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着脖子的玉璧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看,对于萧张氏和大公主你来我往,她恨不能拍手叫好。有萧张氏和大公主打擂台,她就暂时是安全的。陈玉琢来京中有一段时日了,自然也听说过大公主的事,这会儿也不言不语地在一边当背景板,生恐自己被注意上。
“贞娘是个好媳妇儿,老身现在就盼着她早早生个大胖小子。”萧张氏最瞧不上徐贞如的还是徐贞如嫁进来两年了还没身孕,领着徐贞如看过大夫,大夫却说徐贞如身子骨好好的。萧张氏不爱听,徐贞如身子好好的,这意思不是在说自家儿子身子不成么。
这下徐贞如和萧应之的脸都黑了,黑得一模一样,萧应之私下里去看过大夫,说是自己子息不利,并不是说不能有孩子,只是需要调养。他当然没脸去跟母亲说,但夫妻二人心里都清楚,徐贞如替他担了这无子的名声,萧应之本就心里有愧,萧张氏这么说等于是在萧应之胸口扎刺:“母亲,儿子如今功名未举,子息之事自是日后再说。”
“子和就是忠厚,待他一分好,他恨不能还万分。”萧张氏完全忽略了萧庆之和玉璧的存在,陈玉琢当然就更不放在眼里。她现在满怀心思,要把大公主和萧应之送作堆,这可是公主啊,如果有公主下嫁,侯府的传承哪还用再谈。
听着萧张氏的话,大公主笑盈盈地夸了萧应之一句,顺带还褒奖了徐贞如。想起萧梁那狐狸一般深谋远虑,再比比萧张氏,这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只有萧庆之才像足了萧梁,大公主更加看不萧张氏了。
瞅着空当,大公主刺了玉璧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大公主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拿玉璧当死人看了。前两个是官宦之家,她还有心思去威胁,玉璧却是自家下人死了最干净,省得日后还要碍眼。
玉璧后脑勺生寒,侧脸就去瞪萧庆之,萧庆之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心里却更不安了,这眉来眼去的样子全被大公主看在眼里了!
第三十八章 真惹急了,她都敢逆天
更新时间2013-1-21 14:32:38 字数:3070
—————————我错了,又乌龙了,今天真不怪后台—————————————————
回到宫里时天尚早,萧庆之把她送到宫门口时,她就不让萧庆之送了,萧庆之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只温言安慰两句就不再多说。这事儿多说无益,萧庆之一边往金水桥折返,一边计划着摆出事实来给玉璧个安心,没道理因为这桩婚事,让那小丫头茶不思饭不想,这可不是他的初衷。
走过金水桥时,忽有一阵大风吹来,把夹道已冻成冰棱子的柳条吹得簌簌作响,萧庆之拧眉看向不远处,大公主的车驾正在那里静静停着。淡淡金红在冰天雪地里被衬托得极为庄重华丽,大公主贴身的宫女黄莺正在一旁跺着脚,那宫女看到萧庆之后,立马双眼睁圆带着笑地迎头跑过来。
“婢子拜见晋城侯,大公主让婢子请侯爷过去。”
同样是一句“婢子拜见晋城侯”,萧庆之总觉得玉璧说起这句来分外动人,尤其是咬牙切齿的时候,更是可爱极了。看着着那黄莺,萧庆之并不打算过去,站定了说道:“劳烦去回禀大公主,在下还有事情要去处理,风急雪冷,大公主还是早早回府为上。”
得了这么一句回复,黄莺也不意外,只苦着脸说:“侯爷,请您体谅,婢子若不将侯爷请过去,只怕婢子就要不好了。”
宫里宫外谁不知道萧庆之从来不为难底下办事的人,黄莺做为大公主身边得脸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黄莺这么说,萧庆之冷瞟了一眼,他明白黄莺那点小心思:“也罢,走吧。”
之所以答应过去,不是为了担心黄莺被大公主为难,而是萧庆之决定跟大公主谈谈。如果有得谈,那大家大可相安无事,如果没得谈非要把事情弄拧,他也不介意往火上浇油添柴,到大公主收拾不了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收拾她,到时候新帐旧帐一起算。
“臣见过大公主。”
“子云不用多礼,天冷,子云先到马车上来。”大公主每每单独面对萧庆之时是非常温柔的,亲手拉起帘子,侧身让着示意萧庆之上马车来。
萧庆之怎么可能上去,反退了一步道:“于礼不合,还请大公主见谅。”
见状,大公主也不强求,看着萧庆之有些期期艾艾地道:“你这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是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是我不对。要不是那日与父皇顶嘴,也不会让我们今日这般为难,子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成就我们之间的良缘。”
良缘?是孽缘!
“大公主,臣从不曾向您表明心迹,今日却到了不得不言明的时候。”萧庆之说着又是一礼。
闻言,大公主脸上布满狂喜,她以为萧庆之是要跟她表白心意:“是,你说,我听着。”
那抹喜色,萧庆之怎么可能看不见,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没因此有任何停顿:“公主,臣有心仪之人,只是求之不得,所以您替臣解决了那两桩婚事,臣是乐见其成的。但是臣如今年岁已长,臣不能看着父母为臣下的婚事忧心忡忡,因此臣便放下了心中所念,只求父母安心。”
“是谁,她是谁,是那宫女吗?不,不对,那两桩婚事在前,那时候她还在陈州,也才八九岁,不可能是她。那是谁,你告诉我是谁!”大公主脸上的狂喜一褪,脸上尽是流毒一般的阴暗表情,眼神中布满了疯狂之态。
“恕臣不能明言,臣需为她的清誉着想,也需为她的安危考虑。”萧庆之思量着把祸水东引,大公主不可能查到是谁,当年也只是远远见过几回,就是俭书和令武和他长年在一块,也从不知道他心中惦记过人家。
如果大公主非要去查,他自会引导着让大公主查到岔处去,怎么也不可能把当年曾惦念之人拖进麻烦里。
金水桥外御街上,萧庆之就此和大公主不欢而散,大公主确实转移了大部分仇恨到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萧庆之心上人”上,但并不意味着大公主会就此忘记玉璧。就算不是萧庆之心仪的,只玉璧可以光明正大嫁给萧庆之这一点,大公主就不会留下玉璧的小命。
宫里边,玉璧正在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大公主要她的命,她对自己的小命看得无比重。比起珍惜自己安稳平淡无争无扰的日子来,玉璧更珍惜自己这条捡来的命,所以就算大公主有一千种方法弄死她,她也会想出一千零一种方法活下去。
站在御茶房外,天又下起雪来,第二场雪接着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她还没迈步就听见御茶房里忙成一团。远远地听着,好像是芳琴在喊:“快点去准备铺毡子,这是第二场雪可以用来沏茶,不能铺的地方摆上盆盘,不能让雪沾了尘土。”
“是。”
“芳琴姐姐,陈尚人是不是该回来了,说是只休一日的,算算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这是宝梨的声音。
“话那么多,还不去帮着牵毡子。”
宝梨连忙应声,玉璧站在门口看着大家伙儿忙乱,心下微微安定:“找个人去茶叶房,茶叶房后头的晒场上最好铺毡子。”
“陈尚人,你回来了。”众人纷纷打招呼。
玉璧一一回了,又说道:“曲公公来过了没有,晚膳后陛下用什么茶?”
接她话的是芳琴:“回陈尚人,已经来过了,陛下今日用正山岩茶,方才已特地去取了玉帘潭水来。”
“好,铺好毡子就去用饭吧,今儿轮着我值夜,天冷,你们都早点歇着。”玉璧说完就帮着一起铺毡子,等到铺好了,大家伙儿从廊下退出来。才一出来雪就下来了,纷纷扬扬小朵的雪花在初升起的灯烛照耀下,仿如精灵。
等到她吃过饭再到茶水房的时候,毡子上已经落了一指节深的雪,站在门口看了看,她转身去取了钵子来取雪。她没用新雪沏过茶,不知道新雪是什么样的一番滋味,正好今天试试,如果不错今晚上淳庆帝的茶就用雪水沏。
煮开水后一尝,明明是烫的还发着寒气儿,新的雪水煞气极重,凛冽得一入肺腑便满是冰雪之气:“嗯,正山岩茶能杀得住这煞气,这凛冽生寒的感觉也正好衬得岩茶更甘冽沁人。”
试着沏了一泡尝,比起埋在地里陈放过的雪水,新的雪水沏茶入口就发着不容忽视的高香冷冽,和陈雪沏的柔和醇厚不同,新雪鲜明激烈不留余地,把茶的香气味描画得如同一道闪电,直接就能劈进人肺腑。
“这茶,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喜欢。”玉璧觉得自己不太喜欢,她还是更喜欢陈雪的柔和。
想着她就捧了茶去找陈公公,陈公公向来睡得晚,这会儿应该还在御茶房坐着。事务房里果然亮着灯,她说明来意后,陈公公接过茶水尝了尝,咂好半天嘴才说道:“陛下会喜欢,想来新雪若是沏普洱,会更得宜,陛下其实了爱饮普洱,只是陛下受不得普洱的劲。你这丫头满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你手里,都跟被神仙点化过了似的,偏偏本身却是个不开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