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刚过,年前被压下的段国舅贪污一案再次被提上了日程,在不知内情的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段府抄家,段丞相也当场下狱。段氏通敌卖国罪证确凿,让原本想求情的人都紧闭其口,害怕惹祸上身。
确切的消息还是宋梓扬亲口告诉夏琬儿的,当时一听她吓了一跳,到此刻她才有感觉,这里不是游戏不是电视剧,一切都是真实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异处。
这一切和正在开战的邺国有关。
邺国面对宛国的步步紧逼,已经不能仅靠自己翻身。而庄国却一直不表态保持中立,这让邺国的群臣很是担心,私下派人对段丞相以重利许诺,只要段家能掌握庄国政权,到时候出兵与他们共同吞并宛国,天下均分,各得半壁。
段丞相一生谨慎小心,只是他年纪渐大儿子又不争气,女儿虽说贵为皇后却一直无子嗣。眼看着荣华富贵不保,他也开始为子孙后代焦心,才决定挺而走险。
一步错步步错,却没有想到最终依然坏事在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身上。年前的雪灾,宋梓扬任命段庆为赈灾钦差,只是他贪图蝇头小利吞了一半救灾款,而冷家一直盯着段氏就想抓住他们的把柄,这么大一个机会送到眼前怎么可能放过,立刻搜齐证据狠狠参了一本。
皇上命人细查,有冷家在后面推波助澜,很快就把段丞相背主一事查了出来。
谋朝篡位在任何年代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别说段氏满门保不住,连段皇后也会受到牵连。皇后除了钗环首饰,素面布衣跪在承乾宫前,请皇上看在多年夫妻情份,对段氏从轻发落。
只是宋梓扬肯,朝臣也不愿意。
最终判决段丞相并三子处斩,其余家眷发配三千里,子孙后代不得入仕。皇上好歹顾念夫妻情份尚未对皇后进行发落,只是皇后听了这些消息后当夜自缢于风仪宫。
宋梓扬闻听以后沉默了许久才下今以国母之仪厚葬皇后。
是夜,宋梓扬驾临未央宫,晚上他紧紧抱着夏琬儿,难受地问,“我不是很冷漠?到了这个时代,也拿人命不当一回事了。”
“你没有错。”夏琬儿把他的头揽在怀中,轻轻拍着,“你不主动就会被动,若他们赢了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的命不仅仅是你的,还有我。”
“老婆,我很难受。我不想打仗,为什么他们一直逼我?我只想做一世明君,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为什么这么小的心愿都不行?”
夏琬儿轻叹一声,“这些日子,我仔细研究过了,这里相当于五代十国群雄割据的年代,你想偏安一隅,别人却容不得你,要么臣服于他国,要么统一天下。”
宋梓扬苦笑,“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这不是你有没有,是必须顺应时势。你当一天皇上就要对庄国的子民负责,你总不能把这江山拱手送人吧?”
“自然不能。”
“那么眼前你就要做出决定,三国之争庄国必须参与。”
“关于这个前朝已经争执了几个月,我不愿意打仗一直不肯做最后的决定才导致今日祸事。只是我对宛和邺都不熟悉,惟一的认知就是后宫两妃,我总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而决定对谁用兵,大臣们各执一词让我很决定。不过如今不用为难了,邺国是不能再和平相处,只能联宛了。”
“那洛淑妃?”
“此次段氏通敌,少不了洛淑妃的功劳。”
夏琬儿想想也觉得挺难受,虽然她对后宫诸妃没有感情,可是对人命还是很尊重的,只是现在不能再刺激他了,转移话题道,“听说宛国有一位很出名的女子郁昭煦,可惜无缘一见。”
“呵呵。”宋梓扬低声笑了,“说起郁昭煦,我怀疑她也是一位穿越人士。”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皇后提前领盒饭了。本文不仅仅是宫斗,我的想法是前半章宫斗,后半章统一天下。可是看大家都在提意见,就准备把节奏放快些。解决了后宫才可以解决天下~
☆、乱世将起
距离段氏之乱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前朝后宫慢慢安静下来,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所有人都不敢发表意见,等待着皇上开口定乾坤。
宋梓扬见晾得差不多了,终于松口同意用兵,以煜亲王为兵马大元帅,安王次子萧玉棠为骠骑大将军,率兵三十万压到庄邺边境,先按兵不动。
虽然没有正式下圣谕讨伐邺可是上上下下都明白他的意思,洛淑妃在承乾宫前跪了两天两夜,只是没有求来回心转意,反而被一旨贬为美人,搬离了墨阳宫。后宫一后四妃只余三妃,正式洗牌开始。
大军开发前,宋梓扬设宴送行,夏琬儿终于有缘得见这位庄朝战神般的煜亲王宋楚烈。
宋楚烈今年三十五岁,帝都京陵炙手可热的黄金单金汉,一直没有成亲的理由众说纷纭,据宋梓扬猜测可能是心有所属却求而不得,至于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引得大庄朝第一王爷神魂颠倒恋恋不忘实在无从探寻,这让他的皇侄兼皇帝说起来时十分不忿,誓言一定要寻找出此女。
此次是夏琬儿第一次参加公开的国宴,太后不喜欢此类活动没有出席,如今后宫以冷贵妃为尊,自然坐在皇帝左侧,夏琬儿以第一宠妃之位坐在皇帝右方,除了需要面对大臣们审视的眼光,还要忍受参宴后妃们嫉妒的冷眼。
宋楚烈进来行礼时,宋梓扬刻意为他们做了介绍,“皇叔,这是朕的爱妃静修仪。”
“臣参加修仪娘娘。”
“煜亲王安。”夏琬儿起身回了一礼,抬眼打量煜亲王,见他身材十分高大却生有一副清秀至极的面容,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眉如卧蚕,面似冠玉,唇若抹朱,相貌堂堂,英武不凡,阴柔间不失凌厉,霸气中又带有三分温柔。
宋楚烈似乎对她肆无忌惮的目光不喜,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转身朝自己的位子上而去,冷贵妃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柔媚一笑,“煜亲王来迟了哦。”
宋楚烈对这个表妹还是很照顾的,皇家选妃本来就不拘小节不按辈份,不过在这种场合冷贵妃也不好当众叫表哥,只这一声问候依然显示出了他们的亲近关系。
宋楚烈的声音醇厚感性,没有军人天生的纵情豪放,“贵妃娘娘勿怪,明天就要出征杂事较多,本王的意思是待凯旋而归之时再兴行庆功宴不迟,只是皇上盛情难却。”
“皇叔为国出征,朕心甚慰,怎么敢马虎敷衍?等王叔大胜而归,三军将土自有重赏。”
“本王先代他们谢过皇上了。”
寒暄了两句宴席开始,一时间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萦耳,好不热闹。
夏琬儿浅尝了两口便不再动筷,她第一次出现在庄朝大臣们的面前,自然也不愿意多言出风头,只含着笑安静地坐在一边,宋梓扬心疼地小声问,“不多用两口?”
“不了,太多眼神在我身上飘来飘去,用了也不安心,等回宫再垫些。”
“你若不喜欢可以先回去。”
“没有关系,臣妾总不能永远躲在后宫。”声音微高,确保冷贵妃的可以偷听到。
宋梓扬了然,端正身子举起酒杯,“皇叔,玉棠,朕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此战旗开得胜,必破邺国一雪段氏之耻。”
“臣等必不负皇上所托。”两位将军起身满饮杯中酒。
宋楚烈喝完酒又满上一杯,“皇上,臣也敬您一杯。此去不知何时能回,好在皇上处理起国事已经得心应手,臣也就放心离去。”
“朕自不会让皇叔失望。”
“好。不过皇上,家国天下,家安才能无后顾之忧,段氏之乱使得后位空虚,希望臣回来之时,皇上已经琴瑟合鸣。”宋楚烈说到此时,眼神故意落到冷贵妃身上,再明显不过。
冷贵妃心中大喜,煜亲王这是公然支持自己登上皇后之位。
宋梓扬用眼角瞄了一眼夏琬儿,见她一脸笑意并无不妥,才道,“借皇叔吉言,朕自会放在心上。”
酒过三巡,宋梓扬带夏琬儿离去,“众位爱卿,朕不胜酒力先行退席。皇叔,明日朕亲自为你送行。”
“皇上慢走。”
皇上离去了后妃也不能多待,纷纷起身随之而去。冷贵妃起身前,哀怨地喊了一声,“表哥。”
宋楚烈沉下脸来,“以冷家的权势,皇上不会委屈你,只是自己也要懂分寸,不可恃宠生骄。”
冷贵妃不甘心地低声说,“现在皇上心中只有一个静修仪,后宫诸妃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皇上是九五之尊,宠幸妃嫔自然随心所欲,且皇上比以前已经好了许多,你只要安份守己做好份内之事,属于你的荣宠决不会失去。”宋楚烈淡淡地教导。
“本宫听表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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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琬儿和宋梓扬并肩而行,一边散酒气也在讨论宋楚烈,一干侍从远远跟在后面。
“看你的臣子多关心你,皇后才去了不久就忙着催你立后。”
“等皇叔大军开出以后,立后一事就会立刻被提起。”宋梓扬拉着她的手,两人像普通夫妻一样慢慢而行,“静静,这次又要委屈你了,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得不立冷贵妃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