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男人……真是疯了吗?
明知道是死,还要抢着去?
骆蛮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咬紧下唇,快速穿好衣服,拿着短刀,也冲了出去。
林冲确实是昨晚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他想是自己独自去。
他孑然一身,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武二和骆蛮,有家人,有彼此,他不能这么自私。所以,他打算早上自己偷偷去。
为了怕武松和骆蛮担心,他特地留了一封信,说他要去刺杀高俅,让他们赶紧离开京城。
做完这一切,林冲心安理得上路了。
天刚蒙蒙亮,白日里喧嚣店铺都紧紧关闭着,微风夹带着落叶打着卷在清冷青石板路上翻滚,着骨子肃杀萧条。
林冲趴在房顶上,右手紧紧握住长枪,虎目锐利盯着路尽头。
忽然,一声轻微细响传来,林冲一凛,一个反手刺过去,被来人紧紧抓紧。
“嘘!哥哥,是!”青年轻声道。
“二郎?!”林冲虎躯一震,随即一股热流涌向心头“……怎么会在这里……”
武松笑道:“哥哥,二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有道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咱们兄弟二人齐上,必定事到功成!”
朦胧中,青年笑容有如灿烂朝阳,让林冲眼睛一热,心里顿时豪情万丈:“好兄弟!一辈子都是林冲兄弟!”
武松刚想说什么,却突然一凛“有人来了,哥哥!”
两人迅速趴在房顶上,远处,清晰“嗒嗒”传来,渐渐地,一群人骑着棕色大马闯进了视线中。
来了!武松和林冲不悦而同精神一震。
三顶朱红色轿子紧接着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十余匹马成包围态势把三顶轿子裹得密不透风。
如果他是高俅,会坐哪一顶呢?
武松眉心微皱,暗暗思索。
第一顶走在前,受攻击可能性大,而且不方便掉头,估计他肯定不会做这个。
中间一顶最安全,不过大家都想得到,所以这顶也可能不做。
最后一顶可能性确实很大。
那……
武松和林冲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分别袭击中间和最后一顶轿子。
主意一定,他们抓好武器,等到轿子走到面前,一个大鹏展翅飞了上去。
武松和林冲都是难得一见高手,又因为是突袭,很快趁着众人不备就冲到到了轿子前。
“高俅老贼!受死吧!”
武松手拿大刀,狠狠冲着轿子里面捅过去。
“嘣!”
轿子突然炸开,碎屑四飞中,一个黑色人影腾空而起。
“不好!中计了!”武松暗骂,赶紧飞身后撤,余光一瞥间,中间轿子也伸出一把剑,明晃晃冲着林冲刺过去。
武松还来不及出声提醒,那黑影已经直冲过来,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十数招。
高手!
武松也顾不了林冲了,集中全部精力在黑衣人身上。
那边,危急时刻,林冲一侧身,躲过了轿子里偷袭。
轿中黑衣人紧接着又冲了出来和林冲打成一片。
这么看来,高俅是藏在了最不可能第一顶轿子里了!无奈,明知那老贼就在附近,武松和林冲却双双被人缠住,□乏术,顿时气恼交加,血红眼睛狠狠瞪着平静轿子,恨不得用眼刀杀死他。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女人突然冲了出来,手一扬,匕首离玄箭一样冲进轿子。
是骆蛮?!武松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太好了!林冲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突然,“乓”一声,匕首竟然反弹了出来,一个粗壮男人紧跟着冲了出来。
骆蛮狼狈一侧身,堪堪躲过匕首,男人凌厉腿风紧接而至,骆蛮就地一滚。
男人招式凌厉,骆蛮只剩下闪躲力气 。
“不好!是他!”等看清男人面目,林冲一惊,飞身到武松那边,挡住黑衣人进攻:“快去帮小蛮!那个人是陆行!”
“什么?!”武松目眦欲裂,急忙跳过去挡住陆行攻势。
“来干什么?!”武松大吼,心里急得不行,恨不得把骆蛮丢出去。
这是玩命啊!她到底知不知道!。
骆蛮狼狈爬起来,一脚踹到一个攻上来士兵,不耐烦吼:“又来干什么?!”
武松一噎,继续吼道“当然是来帮大哥啊!”
他能怎么样?眼睁睁看着林冲去送死?
要不时形式不允许,骆蛮简直恨不得抓住他肩膀学咆哮哥吼两下:“长脑子没有!林大哥不愿意不会把他绑了拖走吗?非得和他一块来送死?居然还不带着面巾?蠢货!是相当通缉犯吗?”
林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武松也是一愣,阿列?他没想到啊!
余光似乎撇到周围男人鄙视眼神,武二哥立刻恼羞成怒,手指明晃晃指向骆蛮,吼道:“这个女人!闭嘴!”
夫为妻天懂不懂?!这么大声骂他蠢货?他武松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居然敢让她闭嘴?!骆蛮勃然大怒,脱下鞋来冲着武松脸就扔了过去!
啪!
正中红心!
武松彻底呆住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被媳妇用鞋底打脸了!
陆行精光一闪,趁机向武松踢去。
“笨蛋啊!”骆蛮情急之下,赶紧脱下另一只鞋充当暗器砸向陆行。
“小心啊!笨蛋!”
陆行攻势一缓,武松急忙回神,一拳在向陆行。
“哼!抓住他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骑兵在旁边围成了一个小圈,一个不起眼老头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冷笑:“想刺杀老夫,捅捅抓回去!”
此人正是高俅!
用居然是声东击西之计。三顶轿子里坐都是暗卫,他居然混在骑兵里!
骆蛮不禁深深佩服这个老头!真是高人哪!
水浒里居然由此智力超群人物,怪不得最后全军覆没呢!
武松眼一眯,一个飞踢击退陆行,拉着骆蛮来到林冲身边。
黑衣人慢慢包围住她们。
“是为兄连累们了啊!”三人背贴着背,林冲忽然感慨。
“大哥,咱们还没到那个份上。以之见,不如,带着小蛮走,来拖住他们!”武松一边警惕看着前面,一面说。
“不!们走!来拦着!”林冲坚定说。
“不!哥哥,来……”
“不!兄弟,们先走……”
“好了!哥哥,都什么时候了就别争了!”武松厉声喝到:“听!当着他们,大哥带小蛮走!”
骆蛮刚想反对,武松暴喝一声骤然发力,拖起旁边磨豆腐石磨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一个石磨几百斤,武松托着它跟举这个桌子一样,还能挥舞两下,只把陆行等人吓得不停闪躲。
林冲趁机拽着骆蛮几个翻越突出了重围。
“不行!得回去!”骆蛮心跳如擂,拼命挣扎着要回去,她不能扔下武松一个人!
林冲看了眼远处举着磨盘不断挥舞身影,皱了一下眉:“弟妹,得罪了!”
骆蛮刚甩开林冲手就得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林冲抱起骆蛮,低低说了句“兄弟,坚持住!”转身就跑了。
武松看着前面人影越走越远,终于松了一口去,大喝一声,把磨盘扔向高俅,赤手空拳,和官兵们打了起来。
……
骆蛮醒过来时候日头以高,林冲面色灰败坐在一边。
“林大哥!武松呢?”骆蛮猛然回想起昏迷前画面,急声问。
林冲面带难色低声说:“弟妹,冷静一点儿……”
骆蛮眼神一凝,猛然想到青年坚毅面容,心下一阵刺痛。她咬紧下唇:“要去找他!”
说完,竟是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冲了出去。
林冲眼睛一酸,也跟着跑了出去。
耀眼阳光倾洒青石板上,照出一派生机勃然繁华景象。
两边店铺门庭若市,路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小贩们高声叫卖,年轻夫妻甜蜜悄悄互望,幼小稚子对着一串糖葫芦哭闹不休。
当真是车水马龙,繁华似锦。
丝毫看不出就在两个时辰以前,这里还经历了一场血战。
骆蛮只着鞋袜木然站在街口,有些回不过神来。
“把送回去后,就赶过来了,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没人了…对不起…”林冲赶过来低低解释,心里愧疚几乎要淹没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杀高俅,怎么会弄成这样?
“二哥……”骆蛮沙哑开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悲凉闭上了眼睛。
那个人……就这么不在了吗?
那个总是缠住自己,要和她成亲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