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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命人带回来一道圣旨。”宋乐言才想起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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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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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姚青的。父皇以太皇太后的名义收她为义女封昭宁公主,还特意命朕为她招一位出身清贵世家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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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姚青的事情也的确该解决了,这样也好。走吧,我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宜安太后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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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中,太皇太后一脸恼怒坐在主位之上,阴沉沉地眼神晦明不定,无论是陪坐的宜明太后还是伺候的宫人都小心翼翼噤若寒蝉,不敢触其逆鳞,惟恐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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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这件事的关健人物姚青反而一脸无所谓,站在太皇太后身边小声地劝哄着,如果说三年前她还对宋梓扬抱有期望,这三年她已经彻底看清形式,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时接到赐封公主的圣旨对她来说,倒真是一件好事。
“太皇太后,您千万不要生气小心身子,青儿自知福薄不敢奢望,只求能永远伺候您老人家,替太上皇尽尽孝心,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孩子,真可人疼。放心,哀家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大嫁。”太皇太后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圣旨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不可更改,她只是生气,自己的儿子与她越来越离心,如今孙女当权,这种大事都不需要与她商量了,直接知会一声,她的权威受到了严厉的挑战。
“太皇太后,您取笑青儿。”姚青娇羞地低下头,心中暗暗为自己打算,她原本也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子,这三年宫廷生活让她学会了伪装与掩饰,更学会了做一件事走三步路。
皇宫生活不易,步步惊心,可是她自己无法再回去曾经的世外桃源。
“皇上驾到,宜安太后驾到。”
“孙儿给太皇太后请安。”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都免了吧。”太皇太后语气淡淡地透着不悦。
两宫太后又互相行了半礼,宋乐言给宜明太后行礼问安,姚青和宫人们给皇上太后行礼。一切礼毕,众人重新落座。
宜明太后见太皇太后眼眸半合,似乎不愿意开口,只得自己打头阵试探问道,“皇上最近政事可忙?要注意休息,你还小,有些事让大臣们去做,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多谢宜明太后的关心,朕自小心在意。”宋乐言叫宜安太后为母亲,宜静太后夏琬儿为母后,惟独直接称宜明太后,既疏离又不失礼数,曾经的冷皇后如今的宜明太后虽恼怒万分却无可奈何。
她在后宫一无子嗣二无权势,只能紧紧抱着太皇太后的大腿。顶着太后的光环生活,总比送到容养园和一群太妃熬日子要好上百倍。
“不知道皇上可知,太上皇何时会回朝?”
“父皇书信上有言,他会一直关注朝堂,如果有大事发生,会立刻回京。宜明太后不用担心,朕虽年幼可是已经亲政,事事可以独立。”宋乐言不冷不热地回答。
“皇上明年到及芨之年,该大婚了,你们两宫太后都把心思放在这件大事上。”太皇太后开口说道,眼睛全睁精光四射。
宋乐言不等两宫太后应下,直接开口回拒,“太皇太后,孙儿还小,而战争刚刚平息国家伤民伤财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实在不适易大张旗鼓地为孙儿举行大婚,还是再等几年吧。”
“胡说,女子十五及芨许嫁,在民间早就提好亲事只等完婚。皇帝是天下之主担负着为我大庄朝传承后代,维系帝脉的职责,更该扩充后宫,可千万不要像你父皇,哀家还等着抱曾孙了。”太皇太后冷着脸训斥。
宋乐言还想说什么,宜安太后轻轻咳了一声笑着接话,“太皇太后说得对,皇上还是听话,这件事就交给臣妾吧。”
太皇太后满意地说,“这是后宫之事皇上无须操心,就由你两位母后负责。”又瞄了一眼候立的姚青,“还有青儿的事,太上皇既然下了圣旨,她的亲事也由两位太后一并负责吧。”
“是。”两宫太后起身应下。
宋乐言虽不乐意又不好闹得太僵,只得闷闷不乐地起身告辞,“还有政事未处理,孙儿先行告退!”
出了慈宁宫心中烦闷一时哪儿都不想去,随意在御花园中散步,怎么也挥不去心头的不安。身为皇家子孙,这是必然的命运,无论她是公主还是皇帝,只是到底不甘心。更何况,她怎么能容忍,她的后宫被塞进一大群侍夫?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脑海中闪过一个清晰的身影,温润如玉,淡墨清寒的气质,清隽孤冷的面容,在人前一副高山冰雪的模样,只有面对自己时会笑得如暖阳般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双手抱头,一语不发。
☆、女帝难为
贞元五年冬,臣相江哲上书请准移都,帝准。
朝廷上下就移都何处展开一轮激烈的争辩,最后还是远在他乡的太上皇传回书信,支持以江哲为首提出的江陵。
江陵经历过一次特大的地动,几乎全部重建。昔年夏琬儿救灾之际留下的一系列超前的经营策略和方针,短短几年内已经发展成一座繁华富饶的都市,的确是新帝都的好去处。
于是,贞元女帝下旨,次年三月移都江陵。
移都反而把太皇太后决定的选皇夫一事暂缓押后了,在国家大事面前,太皇太后也分得清轻重不敢乱摆祖母的威势,只得私下生了多日闷气不提。
移都一事琐碎万千,不可一一细述,从准备到开始以及最后的尘埃落定,零零散散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在贞元六年,宋乐言及芨之前完成。
之后是大封天下,当年从龙拥立有功之臣如江哲,夏家,萧家;跟随太上皇征战四方如霍庭尧,南安王等都受到了封赏。
除了原本就是勋贵世家之外,江哲,霍庭尧,以及富商夏家成为新帝都江陵的新勋贵,隐隐有压过老牌勋贵世家的风头。
江哲,年青一代勋贵,庄朝文臣之首,却尚未成亲连妾室都没有一个,一时之间,江陵尚待字闺中的贵女小姐都把目光紧紧盯上了这位佳婿人选。
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每日进宫给太后请安的人络绎不绝,明里暗里探试口风,都希望最好能得到皇家赐婚的圣旨,既圆满又体面。
这存了心思的人家一多,难免流言四起,传至宫中,也让有心之人存了别样想法。
姚青身为太皇太后义女,昭宁公主身份尊贵。太皇太后又一心想为她寻得一个最佳的驸马,放眼整个京陵,还有谁比江哲更吸引人。
她单方面忽略了江哲对庄朝的作用要远远大于一个驸马,不过有些事情,即使她是太皇太后也难以如愿。
这日,邀月宫中迎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诰命夫人,连宜安太后都要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夏琬儿被奉为太后之后,她的生母秦氏就立刻被抬为已故夏三爷的平妻,一品诰命夫人,被亲生儿子永乐侯夏玉波接出夏府奉养天年。
他们最小的妹妹夏璇儿,封为清瑶郡主,年方十四即将及芨,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今日秦夫人就是为了清瑶郡主而来。
宜安太后听得来意,笑着说,“哀家以为是什么大事了,宜静太后不在帝都,清瑶郡主也就是哀家的妹妹,自当用心。不知道郡主看上了哪家的儿郎?说出来哀家为她做主。”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秦氏大喜,“臣妇这小女儿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文静柔弱,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难得有了一点儿小心思,臣妇也是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娘娘。”
“不用这么多虑礼,但说无妨。”
“小女前几日上香之时被人冲撞,幸得江臣相路过相帮,才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自那日回来,璇儿一直铭记江臣相这相帮之情。”秦氏不算含蓄地点道。
“这......”宜安太后一听,反而陷入了为难,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来打听的夫人不计其数,不过身份都不够,她也就没有理睬。不过昨日太皇太后亲自过问,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江哲尚了昭宁公主。而姚青毕竟只是义女,论家世影响都远远不及清瑶郡主。
只是,她心中一沉,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宋乐言虽然如今贵为皇帝,可是心思一直没有改变。
江哲当朝臣相国之栋梁,怎么可能被收为后宫,折其羽翼?宜安太后想着心中越发难受,脸上也不能显出来,“江哲的确是佳婿人选,不过他如今是一人之下,哀家也做不了这个主,还得问问江臣相的意思。”
“这是自然,宜静太后如今远离帝都,郡主的事真是麻烦太后了。”
“好说,待哀家招江臣相来详细问问。”
秦氏离开之后,宜安太后靠在塌上深思,如今看上江哲的不在少数,江哲能推一家二家,可不能全部推了。这婚事迟早要订下,只是自己的女儿......
哎,宜安太后长叹一声。
在各家目光都盯着江哲之时,江哲把远在老家的父母以及弟妹接到江陵新臣相府,没有想到却把江哲的身世给泄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