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臣妇已经问过小女,小女言明两人情投意合。当年因为两人身份不合阻碍甚多,二少爷才离家远行,说要闯出一番事业回来风光大娶。只是二少爷一去多年,臣妇实在担心。”
夏琬儿端起茶盏深思,当年夏玉文离家出走的原因,除了三夫人对他们母子四人视若眼中钉之外,的确还因为二哥的婚姻大事。说起夏玉文也是一个悲剧,他是夏府三代中长相最好的一个,从小学文练武是一个全才,三爷还在的时候十分疼爱,曾经亲自为他那寻了一门亲事,只是快要成亲的时候那家小姐竟然和别人私奔了。后来又许了一门亲事,双方还没有说定,三爷就得了急病去了,女方自然不愿意便做罢。
三爷去后,子女要守三年孝。三夫人原来就恨夏玉文抢了她亲子的宠爱和关注,三爷一去就说他命硬克妻克父,因为那位私奔的小姐没过两年就病死异乡了。三夫人就做主让人寻了一个命硬的女子等出了孝就让他们成亲。这也是夏琬儿最恨三夫人的原因之一,她可以对他们母子四人不闻不问,可是不该在终身大事上作贱人,她寻的那个命硬的女子竟然是个三嫁的寡妇,比夏玉文还大上三岁。
夏老爷不过问后宅,夏老夫人一向不管庶子庶女的事,其他人更不好插手三房,夏玉文一气之下就离家而去。
等夏老爷知道后也气得够呛,狠狠训斥了三夫人一番,让夏老夫人以后看着她,不许虐待庶子女,所以后来夏琬儿的亲事她才上了些心。
只是夏玉文一去四年渺无音讯,生死未知,如果这位侯府小姐说得是真的,倒是一位敢爱敢恨的有情人。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夫人,不瞒你说,本宫实在不知道二哥的去向。令嫒年纪渐长,如果不愿意继续等下去,本宫想二哥也会体谅的。”
“娘娘莫说这样的话,小女曾经告诉臣妇,如果一定要她嫁人,到时候就让对方娶个牌位回去。臣妇实在无法啊,又不敢告诉侯爷。”昌武侯夫人看起来真的十分挣扎,一面是女儿的终身,一面是女儿的性命,真的无法割舍。
夏琬儿心中冷笑,如若不是自己后宫独宠,以夏玉文的条件想娶侯府小姐纯属做梦,这位侯夫人肯定在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把女儿嫁出去,生米煮成熟饭。
“那依夫人的意思了?”
“臣妇也不能让女儿一直这样耗下去,所以就和小女商量了,等夏二公子五年仁至义尽。若明年二公子回来了一切都好说,否则就算是牌位也得把她嫁出去。”
“令嫒倒真的是有情有义。”
“只是侯爷那儿臣妇实在无法交代,特来请娘娘一个话。”昌武侯夫人本着两家的事不该一家烦心的态度,直奔皇宫来寻支持了。
“若真如令嫒所言,倒真是本宫二哥的不是,耽误了令嫒。”夏琬儿也有些烦恼,这事真不好处理,总不能告诉昌武侯,你女儿我替我哥哥预定下,你不要再许人了。
“娘娘莫烦,臣妇有一方法可解眼前的困境。”昌武侯夫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夫人请说。”
“今年又到了选秀,本来侯爷是担心小女的年纪太大不讨皇上,才急急要订下亲事的。臣妇回去劝侯爷让小女参加选秀,到时候娘娘从中周旋让小女在宫中当个女官留上一年,待明年二少爷回来再放出来,如若二少爷还没回来就烦娘娘请皇上为小女赐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选秀?”夏琬儿的脸色瞬间变了,这大半年她的生活太精彩,倒把这古代最万恶的选秀给忘记了。
当下心里又被膈应了,没完没了烦心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此事本宫说了不算,待本宫探听皇上的口风以后再做决定吧。”
两位夫人自然看出来她的脸色变了,以为她担心选秀后美女充裕后宫会失宠,也不敢多言起身告退。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这位静昭仪对她哥哥的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晚了~
☆、宠冠三宫
《晋书·武帝纪》:“诏聘公卿以下子女以备六宫,采择未毕,权禁断婚姻。”
夏琬儿懒洋洋地倚在软塌上,回忆着青岚给她介绍的本朝选秀规制,心中暗骂,这万恶的封建制度。
本朝皇帝虽然没有到司马炎的无耻,但也不遑多让,尤其传到这一代宁帝宋梓扬的身上,如果还是原来的灵魂,肯定选秀的排场是前无古人,后不可预见来者。
只是如今换了一个灵魂,事情就变得微妙了。
夏琬儿烦心地扔掉手中的书,最近她正在看庄朝开国皇帝传记,原来他们穿越得这个时代也不算全架空,自西晋是一个分隔点,这里称晋因为没有东晋。晋朝以前都是一样的,晋灭国之后分裂出许多小国家各自为政,混乱程度比起历史上的十六国南北朝有过之而无不及。历时三百多年的战乱,大国吞并小国,最终演变成现在的三国鼎立。
这么多年战争一直不断,如今邺也灭国了只留下庄宛,这短暂的和平期估计持续不了多久,离某一国统一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夏琬儿叹了一口气,这一统天下的任务但愿不要落在宋梓扬身上,她讨厌麻烦。
“好好的叹什么气?谁又惹到你了?”身后突然传来男人调侃的声音。
夏琬儿以眼神示意闲杂人等都退下以后,才问,“怎么白天就来了?今天不忙吗?”
“今天难得空出来半日时间,听尚正说,昌武侯夫人来给你请安,我好奇她找你有什么事情?总不会是来叙亲的吧?”宋梓扬坐到她身后,熟练地把人整个搂在怀中。
“哎,你这人。”夏琬儿挣脱着转身面对他,忽然恶劣的笑容袭上清丽的脸庞,“她的确来找我有事。”
“何事?”宋梓扬见抱不着佳人,拿起她摊在桌上的书翻看两眼,不感兴趣地问。
夏琬儿伸出纤纤玉指,挑起他的下颔,似笑非笑地说,“据说快到选秀了,她想把自己家女儿送进宫来,伺候您!”
宋梓扬并没有惊慌失措,伸出舌头迅速舔了下她伸过来的手指,夏琬儿一惊猛地收了回来,“你从哪里学来的?”
宋梓扬被她的表情取悦了,哈哈大笑着把人整个抱起来朝内寝大床而去。
“喂,大白天的你想干嘛?古人语,不可白日宣淫。”
宋梓扬不理她的挣扎,把人放在大床中间自己也上去紧紧搂着她,闭上眼眼才说道,“你想多了,我就是累了想抱着你睡会儿。”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和你说选秀的事情了?”夏琬儿气结,却发现搂着她的人轻轻地说,“别动,睡醒了再说。”
闭着眼睛的男人眉目安详,不一会儿就传来微微的鼾声,灼热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呼在自己的脸颊上。夏琬儿心软了不忍再闹他,无声地打量他的睡颜,与前世端正充满阳刚气的相貌不一样,这一世的两人都有个好皮囊。
伸手慢慢抚摸上他的脸庞,鬓若刀裁,面如桃瓣,眉如墨画。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凤目此刻安静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覆盖着眼帘,明朗宁静。可是双目睁开的时候却有龙庭之威,面对外人也喜怒不形于色,什么时候他也有了如此帝王威严的一面,当皇帝也不容易吧?
这样想着也就不再执拗,贴紧他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睡意,两人拥抱而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半缘修道半缘君。
两人也没有睡多久,一个时辰左右就被惊醒了。
从睡梦中醒来,互视一眼都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恐惧,这种感觉他们太熟悉了,穿越过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各自分离在不同的地方却有一样的状况,无法入睡经常睡着睡着就被惊醒,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人惊慌半天,直到两人再次相遇,这种情况才好一些。
“地震。”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赶紧起身出门,“尚正,速传丞相和六部大臣进宫,传令给何卫,查清楚是何处地震了?”
尚正领命而去。
未央宫的奴才们都有些焦躁,刚刚的震感很强烈,绿柳急急跑过来,“娘娘,地龙翻身了!啊,见过皇上。”
宋梓扬摆摆手,对随后而来的小顺子和楚云交代道,“照顾好你们娘娘,非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传你们娘娘前去!有任何事情立刻让来通知朕。”
“遵旨。”
又回头对夏琬儿说,“朕得赶快去处理,你小心些,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嗯。”夏琬儿点点头脸色十分惨白,地震的后遗症即使换个身体依然刻骨铭心。
宋梓言十分心疼,可是现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把人拉回屋内紧紧抱着,“放心,都已经过去了。别看震感这么强烈,其实离我们远着了,不会有事的。”
“嗯。”夏琬儿还是只应了一声。
宋梓扬无奈,却也只得先行离去。
楚云第一个进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娘娘,您没有事吧?”
夏琬儿摇摇头,扶着她走进去坐下,“小顺子。”
“奴才在。”
“你时刻关注前朝的消息,看看何处地震,伤亡如何?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