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与侯爷接触,也是皇太后安排的,侯爷能怎麼做?如今皇上已然怀疑咱们家了,只是他尚且对皇太后有几分忌惮,一直还没有动手。”唐枚看着唐士宁,淡淡道,“结果父亲却给张世保出主意,要是他讨了好,再鼓励皇上去做那些事的话,皇上处理完顾逢年的人也许就会轮到咱们两家了。”
她又顿一顿,“不,也许会拿咱们先开刀也不一定。”
唐士宁好像屁股上长了刺一般的跳起来,“你怎麼不早说!”
“我哪里知道父亲会……”
“不行,我得去阻止张世保!”他一甩袖子就要走。
唐枚叫住他,“父亲打算如何做?”
“当然叫他不要去拨国库的银子了!”唐士宁急吼吼道,“他不能取悦皇上,也就不能起到推动作用,咱们现在可得争取時間,万一皇上他……”
后面的话,他压低了声音,“皇上年幼时乖巧听话,左有顾逢年,右有周公公扶持,他常年听取那二人的教导,并不是那么有主见的人,就算是亲政,到底時間不够长,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可猛虎终究会觉醒,这次他任用张世保做首辅,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唐枚沉声道,“父亲既然已经说了,何必出尔反尔,皇上他有自己的主张,皇太后也一样有。皇上想清算顾逢年,斩去他的人,可皇上难道自己没有吗?只要快速把他的人去除掉,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只怕对皇上的打击颇大,他也许就再也不会有胆子了。”
这话说得极其肆无忌惮,唐士宁怔怔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好一会儿才抚掌道,“好,好,说得好!”他顿一顿,“可去对付谁呢?”
“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难道父亲也不清楚?”
“张世保!”唐士宁脱口而出,“还有那富炳!”
“富炳是谁?”唐枚好奇的问,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常跟在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才升了做司礼监执笔,要说这人,只怕周公公是最想除了他的。”威胁到唐士宁的安危,他立马就掉转了枪头,不谈与顾逢年的私怨了,毕竟皇太后与皇上都是可以对他们两家生杀予夺的。
只不过皇上羽翼还未丰满,顺了他,皇太后那里不好做不说,武阳侯府这边本身就是亲皇太后的,最终还是脱不了嫌疑,铁定要被皇上秋后算账。
唐士宁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跟苏家联合起来,两家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只能尽全力避免悲剧!
“那父亲快去准备罢,张世保拨款给了皇上,皇上指不定高兴着呢,懈怠一点未必不可能。”
唐士宁点点头,“我先走了,女婿回來,你同他说。”说罢拔脚就出了门。
唐枚这时才拿袖子抹了下额头。
还算顺利,幸好唐士宁也是识时务的,没有那些个酸气,这变脸功夫也是一绝!
稍后苏豫回來,她就同他讲了这件事。
“富炳?”苏豫听了轻哼一声,“对付他最是不难。”
“难道有他的把柄在手?”
“我听周公公说,此人为了巴结皇上,尽想些……法子取悦皇上,兵马司前两日逮了个人,同他脱不了关系,还在审呢。”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以往皇太后管束颇严,皇上洁身自好,可新婚初尝**后,那欲望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富炳花花肠子多,经常给皇上出主意,听说皇上已经得了好几个宫女了,这事儿皇太后还不知,周公公隐而不发,也是想一下子把富炳给搞下台。
那兵马司抓的人是个商人,就是去西域替富炳购买一些给皇上翻云覆雨时添加情趣的東西的,到时自有富炳的好看。
唐枚也猜到一些,嘴角不由得一撇。
看来这富炳的确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二人说了会儿,苏豫出去一趟也累了,他清洗后换了套常服,抱着苏以文逗乐下,两个人就一起睡着了。
看着一大一小睡得香喷喷的,唐枚上去给他们盖好被子,叫秋叶在旁看着,自己便出去了。
妙凤正等在外头,脸色不太好看。
“发生什麼事了?”唐枚问道。
“华芳斋的人来工坊闹事!”她压着怒气说道,“说我本是出自华芳斋的,却背叛他们另起炉灶,偷了华芳斋原本要用的方子……”
“什麼?”唐枚挑眉道,“他们这么不要脸?现在还在工坊门口吗?”。
“还在。”
看来是發現她的铺子生意好,受不得了,居然想出这么无耻的招数!
唐枚对春芬道,“同徐管事说一声,找个人去报官,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好哩!”春芬做这种事总是最积极的,立马就出了院子。
“妈妈,妙凤,你们陪我去华芳斋一趟。”她可不想单抓几个人就放过闹事的主谋了,华芳斋如今犯了眼红病,不把他们逼到墙角,他们还得搞些别的动作。这第一回,她就得让他们服输,以后再也不能整幺蛾子出来!
三个人乘了马车,唐枚觉得还应该有些气势,便叫刘妈妈又去府里叫来十二个侍卫,气势汹汹的往华芳斋去了。
华芳斋生意如今被唐枚的胭脂铺抢了,自然不比从前。
门口不算热闹,所以一旦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有人认得是苏家的马车,就说了起来。
“这不是武阳侯府的车么?”
“那武阳侯府的夫人自个儿也开了一家这样的铺子的,怎会過來?”
有人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听说华芳斋的人去她那工坊闹事呢,指不定是来算账的也不一定。”
“那可是有好戏看了!”
众人议论纷纷。
华芳斋的伙计见状忙走過來。
唐枚几人已经下了马车,径直往里走去。
“哎哟,这不是武阳侯夫人么?可是想看看咱们铺子里的東西?您有喜欢的尽管说……”一个女伙计得了管事吩咐,笑容满面的来招呼。
唐枚环视了一下四周,淡淡道,“你们掌柜呢?”
“掌柜不在。”女伙计笑道。
“哦?可也是去我那工坊了?”她往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人不在是么?那我就让这些侍卫在此等着,一日不来,就等两日,总不会一年都不回來罢?”
那十二个侍卫一排在门口站着,又都凶神恶煞一般瞪着眼睛,有些想买胭脂水粉的都被吓的退了。
真要在这里一直站着,以后谁还敢来?
那女伙计黑了脸,同另外一个伙计悄声说了几句,就从侧门出去了。
唐枚继续在那里坐着。
里面好些伙计也认识妙凤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气氛一时很怪异。
屋子里买東西的人都不买了,看好戏,伙计也不卖了,四下窃窃私语。
最后,那华芳斋的掌柜终于出面了,身后跟了好几个人。
妙凤见到其中两个,面色微微变了变。
“你还有脸来?”一个年轻妇人冲出来,指着妙凤的鼻子道,“你背叛师门不说,还偷了咱们的方子,你还不跪下来给师父认錯?”
唐枚认得那年轻妇人,她是妙凤的师姐朱兰华,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
妙凤气得浑身发抖,“谁偷了你的方子?那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
“真不要脸,师父教导了你多少年,你自己说!”朱兰华厉声道,“你敢不承认?你在咱们华芳斋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学到过東西?难道不是在这里知道什麼叫胭脂水粉的?这地方谁不认识你?你敢否认?”
妙凤脸腾地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说自己没有跟从金娘子学过知识,也不能否认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朱兰华没有说錯,尽管她是在偷换概念,可是妙凤就是反驳不了。
朱兰华见自己一来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华芳斋的众人也都缓和了脸色,好似这一战他们已经赢定了似的。
第267章挑战
唐枚拍起手来,“好,说得好,像你这样一个心胸狭窄欺压同门的小人,不说出这番话也着实对不住你自己!”
朱兰华被她说得大怒,可碍于那终究是武阳侯夫人,始终不敢硬碰硬,只道,“少夫人不要冤枉我!”
“冤不冤枉你自己知道。”唐枚暂且放过朱兰华,看着那华芳斋的掌柜道,“今日我为何来,想必你也清楚,那边的人已经叫我抓去衙门了,他们活罪难逃,可我心里那股气却难消除,你们华芳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那掌柜在京城经营了几十年的,油滑的很,闻言惊讶道,“什么人,我都不知少夫人在说什么,可是有什么误会?”
竟然推脱,唐枚道,“那些人说妙-凤师从金娘,偷了你们的方,刚才那不知羞的小人也如此说了,难道掌柜是耳朵聋了不成?这屋里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不知掌柜对此作何解释?”
那掌柜忙告罪的样,“哎呀,那自然是我们铺的不对,谁叫妙-凤当年确实是金娘的徒弟呢,这隐瞒都隐瞒不了的事情,也难怪他们会怀疑。还请少夫人不要放在心里啊,我自然会告诫他们不要出去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