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第六章
正文第六章 张倩容扶晕车的陈伊人进了屋,把她扶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伊伊,来,漱漱口。”原本斜靠着沙发的陈伊人见张倩容端水过来,硬撑着直起了身子,起来上前接过她的水,习惯地福身,行了个万福,垂首,道:“有劳妈妈。” “傻丫头,赶紧坐下来。”看着女儿颜sè变白了的嘴张倩容连忙揽着陈伊人肩膀往沙发走去,对她的动作倒是没在意。陈伊人端着水,在沙发上坐下后,轻喝了口水,漱了口,一手半掩住嘴巴,微微侧身,将水吐在沙发旁边的垃圾桶里,连续漱了几下,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便将杯子放在沙发先的茶几上,看看茶几上放有餐巾盒,知道这可以用来擦嘴,于是抽了一张餐巾纸,触手的感觉很柔软。这纸竟可以这般柔软陈伊人一面赞叹,一面拿着纸巾轻轻地擦拭嘴边的水滴。擦完,发现纸巾破了。 这纸巾虽好,太易破损,且只能用一次,丢之实在可惜,还是手绢好用。她心底道,并想着何时再绣个手绢用。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身旁的张倩容瞪大着眼睛看她。 张倩容实在不敢相信刚刚看到那一系列秀气而优雅的动作是由自己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女儿做出来的。她感觉自己有点儿眼huā,使劲地眨眨眼,发现面前还是自己的女儿,假小子一样的短发,晒成黑炭样的皮肤,已经微微消肿的小脸,手托腮沉思,这是伊伊会做的动作。 她真的眼这几天古装片看多了。 她摆摆头,一手抚了抚女儿的短发:“伊伊,怎么会晕车呢?你从来不晕车的啊,看来身体还没好。你上楼休息会儿,洗个澡,妈妈中午再给你做点鸡汤,好好地补补……”张倩容起身,絮絮叨叨说着,向厨房走去。回过神来的陈伊人,听到张倩容说“鸡汤”两个字,忍不住又有反胃的感觉。 陈建勤停好了车,拎着东西进来了,将东西放在沙发上,走到看到他来站了起来的陈伊人身边,拉着她坐下。“伊伊,好点没有?” “回爸爸,女……我已经好多了。”本又习惯地想说“女儿”,到嘴边立刻改掉了,这里说话不同于她以前,她需得小心说话。这世界对她而言完全是陌生的,吉凶未知,师父叮嘱于她小心行事,小心使得万年船。“看你嘴chún还是有些发白,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跟爸爸说,爸爸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嗯,谢谢爸爸。”陈伊人垂首,轻声地说。 陈健勤除了说些关切的话,跟女儿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又叮嘱了下再不要出去游泳、好好看书、预习高一的课本等等,而陈伊人一一乖巧地应下。几分钟后,陈健勤无话可说了,便起身,准备去公司。 陈伊人也跟着起身,陈健勤走到门口时,陈伊人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爸爸慢走,小心驾……开车。”陈健勤心里一暖,回头,看见陈伊人站在他身后,双手交握放在前面,侧着身子,微微低着头,那模样乖巧极了。他忍不住轻揉了下女儿的短发:“乖,伊伊,上楼休息去吧。” 等陈健勤开车出了院子,陈伊人才回身,向楼上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房内的布置。这环境对她而言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陈家的小三层大概两百平米,一楼是两个客厅,一厨房。主客厅是待客的地方,放着高级黑红sè木质沙发,对面墙上是大大的电视,顶端是华丽的欧式玻璃灯。侧客厅是陈家吃饭的地方,摆放着一套长方形的红漆桌椅。厨房是封闭式,此时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张倩容在准备给陈伊人炖鸡汤。 到了二楼,进门也是个小客厅,客厅摆放着小型的沙发,高级棉质的,看起来十分的柔软舒适。沙发对面是电视柜,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的电视,电视旁边有两个大大的瓶里放着几枝栩栩如生的文竹和腊梅。电视上方,是一个装裱的极好的书法作品,上面写着“家和”两个字,字体刚劲潇洒,是出自陈宇轩之手。电视的侧方,是镂空的装饰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小闹钟、足球陶瓷人物等精致的装饰小玩意儿。 二楼格局是四室两厅式的,左边第一间是主卧室,第二间是陈宇轩的房间,第三间是陈伊人的房间。侧厅旁边是书房,书房的对面是公共的洗手间。侧厅外面是大大的阳台,上面只有几盘仙人掌。 陈伊人打量完了二楼,心道:虽然这陈家只是小门小户,但布置雅致,倒也别有一番温馨之味。这屋内装饰之物精致华美,有些竟是她在宫中都未见过的。四百年后竟是如此之繁华,连普通人家都如此华丽舒适……陈伊人一边暗自赞叹,一边心中带着疑huò地往前走。走过主卧室,经过陈宇轩的房间,她停了下来,朝里面看了一眼。 陈宇轩正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头,一手拿着笔,像是凝神考虑什么问题。不远处,米sè窗帘微微吹起,轻风透过窗帘撩动他柔软的发丝,长长的睫毛被吹动边绒绒的细毛也仿佛被吹动。侧面的陈宇轩美轮美奂,更如同一幅浓淡相宜的画,不宜添一分,不宜减一分。 陈伊人被这幅美丽画面所huò,一时忘记从小所教导的女儿家的矜持,直直地注视着她的“哥哥”。 陈宇轩正在思考一道物理难题。不多时,他便找到了解题思路,放下支撑脑袋的手,准备写,却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抬头朝门口看去。 果然,门口站了个人,黑黑瘦瘦的,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 正是他今天出院的妹妹——陈伊人。
正文 正文 第七章
正文第七章 陈伊人在陈宇轩看过来的时候回过了神,立刻微微低了头,垂下眼帘,轻轻地唤了声:“哥哥。”却禁不住有股热气直往脸sè窜。 她真失礼,居然如此盯着自己的“哥哥”看…… 陈宇轩没说话,直瞧着门口的少女。她好像安静了很多,低着头都不敢进来。不过,她以前在他面前一直也是这幅小心讨好的模样。昨天果然是用脑过度了,居然以为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了?”简单的问话,陈伊人还是听出他话里的淡淡关心。“好多了,哥哥。” 陈宇轩应了声:“嗯。”便偏回头继续做题。 虽然陈宇轩没再看她,但是陈伊人还是习惯xìng地双手抬起,放置腰部左侧,准备行礼时又醒悟过来,放下手,然后放轻了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到了第三间房,她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头一个大大的人物海报。海报上的那人短发,长相清秀,皮肤干净,笑容清爽。 是她自己吗? 陈伊人回忆。 不,不是她,是--李宇春,新身体的偶像。 为何房间可以挂男子画像? 陈伊人一边疑huò,一边在记忆中找原因。然后,她的脚步停了。 这画中人竟是女子, 她抬头再仔细地看了看,只觉得墙上的人跟她这个新身体的打扮发型十分相似,怎么也是看不出哪里像女子。 无怪乎新身体将“受之父母”的头发剪去,这个异世界也以短发美,许多女子都以这李宇春为偶像,争相效尤她的装束。记忆中的新身体一直都是短发,从未留过长发。 陈伊人轻抬手mō着自己的短发,她实在无法苟同这里剪发的举止,不损发肤乃孝之始也,岂可因为别人举止而任意剪发? 放下手,再次打量下了她今后要长久住的地方。 房内的风格也完全是中xìng化的,不像其他少女的房间,一片粉红、嫩红、嫩黄之类的浅sè。窗帘是浅灰s上的单被套是深蓝sè,连同书桌和壁柜都是暗sè木质bō浪型条纹的深sè系列。壁柜上也贴了些李宇春的小型海报,唯有这些才显示出原来的陈伊人是个天真爱追星的huā季小女生。 房间不大,大概三十平方米,陈伊人看了一圈,熟悉了下“陌生”的环境,便走到壁柜前,打算拿衣服洗澡。 拉开柜门,衣柜里传来一股清香,里面布置得井井有条,各个季节的外套整齐地挂起来,旁边竖排的格子上,叠放着kù子、袜子、内衣等衣物。衣服大都以运动型、休闲型为主。 陈伊人一边惊叹这这衣柜方便、设计精巧,一边心里觉得她现在的娘亲——张倩容亲切、贤惠。虽然她脸上的掌印是来自张倩容,但是那也是爱之切、失之痛的表现,她反而觉得张倩容是个好母亲。 在内衣的一格中,她拿出了一个小可爱内衣,好奇地翻了翻。 这个便是她们穿的亵衣?怎么似小孩之衣?她能穿? 记忆中的“她”好似不喜穿这个,要不要穿? 犹豫了下,她决定还是穿。毕竟是张倩容买的,张倩容一直劝,又选了件稍薄的长袖休闲上衣和一条棉质的长kù子,托着衣服,向浴室走去。 进了浴室,关上门,将衣服放在架子上。趁着放水的空当,在小小的浴室里带着新奇的神情转了转。 能洗衣服的洗衣机、可以自动放热水的太阳能热水器、刷牙的牙刷、剃胡子的电动剃须刀…… 她把这些东西mō了又mō,拿起来看了又看,直觉得不可思议。 浴缸的水放满了,她关了水龙头,脱下身上穿了几天的衣服,抬起脚踏轻轻踏进去。一只脚踏进,另一脚也准备踏进,谁知,脚底突然一滑,她一下子狼狈地跌倒在浴缸中。 等她爬起来,咳了半天才把呛到嗓子眼的水给咳出来。 这浴缸也恁滑了,幸好没摔到,也没有人看见。 她拿着毛巾擦眼睛里的水,心里庆幸着。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洗了个头,她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中起身。 这洗澡甚是方便,只是地方小了些,且那沐浴lù的味道抵不上宫中的香lù。她心道。 穿上了衣服,对着镜子将消肿的药涂在脸上。她脸上的红掌印已经消退了,只是还有些肿,五官倒是能看出来。看五官,其实与陈宇轩的很像,特别是眼睛,都是向上扬的似凤眼又比凤眼大的眼型,而陈伊人是明显的双眼皮,更显得明亮有神,加上注入了锦儿的魂魄,那双眼睛不同以往的活跃,充满了聪慧与柔情,如同一汪秋水,明净极致,目bō澄鲜,眼bō盈盈,好似随时都可以滴得出水来。 陈伊人涂完药,看着镜子的自己。幸好这身体皮肤够黑,否则就这双极具魅huò的眼睛,终不是好事。才出了浴室门,便听到张倩容在楼下的大喊声:“伊伊,电话——你的同学打来的问候你的——” 电话? 脑中浮现电话的记忆。 楼上也有这——电话可以接听。她环视了下,径直朝沙发边走去,拿起茶几上一个白sè的长方形东西。这便是那可以与人通话交谈的什物? 她拿起了电话,还未说话,里面传来哇哇的大叫声。 “鸟鸟,鸟鸟,是你吗?你怎么样了啊……我听说你掉水里了,好点了没有啊?严不严重啊?昨天打你家电话是你爸爸接的,说了你的事,把我吓坏了……” 这声音…… 陈伊人脑中自动出现对方的信息。 方喜喜,女,今年十五岁,是陈伊人初中三年的好友格豪爽大胆,举止大大咧咧,与原来的陈伊人可谓“臭味相投”。鸟鸟,你吱一声啊,不会是嗓子浸坏了吧……”方喜喜的声音大声传来。 “我没事,喜喜,谢谢你的问候。”陈伊人细声回答。 鸟鸟,这是陈伊人的外号,是方喜喜取的,来自“小鸟依人”这个成语。也正是这个外号,让两个人不打不相识,结成了三年的好朋友。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弱弱的声音响起:“你……你是鸟鸟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