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没有几月活头喽!瑾王你就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冯老怪底气十足地哈哈大笑着,接着看向他身旁的梓瑶,收敛起眼底异样的光芒,很是和蔼可亲地道,“瑾王妃,老头子我虽然已经打不过这个臭小子,不过他若是胆敢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好好收拾他的!”
“臭老怪,没事儿别在那乱逞能,小心还没有过上个几招,你的老骨头就都散架了。”姗姗来迟的落宣抢过了梓瑶的话头,“你还是躲在你的小院儿里乖乖等死吧!”
“那些该死的,或不该死的,全都死掉了,如今只有落庄主你会这样同我讲话了。”冯老怪又是哈哈几声大笑,“等哪日我也死掉了,落庄主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老朋友了。”
“别自作多情,我可没把你当成是朋友。”落宣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却将手里的玉瓶硬塞给冯老怪,“你移栽过来的那棵灵树不能保你长命百岁,你还是吃我制的丹药比较稳妥,再不济也能够让你多活上五年。”
“多谢落庄主的好意。”冯老怪把玉瓶收妥,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众人,提高了音量大声道,“既然大伙都到齐了,老头子我就先开门见山,把请大伙来燕归谷的目的交代清楚!”
他接过冯三公子递给他的一个小卷轴,举在头顶道,“我手中拿着的这个卷轴,是通往地陵的地图,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地图,不是拿来蒙骗你们的假货!”
虽然有一小部分人已提前知晓,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不清不楚的。所以在听到冯老怪的这些话后,好些个人都难以自制地猛地站起身,眼里全都闪着亮光,像打了鸡血般亢奋。
冯老怪很是得意地笑了笑,“世人都以为,只有昏迷的白锦堂,和死了十几年的宁善兴,才知道地陵具体的位置。其实老头子我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知晓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亲自闯一闯地陵。”
一个坐在近处,不知是何门何派的男子,正想张口问他问题,就被他一个手势止住了,“年轻人别着急,先听我把话给讲完。”
“大伙都知道,今日是老头子我八十大寿。这个寿不但代表着我活了很久,同时也代表我命不久矣,没剩下多少年月了。”他晃了一晃手中的卷轴,“你们同样也都知道,老头子我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总喜欢闹些动静出来。我想要在将死之时,在江湖上面整出些事情,让我可以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落宣听到后不由地抽了抽眼角,心道还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能不被世人挖祖坟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我决定,把我手上的这一份地图,交付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他吩咐冯三公子和另外几个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几百份地图散出去,“不管你们是贪图地陵里的金银财宝,还是想要得到那把夜魔琴,都不要命地去争去抢吧!最好是让我在闭眼之前,再看到天下大乱的场面!让整个云岳大陆卷入血雨腥风!让所有人陷入惊恐慌乱,万劫不复之地!”
“他是个真正的疯子。”苏寻见梓瑶大睁着双眼,毫不忌讳地对她道,“估计他轮回上千次,都只能够下十八重地狱,永远也没办法上天。”
景离神色淡然地打开手里面的地图。当他发现这确实是真货,没有哪一处是造了假时,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眼下怕是被人盯上了。
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拿到了地图,至少一半人是动了心思,想要得到财宝或者夜魔琴。他如今是唯一一个,已经集齐了进入地陵物件之人。即便他隐藏得再好,估计也会被一些人知晓,到时候定是会招来无数的麻烦。
“小瑶瑶有我保护着,你不用担心。”落宣走到他的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至于你的死活,我就不管了。”
景离好笑地看着他,“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瑶儿守寡的。”
“不准讲胡话。”梓瑶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你敢让我守寡,我就立即殉情。”
“殉情什么的倒没有必要,因为你相公是绝对不会英年早逝的。”景离把地图扔给了容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若真是心疼相公,就让我今晚到床上睡觉。”
“想得美,你至少还得在地上睡个五、六日。”梓瑶见他表情很是轻松,似是对此毫不在意,便稍稍安下些心来。
冯老怪又和其他人寒暄了几句,接着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汀兰院,留下一众宾客自娱自乐。
饭菜很快就都端上了桌。大厨的手艺虽不及苏寻,但味道还是不赖的。景离没有再理会其他人,而是像往常那样子,先替梓瑶把菜布好,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自己才开始动筷子。
不过这一次,他刚为梓瑶布好菜,还未见着她多吃上几口,耳边就响起戚戎的声音,“瑾王可否与我找处僻静的地方,谈一谈和王妃有关的事情。”
景离沉思了片刻后,轻轻拍了拍梓瑶的后背,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哥哥有事先走开一阵子,你呆在这里好好吃,别到处乱跑。”
梓瑶见戚戎起身离开了,知道哥哥是要和他谈话,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哥哥小心点儿。”
“落庄主,你帮我照看着瑶儿,我去去就来。”景离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走出汀兰院,去到山谷南面的小树林。
“我知道瑾王殿下你不喜欢虚话,我这人也不会讲什么虚话,所以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戚戎见景离赶来了,眸光微微有些闪动,“我想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戚教主请讲。”景离在他身前三尺处站定,“若是我能够回答的问题,一定不会有所隐瞒。”
“这一个问题,你应该能够回答我。”戚戎将双手都背在身后,语气十分肯定地道,“王妃是不是白怡的女儿?”
“戚教主心中已有了答案,为何却仍是要向我求证。”景离淡淡地道,“虽说我还未带她去见白老宫主,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她确是白怡的女儿无疑。”
戚戎的表情在一瞬间显得很是欣喜,“她果然是白怡的女儿!我没有弄错!她果然是白怡的女儿!”
“戚教主,”景离见状轻蹙着眉,唤了一声兴高采烈的他,“你莫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会待王妃那么好?”
“我与白怡是结拜的兄妹。你既然娶了白怡的女儿,按辈分来讲,至少应该叫我一声舅舅。”戚戎虽换上严肃的表情,但眸底是掩不住的笑意,“我本以为她就这么消失在世上,从此再无任何音讯,再也不会见我一面。没想到十几年之后,竟让我发现她留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和她那么相像的女儿。”
景离的眉头又拧紧了些,“难道戚教主你并不知道,白怡嫁给了安亲王,成为了赤峦的安亲王妃?”
“我若是早都知道了,你以为她能嫁得出去吗?就算是生下了女儿,你以为我会让她的女儿留在赤峦吗?”戚戎像是想到什么,鹰眸又在刹那变得犀利,“白皓那个混账!竟然有胆子对白怡下毒手!还敢说谎话欺骗我!等到地陵的事情结束了,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说完之后看着景离道,“你让苏寻偷余楼主的镇楼之宝,是不是为了能得到白老宫主的消息?”
“不错,我必须要带着王妃见上白老宫主一面,从他那了解到事情的全部。”景离迎上他的目光,“可是白皓把白老宫主给藏到了何处,没有人知晓,就连白少主都不知。所以我只能用这个法子,要挟余楼主,趁着白皓近日没有精力理会他,逼他尽早把地点讲出来。”
“幸好我无意中看到了苏寻手里面的那本画册,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的女儿了。”戚戎轻叹了一口气,“我会让苏寻把镇楼之宝交给你。你不用担心,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反而会帮你。”
“多谢戚教主。”景离勾了勾唇角道,“不知道盘龙印一事,戚教主会不会帮我?”
“瑾王可真是得寸进尺啊!”戚戎冷哼一声,“你先告诉我,你是想得到地陵的财宝,还是那一把夜魔琴?”
“当然是那把夜魔琴。”景离不假思索地道,“那些财宝若是无人认领,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下。”
“看来瑾王比三年前要长进不少。不但对我毫无惧意,还有着这等狂妄的气势。”戚戎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夜魔琴我是一定要收下的,所以盘龙印只能是我的,你不要想着从我这拿走。”
“戚教主若是不愿给,那我也只能够认了。”景离似是并不介意,“你已经从我的手上抢走盘龙印,剩下的那些个物件,还请戚教主不要再打什么注意。”
“我要不要打它们的主意,全看你日后的表现。毕竟只要有盘龙印在手,进入地陵对我而言,并非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戚戎将他细细打量一番,“你若是哪日敢负了王妃,或者是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一定好好收拾你,并且让苏寻把她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