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明白,她不能一直靠着淳庆帝来狐假虎威,这样迟早会被掀了皮儿抽下深渊。
说白一天,她陈玉璧现在就是个犯了众怒的,得到了别人想得到的,走了别人走不了的运,让人眼红不说,还招人惦记。
午后,去凤藻宫递茶单,皇后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又指着身边的几位公主与她一一见了,然后说道:“子云与弘承亲如兄弟,玉璧是子云的妻子,自然也不是外人,你们之间要多加亲近才是。”
皇后有两个女儿,嫡长顾白亭,嫡次顾白池,长女十九岁已经嫁人,次女才十三,比玉璧还小着两岁,这时正是喜欢和同龄人一块玩的时候。顾白池又是个爽朗的性子,没多久就和玉璧说开了。
没过几日,顾白池来找她,就跟她提起了皇后拟文的事:“玉璧姐姐,恭喜你了,一品尚令耶,母后说,玉璧姐姐是本朝第五位尚令。前几位可都是白发苍苍了才得了这荣耀,玉璧姐姐好生了得,只比我大两岁就是一品内职。”
这就是个名誉董事长,荣誉市名一类的奖赏,正经一步步升上去的,只能做到三品,所以玉璧压根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得的荣耀。不过,有一件事儿她明白,那就是日后她可以可劲儿“为难”某些人,毕竟荣誉奖赏也是实打实的品阶书的。
第四十五章 无比暧昧,无比脸红
更新时间2013-1-28 12:19:57 字数:3075
在众人的围观下,玉璧接过了镶着金边,描了漂亮花纹的一品尚令手扎。看了几眼稀罕后,扔到屋里,再出屋她就是当今宫内最高品阶的宫女了。噢,太监侍卫也没一品的,苏德盛也是二品。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品阶再高也捱不住有人要坑她。
“春妮儿,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散布的那些是是非非,对我有害对你却无益,这又何必。”年少而短暂的情谊果然不是那么可靠,玉璧淡淡一声笑,再没有多说什么。
早朝之后,玉璧去凤藻宫拜谢皇后,从凤藻宫出来,玉璧特地去了一趟敬妃的宫所,重华宫在诸宫之中突出一个华字,处处庄重雍容,建筑与花木都透着如人一般的气度风华。说明来意后,玉璧没能见到春妮,反倒是与敬妃先见了面。
“起先总想着这么多好看的姑娘不选,晋城侯倒真是个眼光奇特的,不过仔细瞧着,倒愈发觉得陈尚令是个资质不凡的。如今想来,还是晋城侯慧眼识珠,我等真是比不得。”敬妃挺和气,平日在宫里也没什么声息,是个处事不出头也不落于人后的。
“娘娘过奖,婢子当不得娘娘如此赞誉。”
敬妃知道她是来找春妮儿的,温和地笑了笑,摆摆手说:“也不知道春妮儿是陈尚令的故人,这不……前几日慧妹妹在我这里坐了片刻,不想见了春妮儿的手工活计,偏生说是喜欢得不得了。慧妹妹这般喜欢,我这里也不是紧着她用,所以就让春妮儿跟慧妹妹去庆春宫了。如今陈尚令想见春妮,也只能去庆春宫瞧。”
慧妃,又是慧妃。说起来,她连各宫的主位都不怎么见过,慧妃也只远远见过几次,对她来说原本真是不想干的人。自从在小宫女所听到那些话儿后,她对慧妃就不抱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说还有不小的恶感。
“那倒真是不巧了。”
从重华宫出来,玉璧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庆春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一味的躲是躲不开的,她也不能总指望着萧庆之,这个人比她忙得多,哪有工夫天天替她挡风遮雨。到庆春宫,先见到的也不是春妮是慧妃。
慧妃生得眉目修长,有一股风流姿态,但神态颇为端庄矜贵:“先恭喜陈尚令,如今荣升一品,又配得佳婿,陈尚令可真是有福之人。”
客套一番后,慧妃让人去把春妮叫了来,春妮见了玉璧神色间略有些躲闪:“见过陈……陈尚令。”
“春妮儿,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惯绕来绕去,想事儿办事儿都是直的。我今天来也不跟你绕弯子,直接就把我心底想说的话儿说明白。春妮儿,就算不顾念过去的情谊,我们是不是也不该互相在彼此背后捅刀子。”对春妮儿,绕来绕去反而没用,不枉玉璧跟春妮待在一块那么长时间,好歹彼此是了解的。
她说完话,春妮眼神反而不躲闪了,直直地抬起眼来看进她眼睛里,却是嘴角带笑地说道:“陈尚令说哪里话,婢子是实不明白陈尚令在说什么,婢子怎么敢在尚令背后捅刀子。”
定定地看着春妮儿,玉璧说道:“春妮儿,你要这么说就是要死磕了。好吧,只希望你记住,今日我给了你退路,是你不要的。春妮儿,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但麻烦要真来了,我也从来没有退缩过。”
到最后,玉璧还是没有说出她当年听到的话来,那是最后的底牌,她没想过要拿出来,不到最后山穷水尽,她也不会拿出来。当然,她不希望自己会有那样的时候。
回到御茶房,打今儿起她要做的就是统筹御茶房上下的事,好在她对御茶房种种再清楚不过,做起来很容易就上手了。因为她现在管御茶房,茶水房就得另外找人负责,玉璧想了想还是点了芳琴上来,芳琴性子确实有些躁,但是在沏茶上,天份的确要更高一些。
任职御茶房后,她的日子一下子就轻闲起来,比侍候皇帝茶水时要轻松得多。不过皇帝还是时常招她去沏茶,为这事芳琴没少暗地里气闷。
转眼间,便到了三月,玉璧看着一天一天临近的婚期,越来越有了逃婚的想法。可她也得逃得出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就算了,出了宫萧庆之必定相陪,好像知道她想溜似的。
说来,婚嫁是件最无趣的事,又忙又累,而且还很混乱。因为晋城侯萧庆之在京里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那些个小姑娘们知道有人占了大好的位置时,手帕都多买了好几条。轿子从宫里抬出去,一路上没少听小姑娘嘤嘤地哭着埋怨,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这排场,多少年没见了,晋城侯果然圣眷正隆。”
“别乱说话,小心招是非,公卿家谁的排场不是这样,你就是少见多怪。”
“也是,我倒觉着小姑娘家们的哭声挺扎耳,谁家的儿郎也做不到这份上。你们说,晋城侯夫人得是多么天仙儿似的一姑娘啊,能让晋城侯倾心相许。”
诸如此类的话,在轿子里的玉璧不时能听着一两句,但大部分时候是满街的炮仗声和锣鼓声。偶尔透过纱帘看向前面骑着高头大马,披着一身红的萧庆之,她就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越靠近城南别院她就越紧张。这会儿倒终于能明白一句话的真谛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禁宫在东,别院在南,倒不算太远,一路行过去,不过两刻钟时间就到了。玉璧还在体味着轿子的摇晃劲时,轿子就停了下来,她正要挑帘子下轿时,“刷”的一支箭射过来,差点吓得她想大喊一声“有刺客”。
有惊无险地进了门,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然后就是送入洞房。整个过程里,萧张氏面色都不是太愉快,完全没有娶新媳妇的高兴劲儿,更别说进门的还是陛下赐婚的长媳。好在,事先萧庆之就言明了,婚后不会住到一起,要不是有这一点,她可能真就逃婚去了。
“诶,我的侯夫人,您别动来动去,要是饿了我去给您拿点儿吃的,您先垫垫肚子,可不能把妆吃花了,待会儿侯爷还得来瞧您呐。”送嫁的是陈家一位远房亲戚,这会儿做为娘家人,处处把玉璧管得死死的,生怕不能给未来的姑爷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七表姑,我都饿晕了,您还跟我讲什么不能把妆吃花了,太不人道了。”玉璧嘀咕了一句,但吃东西的动作确实要更小一些了,不过嘴上的胭脂全被她自己吃进了肚子里。好在这时代的胭脂都是拿花汁子和各种矿物植物做出来的,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化学反应,顶多拉拉肚子。
等到玉璧吃得差不多了,萧庆之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进了洞房,萧庆之就看见玉璧在那儿抖着嫁衣的下摆,裙子上的点心渣子一下全到了地上。萧庆之愕然片刻,怎么也想不到自个儿新娘居然在洞房里吃吃喝喝,完全没有半点新娘子的娇怯羞涩。
“姑爷来了,快快快,此刻正是良辰,姑爷可以来掀盖头了。”说完七表姑就在那儿唱撒帐歌,唱完后又抱了几个白胖的娃儿到床上爬,一番动作之后才让萧庆之去掀盖头。
在掀盖头之前,萧庆之一直在想,玉璧那不爱打扮的傻样儿在脂粉装点之下会是什么样的模样。掀开盖头之后,萧庆之的大脑长时间处于空白状态,玉璧那满脸的妆都糊了,眼圈儿黑得跟鬼有一比,脸上活像打翻了颜料盒:“丫头,你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去取温水巾子来。”
玉璧完全没了解到自己是什么样,只知道萧庆之半醉的样子迷死个人,在灯烛的映照下,简直可以用秀色可餐四个字来形容一下他的美色。美男当前,可餐可食可扑倒,似乎不逃婚才是正确选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