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我懂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玉璧莫明地就是不想听了,那天问的时候确实很想知道,但现在她不想听他说出来。就像是害怕真的有这么一天,萧庆之会这么做一样。
“玉璧,我愿意。”萧庆之眼里布满闪闪光芒,心中一阵轻快,这时候不借势把小玉璧感动得一塌糊涂,还等什么样的时候。有机会不用是傻子,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我也愿意。”虽然不想听,但是听了却满心柔和,或许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算是真正地向彼此敞开了心扉,邀请着对言进驻自己的心底深处,那最柔软最不可被碰触的角落。
爱情是什么,无他,有生之年,像此时此刻的彼此相依相偎,仅此而已。
正文 第一二九章 想跑,没那么容易
萧庆之的伤让江南道高层,直观一点说,让姚清甫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要是让淳庆帝知道,在自己治下还有这样的士子,江南的文人以后到淳庆帝面前都要减半截,这就算了,但是八成得牵连他。
果不其然,几天后,姚清甫接到了来自京中的信件,让姚清甫好好地查查,究竟是什么人在其中捣乱。信件倒不是淳庆帝发来的,而是太子顾弘承,这会儿淳庆帝还在静养,据说上了几天朝后,觉得力不从心,干脆甩手居幕后让太子继续监国。
“这天儿,看来是要变了,陛下玩得愈发高深起来。手掌生杀大权几十年的人,不会轻易把这样的权力交给太子。太子玩这件玩具,会伤了自己……”姚清甫说到这住嘴了,不由得怀疑,难道这就是陛下的目的,陛下真是要捧杀太子。
这件念头,不止姚清甫有,接到姚清甫的慰问,及代为转交的书信后,萧庆之也有同样的想法。陛下看来是很不待见太子了,否则不会在这时候隐居幕后,在太子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朝堂的时候,在太子意气风发得意忘我的时候,他就会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力量。
帝王对权力与力量的掌控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他们也只能揣测着淳庆帝拥有多么恐怖而强大的力量,然后谨守着不去触碰它。
“陛下,您大概已经忘了微臣吧,微臣可是您一手培养。为太子将来使其做准备的。您让微臣和太子一起长大,其余几位年长一些的殿下,无不视微臣为眼中钉。这几年已经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了,您如果真要捧杀太子。置微臣于何地。陛下,这件事,恐怕微臣真的不能答应。”为了自家的长治久安。萧庆之会去阻挠这件事,其他的皇子临朝,他就是隐居到深山里去,只怕也难得安稳。
看着身边正均匀呼吸着,在睡梦中扬起一点笑意的玉璧,萧庆之疼得睡不着都好,心中却是温暖平和的:“玉璧。这件事要怎么办呢,陛下开始不喜欢太子了呢。”
搁玉璧,八成得答凉拌,然后给出馊主意,比如我们去海外吧。地球是圆的。谁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越过海洋抵达另一片陆地后,就可以看到不属于顾家的陆地和天空。也正是因为在玉璧心里一切都可以有退路,她就从来不觉得朝局的紧迫有什么大不了。
次日醒来,玉璧睁开眼就看到萧庆之在看着她,玉璧皱眉问道:“你这是一晚上没睡?”
“疼得有点睡不踏实,快点起床做早饭去,现在我可是伤员,得给我做好吃的。”萧庆之拍拍玉璧的脸蛋。笑眯眯的想,手感不错。
“你还真是人活一张嘴,我给你海参小米粥,给你补补气血。”玉璧说完爬起来去厨房。
萧庆之则缓缓起身,伤虽然疼,倒也不妨碍日常活动。走到院子里。令武正在练剑,看了他出来连忙上前来:“侯爷,你不该好好卧床调养,这才几天就下地走动,医官不是说要静养。”
在院里的凳上坐下,萧庆之迎着晨光看了几眼朝霞灿烂的天空,道:“眼看着我也没法去衙门了,早点办了交接,早点回京城去。我这伤,只怕还得到京里看看去,别落下什么隐患,我可不想将来老了老了只能躺床上等人来侍候。”
玉璧在灶上把小米海参粥煮上,就端了水出来要在院子里漱口洗脸,令武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玉璧遂问:“令武上哪儿去?”
“让他准备一下去衙门替我办交接,咱们就这几天启程回京,这趟回京,可能得停我的职啊。玉璧,看来我真的只能让你养活了。”萧庆之说话间一副惨兮兮的样。
“那杏花楼怎么办?”好歹是自己一手一脚做起来的,让她丢下她还真舍不得:“噢,还有泛通,得让人去把他接回来才是吧。”
“泛通是要接,不过开春还让他回吴州读书,庆江书院大儒云集,比京师哪间书院都好。再说,他也不适合跟我们奔波来奔波去,等到我们真正安定下来再说。至于杏花楼,让掌柜管着就行了,每半年往侯府送一次账就行。”萧庆之这回打定主意要回京坏人好事,顺便玩一出金蝉脱壳。
一想到回京又要去宫里,而且现在明显是水很浑浊的时候,她还得天天蹦哒到淳庆帝面前去……哪怕现在是太子监国,太子也不敢占着淳庆帝的心头好。所以玉璧对自己回京的事一点也不热衷,如果没有萧庆之,她宁愿老死吴州。
看着她一张苦脸,萧庆之知道她的心思,轻叹一声正要开口,玉璧却抢先开口了:“也好,总要回去面对,躲在这里也不能躲一世,何况爹娘在京城,我哥也在京城。啊,说到我哥,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没见有人给他说亲呢。”
“你怎么知道没说,光是萧氏就有两家遣了人上门说亲,可是大舅子眼光比较奇特。陛下有适龄的公主,要不我去跟陛下说说,让赐下位公主来。”萧庆之憋着坏笑道。
“你一边去,亏你想得出来……不过我想象得出来我哥的眼光有多奇特。我哥不喜欢太规矩的姑娘,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闺阁千金,他肯定觉得像木头,还是块没法动刀子的木头,他得憋坏的。不过,肯定也有例外嘛,而且我们家小门小户,还是和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为好,齐大非偶,过犹不及。”玉璧侃侃而谈。
萧庆之挑起玉璧的下巴,笑得十分猥琐地说:“那有什么,我们不照样在一起过得很好。”
啐他一句,玉璧脸红着呸道:“真不要脸……咳……”俭书在外边咳嗽,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当必要的提醒还是得有的,否则不知道这俩位会在他眼前上演什么。
桑儿在一边捂着嘴笑,玉璧瞪她一眼让她赶紧去把俭书领进来,省得在外边作鬼作怪。不待俭书进来,玉璧就溜进厨房里去看她的小米粥去了,省得看俭书那不明涵义的笑。
用过早饭后,萧庆之跟玉璧定了启程的时间,管家负责去接饭桶小朋友,俭书负责处理杏花楼,令武负责交接衙门的事务,留下夫妻俩和桑儿在小院里趴着晒太阳。冬天的太阳晒起来多舒服啊,俭书每每看了都要嘀咕一句,侯爷堕落了。
等到启程回京的时候,江南也下了第一场雪,饭桶同学在一边兴奋得不行,船上的大人却一个脸色阴沉过一个。从江南出来是雪,进京时还是漫天飞雪,厚得把饭桶同学扔下去,直接就没了顶。
甫一进京,夫妻二人就在府里换好了官服和诰命服进宫去拜见淳庆帝,淳庆帝很是悠闲地召见了他们:“子云,如今朕总算知道为何你父亲总是能躲这地方多远就躲多远,原来卸下肩上的担子这么舒坦。”
陛下这是在安他的心吗,萧庆之随之一笑道:“陛下,臣也羡慕家父,有朝一日,臣也愿山岚烟水之间泊舟湖上,做个悠闲垂钓人。只是臣和京城,缘份太深,且陛下也不放不是。”
“朕自然不肯放人,就算肯放了你,朕也舍不得放走玉璧丫头啊!朕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你们盼回来了,想让朕放人,一堂来都不作数。”淳庆帝小茶喝着,小辈儿看着,机锋藏着,小日子过得无比舒适。至于萧庆之脑子里在想什么疑什么,淳庆帝不是不知道,不过小辈嘛,有想法是好的,施展开能入眼那就随他们玩去,这天下始终是要交到他们这一辈儿手里去的。
“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陛下,要不婢子还是连夜出京回吴州吧。”玉璧凑上前去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