本?爷今儿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家法森严。先打十棍!”胤禟恶狠狠道。
“什么账本,根本没有的事!”岳茗知道辩解徒劳,但也不能忍气吞声。胤禟闻言冷哼一声:“怎么?难道爷还平白冤枉了你不成。”
岳茗死死盯着胤禟,就是不肯承认。但她的丫鬟秋云哆哆嗦嗦就跪下了。
哼,还能有别人麽,岳茗冷漠地扫了一眼,知道这是被陷害了。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禟问道。
“回爷的话,是主子让奴婢去偷账本的,说是有用处。”秋云满眼含泪,哽咽道。
演技不错啊,岳茗心想,不是应该哭天抢地才行么,居然都学会用内敛的演技了。她不由得冷笑。曹千双见她还笑得出来,真觉得这女人快要疯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茗知道这句话烂俗,却也只有这句话最符合此时的情景。
“爷,咱回吧。这热闹也看了,人也逮住了。就不要浪费精神了。”曹千双拉着胤禛准备走。
“慢着,这事说清楚再走。”胤禛本来是被曹千双带来看热闹的,但他此刻看了热闹也并不想走。
看到胤禟府里的下人已经准备对岳茗动刑,胤禛凛然道:“怎么,九弟准备在府里动用私刑?”
“四哥,同样都是曹大人的女儿,能做出这等事来,四哥可别说曹大人可真是偏心。不过四哥你放心,此事直接移交宗人府,禀报皇阿玛定夺。我看大家都可以回去早点歇着。”胤禟的话让曹千双措手不及。原本他们约好的可不是这样。而岳茗的事也不会连累曹家。
可胤禟的话令岳茗恍然大悟。娶岳茗一定是胤禟的主意,他毁了岳茗,也可以毁了曹家,又毁了胤禛的后台。谅谁都以为胤禛娶了曹千双有政治目的。但这不过是胤禛掩人耳目的方式罢了。他真正要夺嫡,怎么可能靠一个已经亏空了大半的江南织造府。此举,只是声东击西。
胤禟利用曹千双和岳茗制造她们偷账本是为了曹寅办事的假象,待康熙发觉此事,便会去查处江南织造府的亏空。到时候,曹家便是树倒猢狲散,哪有造次的可能。
岳茗心下了然,心知就算这一次她死了,她也无惧。她甚至打算认罪。将这笔账全部记在曹家,她替母亲和苏帮报了仇。而曹千双,呵,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还不自知。
胤禛看够了,带着曹千双走了。曹千双哪里敢有悖言,只能心虚地回去了。她没想到胤禟会倒打她一耙。那是她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表象。以妇人之仁,终究成不了大事。这一次,她害人害己,还拖累了曹氏一族。
康熙次日得到这个消息,便阴沉着脸指派户部与宗人府共同审理此案。但此案不用审,因为岳茗全部招了。她按照胤禟设计她的思路,将整个脉络重新理了一遍。也就说她承认替曹寅来偷账本是为了掩盖江南织造府与九爷的关系,这些年他们狼狈为奸贩卖私盐,牟取暴利。但因江宁织造府亏空,曹寅才出此下策逼迫胤禟填补亏空。最后,其实就是个狗咬狗的简单故事。
康熙看了认罪书,命户部去查江宁织造府,一查果然有几百万两的巨额亏空。康熙知道他几次南巡都住在曹府,必定花费不少。心里也有些愧疚。他还没有打算治曹寅的罪,曹寅倒自己先病了。
毕竟胤禟是皇子,就算得了什么重罚也丢不了性命。可曹寅年事已高这一次被如此一查,一闹,再一气,直接病倒在床,完全见不得人。
曹寅的病并没有拯救曹府的命运。曹府被判抄家,曹府上下都被充为官奴。而岳茗作为始作俑者,自然逃不了死罪。
消息传到雍亲王府时,天都未亮。宗人府刚拟定了罪状,苏培盛就匆忙报与胤禛。
“爷,这可是死罪。”苏培盛大冬天里冒着汗与胤禛讲这些话。胤禛平静道:“知道了。”
“爷……”苏培盛看到胤禛过度平静,心知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必说了。让弘曚来书房见我。”胤禛简单命令道。
苏培盛只得去了,领了弘曚来见胤禛。
“阿玛,急着找儿子有事?”弘曚是直接从被窝里被拎出来的。
“没事,你把洛神赋背来听听。”胤禛淡淡道。
弘曚不知所以然,只是背了。背完后,胤禛道:“你额娘当年与洛神之貌并无二致,如今却……”
胤禛叹了口气。
“阿玛所说的额娘,不是曹姨娘罢?”弘曚明知故问。
“不是,不过今日你可与她一见。”胤禛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让他们母子相见。
弘曚比胤禛想象得要平静很多,他早就知道了事实,所以并未有极大的情绪起伏。可真当他知道岳茗被判了死罪时,他却接受不了了。
“阿玛,请无论如何救额娘一命。”弘曚跪在书房中,俨然一个已经成年的大人般。
“弘曚,你若与你额娘在一起,抛却这王府荣华,你可愿意。”胤禛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写的有点乱,大家将就看一下……对不住了。
心情不太好,睡了。
67朕极看重你
“阿玛,请无论如何救额娘一命。”弘曚跪在书房中,俨然一个已经成年的大人般。
“你如何知道你额娘的身份?”胤禛惊讶道。
弘曚愣了一下,缓缓道:“其实,儿子早就知情。在苏州的时候,偶然听到阿玛与苏公公的对话。”弘曚低下头,不想看他阿玛愠怒的表情。
但胤禛只是眉间一展,反而有些释然。这个儿子,居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也一声不吭。真不知道这个性是像极了谁。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胤禛有些惊讶道。换了其他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先痛哭流涕然后性格叛逆,做出许多不正常的举动来?可是弘曚好像没事人一样。胤禛联想到当初知道德妃才是自己生母时的痛苦。此时他应该分外理解弘曚。
这也是他一直将弘曚带在身边抚养的原因。将来无论弘曚知道生母真相与否,他都会少一些心痛和难过。
“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尽快将额娘救出来才是正经。”弘曚抬起头直直望着胤禛。他心里何尝不难过。但血浓于水,救岳茗一命总比眼睁睁看着她死好。
沉默了一阵,胤禛道:“弘曚,你若与你额娘在一起,抛却这王府荣华,你可愿意。”
弘曚的眼神很坚定:“但凡阿玛认同的,弘曚亦认同。”能和额娘在一起,弘曚心里还有一分期待。对于荣华富贵,他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享受过了,也不过如此。天家规矩那么多,他都不确定将来是不是还有可以自主生活的机会。如果远走高飞,那会是另一番天地。
胤禛赞许地拍了拍弘曚的肩头:“那我们今晚就出发。”这一次他要带岳茗走,哪怕触犯了康熙龙威他也要带岳茗走。那个位子,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