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别再乱动了,当心从马背上摔下去。”男子的声音带了满满的宠溺,还夹杂着一丝沉闷的笑意。话毕,将女子不规矩的小胳膊收起,禁锢在自己的胳臂下。
身子不能动弹的洛清鸢不满意了,胳臂使劲抬,却怎么挣脱不了他的束缚,闷闷地嫌弃道,“放开我,你好烦。”
席夜枫好笑问出声,“我这是为你好,我怎的惹你烦了?”
“你不让我动,我要挥胳膊唱歌跳舞,你却不许我,所以你很烦。”洛清鸢随破风的慢跑晃荡着脑袋,哼声解释道。
“鸢儿,方才那叽叽咕咕的调调是在唱歌?两条胳膊挥来挥去是你自个儿在伴舞?”席夜枫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尾音扬得老高。
洛清鸢嘴一弯,笑了两声,“我哼的歌儿不好听么?”她问,脑袋瓜子抵在他的胸前,头朝上一仰,黑溜溜的眼睛极力朝上瞅,席夜枫忙弯下头,好叫她不费力地看个正着。
见那双眼睛极力睁大,还眨巴眨巴的,似在等着他的称赞,席夜枫无奈一笑,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笑着嗯了声,点头道:“鸢儿唱得很好听,像天籁一般,我光是看着你两瓣小嘴儿来回开合,就晓得夫人你唱的小曲极好听。”
“我就知道,你又在糊弄我,你这人一直就是个没皮没脸的。”洛清鸢哼了声,趁他松懈,两只胳膊连忙从他的禁锢中逃离出来,抬起手,两个巴掌夹住他的脸,像揉面团一般揉啊揉,还不忘抱怨句,“硬邦邦的,揉都揉不动。”
席夜枫的脸被她往中间狠狠一挤,嘴巴都成了鸭嘴状,困难地回道:“鸢儿,我没糊弄你,在我心里,你光是说话都令我心痒痒的,唱出的歌还不得把我魂儿都勾去了。”
“那你的魂儿这不还在么?”洛清鸢盯着他,白他一眼,“每一次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说的的确是比唱的好听,夫人怎的知道?因为我唱出的歌儿简直不能入耳,说的话倒是有不少人听。”席夜枫回道,两片鸭子嘴来回扇动,显得有些滑稽。小媳妇的一双小爪子在他脸上揉捏,捏得他舒服极了,他巴不得能多享受一会儿。
“一点儿都不好玩。”洛清鸢见他一点不反抗地任由自己挤压揉捏他的脸,一双眼还笑眯了起来,顿觉无趣,松开了手,仰着的脑袋也往回一收,岂料收得太快,脖子咯嘣地响了一下。
洛清鸢痛得哎哟一声,席夜枫吓得忙伸手去揉她后脖颈,无奈地低斥道:“都跟你强调好些次了,不要这么毛手毛脚,就该叫你多痛几回,省得你不长记性。”
洛清鸢委屈地嘟了嘟嘴,“晓得了,你就知道凶我。离我远一些,不准你抱我了!”说完,就拿双手推搡着他。
“我……我何时凶你了?我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会凶你?”席夜枫被小媳妇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噎到无语,怀里的小媳妇抱着软乎乎的,实则这软软的肉里不知啥时候就会窜出两根刺,不过他有的是办法将这扎人的小刺软化。
“鸢儿,咱别闹了,我带你去大草原上看星星,在那儿看到的天空就跟口大黑锅似的,里面的星星就像是锅里翻炒得晶亮亮的豆子,只不过这豆子会发光。”席夜枫边揉着她的脖颈,便凑近她耳边低语。
“好呀,快些走!”洛清鸢一下兴奋起来,双腿拍打马腹,“驾驾驾,破风快些走。”
席夜枫哈哈笑了声,“鸢儿,没用的,破风只听我一个人的。”说完,手中缰绳一拉,修健的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驾——”
破风带着两人迅速奔驰起来。
“夜枫,有些冷。”尽管风声掩盖住了洛清鸢的嗓音,席夜枫还是给听着了。
“冷的话就钻到我怀里。”席夜枫大声道,把她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胸前揽,两人后背贴前胸,暖意相传。
一直骑马跑了很久,席夜枫终于找了个地方停下。
“这里是——哇,有条小溪水!夜枫,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洛清鸢双眼泛光地盯着从远处一直蜿蜒而下的小溪流,虽然水流不大,在月光下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条玉带子,好看极了。
席夜枫见小媳妇眼珠子也变成了两颗星星似的,不由低低笑了两声,当即下了马,然后在洛清鸢一声惊呼中将她整个人从马上拉过来,倒扛到了自己背上。走到溪边后,才将她的身子放稳。
洛清鸢有种脚步虚浮的感觉,身子晃了两晃才站稳。
“夜枫,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条溪流的,虽然很小,但是好长啊,不知道这发源地是从哪儿来的?”洛清鸢乐呵呵地盯着那溪水,朝远处望去。
“那头是西羌族,这条小溪便是从那头流过来的,虽然源头在他们那里,可是这最肥沃的地方却在西阳。”席夜枫顺着她好奇的目光看去,目光幽而深。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一次次不甘心地想要侵占这片土地,想要获得更多的草原和河流。这世上没有永久的和平,哪怕上次西羌族是惨败而归。或许十年,也或者二十年,他们很可能会卷土重来。但是,这些话席夜枫只放在了心里,他想给洛清鸢的是安逸而美满的日子,这些遥远的事儿他自个儿留着操心就是。在这十年二十年内,他要让洛清鸢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夜枫,我脑袋有些晕,站不稳。”洛清鸢依在他身上。
席夜枫搂着她的腰,一起沉下了身子。席夜枫盘坐在溪水边,将小媳妇整个儿密密实实地包在了怀里,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好了,夫人就窝在为夫的怀里看星星罢。这样就会舒服多了,也会暖和不少。”
洛清鸢乖巧地嗯了声,仰头看着夜空,一双眼随着她盯着看的一颗星星一块闪了几下,喟叹出声,“草原上看风景真的很美,星星都好似大了好几倍呢,那月亮也变得比以往更亮了。”
洛清鸢看着头顶的星星,身后的席夜枫却一直看着她,眼里的宠溺就跟夜空一样,找不到边际。
“鸢儿,好看么?”席夜枫将她裹得紧了些,挡住左右吹来的晚风。
“好看。”洛清鸢猛点头。
“看够了的话同我说一声,咱们回将军府,府里有暖烘烘的小窝儿等着咱呢。”席夜枫声音很柔很轻。
可是,洛清鸢不吃这一套,“好不容易来一次,多待会儿罢。”
“我怕你着凉。”席夜枫笑得无奈,他这回儿说的是大实话,夜晚的大草原上风嗖嗖刮着,吹得他都开始打寒颤了。
“夜枫,我觉得有些帐需要跟你算算。”洛清鸢收回目光,调头看他,眼微眯。
席夜枫搓了搓她被夜风吹凉的脸蛋,笑道:“鸢儿,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之前需要算账。”直到搓得小脸蛋变红变暖,他才停下手下的动作,就这般捧着洛清鸢的脸,像捧着一件易碎的宝贝,“鸢儿说说看,这账单上都记着什么,嗯?”
洛清鸢懒懒地眯着眼,整颗脑袋都想埋进他的手掌里,那里暖烘烘的,真舒服。恍然间听到了他的问话,洛清鸢才回了神,瞪了他两眼,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头件事,你第一回儿去找我父亲的时候醉酒了,可是你的酒量明明很好,所以说,你那次是装的!你个骗子,装得真像那么回事,我居然没有瞧出来,哼!”
席夜枫佯咳两声,没有反驳,那样子算是默认了。良久,他才呐呐道:“我还不是为了多见见你。”
洛清鸢又掰下一根手指头,“第二,你有一次钻了我屋里的窗,是也不是?”见席夜枫抿了抿嘴,洛清鸢吗,忙道:“我亲眼瞧见的,别想狡辩!这还罢了,可是你这混蛋居然把我打晕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脖子疼了好几日?!”洛清鸢越说越激动起来,小脸变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方才席夜枫给她暖的,还是她这会儿因为自个儿说出的话给气的。
“鸢儿,那次的确是我不对,我就是一时糊涂,才干出了那蠢事,你就原谅我罢。”席夜枫抱着怀里的小媳妇,又捏又哄。
洛清鸢眼眸子斜斜地睨他一眼,继续控诉道:“第三件事,你偷偷拿了我寄给大姐的鸳鸯扇套。第四件事,你不顾我的意愿偷偷吻了我。”见席夜枫懵然的样子,洛清鸢声音冲冲地补了一句,“就是那次在大草原上,你支开女师傅的那次!”
席夜枫识相地哦了声,摸了摸下巴,低喃道:“当然没忘,那可是我第一次亲女人。”
洛清鸢没听出他嘟囔的话,继续掰着手指头数,将十个指头都掰了个遍,叫席夜枫听得大吃一惊。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对小媳妇做了这么多“无耻”的事?!
将他的罪行数了个遍,洛清鸢从他怀中站起,身子摇晃两下,下巴一扬,睥睨着他,“夜枫,你对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如今可都清楚了?”
席夜枫抬头望着傲傲然的小媳妇,闷声不吭地直点脑袋。好罢,他都认了,他只是心里纳罕,这么遥远的事,小媳妇居然一个不漏地记得这么清楚。特别是他失手打晕她的手,小媳妇记得格外清楚,说这话时都是咬着小门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