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公公,劳您驾跑这一趟。”
张灵信看见廖乐,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拱手为礼。廖乐也笑呵呵的还礼,点头道:“张大人今天着实是丰神如玉啊,可见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灵信微笑道:“不瞒廖公公,我这会儿着实是有些快意,呵呵,时候不早,咱们快走吧,误了吉时可不好,请公公上轿。”
廖乐点点头,悠闲走了几步,躬身钻进轿子,这里张灵信一翻身上了那匹神骏的白马,兴致高昂地走到了下聘队伍的前面,引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忠信侯府而去。
就在张府门前的下聘队伍往忠信侯府浩荡而去的同时,京城南门中一人一马飞驰而至,守门的士兵刚要阻拦,便见那匹神骏的枣红大马猛然长嘶一声,前蹄在半空扬起,随即落下。
只这一招,就可看出马上青年的骑术着实是登峰造极,方能将火候控制的如此精确,守城士兵心中一凛,不等发问,就见对方掏出腰牌,沉声道:“征西元帅苏名溪回京见驾,速速让开。”
“小公爷……”
几个士兵惊呼一声,仔细一看,马上之人姿态挺拔,俊逸非凡,不是苏名溪还会有谁?于是连忙将拦路的木栅栏撤去,结结巴巴道:“小……小公爷请。”
苏名溪微一点头,双腿轻轻一磕马腹,大红马迈开四蹄进了城门。他因为知道城门繁华,因此不欲纵马飞驰,恐伤人性命。却不料进得城来,才发现人群竟自动分出了一条道路,路旁人山人海,百姓们就好像是夹道欢迎似得,倒让他吃了一惊,暗道我是星夜飞驰回来,百姓们怎么可能提前得了消息?
正疑惑着,忽然就听人群中也不知是哪个好事儿的嚎了一嗓子:“小公爷,您快去忠信侯府吧,张大人的聘礼恐怕就要到了。”
话音未落,人群便躁动起来,有人喊:“是啊是啊,这城门只许进不许出都大半个月了,估摸着便是堵着人给小公爷报信儿去呢。”还有人喊:“皇上下了旨意,赐张大人和忠信侯府的阮三姑娘择日成婚,张大人都逼婚好几回了,小公爷您可不能眼看着三姑娘进火坑啊。”
京城百姓原本是不知道苏名溪与阮云丝关系的。然而苏吟玉为了阮云丝出头,在侯府当中说出苏名溪和阮云丝已经私定终身,这话最终却到底传了出去,立刻便在京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经过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暗地里宣传,大家伙儿这才知道,原来苏名溪竟在不知阮三姑娘真正身份的情况下就动了情思,如今人家两个都私定了终身,只是因为苏小公爷国事为重,才暂且放下儿女情长,远赴边疆。谁知他在那边浴血奋战,保卫了大吴国,京城这里竟就有那不是东西的家伙,使尽方法挖他的墙角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大肆破坏
百姓们哪管那么多是非,只觉这故事比戏上的都感动人,哪管什么小儿女私定终身有伤风化啊。只是感念苏小公爷为国家百姓,宁可与心上人分离,也要浴血战场这份情怀。由此更是对张灵信夺人之美的行径痛恨愤怒,不然也不能在城门处一听见小公爷回京了,便自动分开道路,还趁乱把大致情况都给嚷了出来。
苏名溪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原本只是凭着心中那一缕强烈地感觉,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其实心中还觉着自己这一次太沉不住气,恐怕要挨皇帝一顿训斥。然而唯有如此方能心安。
谁料刚进京城,竟然就听见了这么爆炸性的一个消息,当时坐在马上只觉是五雷轰顶,好悬没给轰下马来,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纵马伤人了,眼看前面一条笔直大道,行人都在两边,可说是一马平川,于是他冲周围百姓微一拱手,旋即一拍马股,大红马立刻一声长嘶,向着忠信侯府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往忠信侯府下聘礼的队伍正在京城里绕圈子呢,张灵信骑在马上,心里这个美啊,这些日子的郁闷愤怒一扫而空,整个人脸上都带着耀眼笑容。
他故意带着队伍多走了两条繁华的街,就是为了给百姓们看看:怎么着?我就是挖他苏名溪的墙角了,这是皇上赐婚啊,哼哼!他又能奈我何?
越到忠信侯府,就发现百姓们越多,简直熙熙攘攘将一座忠信侯府围得水泄不通。张灵信心中暗暗感叹八卦的力量。心想老百姓们这都是愿意看热闹的,竟然在这里聚了这么多,嘿嘿,越多越好。让你们看看我今天是怎么把聘礼砸进阮家的。清高,骄傲,目空一切目无下尘有个屁用?还不是要乖乖再嫁进我张家门。
只不过百姓这么多。明显是把忠信侯府这一整条街都给堵住了,这可让队伍怎么进门,张灵信皱了皱眉头,还不等说话,就见人群忽然潮水般分开来一条道路,大家顾不上被挤压,也没有叫骂呼喝声。只是一个个脸带笑容地看着张灵信,还把这厮感动了一把,心想看看看看,女人就是要守三从四德嘛,似阮云丝那般嚣张。就算再怎么有人替她说话惋惜,但民心所向的还是我,而不是她那个离经叛道的女人。
一边想着,就更加得意,大白马还凑趣似的仰天喷了个响鼻,越发显得马上人春风得意。
穿过人群,就见好大一块空地圈子,张灵信心中奇怪,暗道这是做什么呢?一念及此。忽见侯府的朱红大门外,一人一骑缓缓走出。马上之人英姿不凡,即便一身风尘之色,也难掩那浑然天成的贵气与霸气,定睛一看,不是苏名溪还会有谁?
张灵信心中猛然就翻了一个个儿。若不是他这些年也历练了出来,此时大概就得一个跟头栽下马去。
饶如此,他在马上的身子也不由得晃了一下,心中愤怒嚎叫着:这是怎么回事?苏名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边疆整装待发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用现代语言来形容,张大人此时的心中那真正是十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不过心里慌乱是慌乱,他面上表情却丝毫未变,拱手笑道:“苏小公爷什么时候回的京?可进宫见驾了吗?你忽然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下官意外啊。”
这不是张灵信自堕威风,实在是没办法,苏名溪现在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呢,他一个三品大理寺少卿,在人家面前可只有自称下官的份儿。
虽然这一句在气势上完全输了,不过张灵信很快便稳住了阵脚,苏名溪又如何?他这可是皇上赐婚。对方再怎么嚣张,也总不能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吧?何况这一次还有廖乐廖公公在场,只要他一出面,别说苏名溪只是一个元帅,就是太子又如何?敢阻止自己,可是形同抗旨。
想到这里,不禁又洋洋得意起来,面上也更加嚣张了。暗道苏名溪啊苏名溪,你不回来也就罢了,日后总还有个台阶可以下,如今你偏偏赶回来,可不是自取其辱么?
刚想到此处,却不料对面的苏名溪忽然在马上暴喝一声,大叫道:“张灵信,你好狗胆,云丝不愿嫁你,你竟敢利用权势上门逼婚。忠信侯府还没倒呢,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何以竟嚣张跋扈至此?”
话音落,只见苏名溪怒发冲冠,竟在马上立起身形,“刷”一声,腰间宝剑出鞘,在阳光下映出一泓寒光。
下一刻,他身形飞跃而起,竟从张灵信头上越过,双脚在对方发冠之上一踩,再借力一跃,便到了聘礼队伍中。
之前两人相隔十几米远,苏名溪这一招乃是十分高明的轻身功夫燕子三点水,而且故意将张灵信的脑袋当做了第一次点水之处,这一招真可谓是心狠手辣,一下子就把张灵信的面子里子全给踩干净了。
围观百姓众多,都是第一次看到名满天下的小公爷展露出这一手功夫,不由得都大声喝起彩来。
张灵信此时方终于回神,一张脸立刻紫涨成猪肝也似,只气得手脚身子乱抖,嘴唇颤着,竟是半天也说不出话。只能拿眼恶狠狠扫过围观人群,只不过现在谁怕他啊,这一条街上聚了几千百姓,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到时候一哄而散,你去抓谁啊?
却见苏名溪还不算完,他进了聘礼的队伍,拿出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气势,想他征战沙场,这一股凛冽杀气乃是在千军万马中纵横历练出来的,岂是几十个下人仆役能够抵挡?顿时众人心惊胆颤之下,齐发一声喊,丢了聘礼便抱头鼠窜,只把那些箱子柜子散的满街都是。
苏名溪却还不肯罢休,索性“坏事”做绝,将那一个个箱柜全部高高踢起,砸向人群之中,那箱子柜子被他一脚之力,竟在半空就散了架子,里面的东西纷纷落下。
能挤在这里的百姓,那可不都是身强力壮的?此时一看天上掉下各色布匹绸缎,金银珠宝,不由得眼睛都直了,下一刻,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于是大家立刻没命似地扑上去疯抢。
廖乐廖公公坐在轿子里走在队伍后面压阵呢,等到消息传过去给他时,苏名溪已经势如疯虎的闯进了聘礼队伍中,待这太监着急上火的赶上前去:好嘛,几百件的聘礼已经被小公爷毁坏了一大半。
此时只见他双眼血红,对着那些聘礼就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也似,下人仆役们躲得远远儿的,谁都不敢上前,大家都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来啊?这会儿的小公爷那就是一杀人机器,谁敢上去大概就死定了,没看见张大人气成了那样儿,却不但不上前,还悄悄后退了两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