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聂轻阁下恕罪,明琮虽不才,却必须为明华国百姓的安危负责。请聂轻阁下留下马车,若车中果是贵甥女儿
,那明琮必然亲自上门磕头赔罪;若车里的那是妖孽,那说不得,明琮即使赔上这条命,也一定要杀之而后快,绝不会任她混入我云城。”
“琮儿!”聂轻已经勃然作色,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却是从云城的方向,两个女子带了一班随从正疾驰而来,开口说话的却是前面一身紫衣的中年女子,正极为不悦的瞧着明琮。
明琮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有些喜意。实在是聂轻给人的压力太大了,明琮作为一个普通人,自是无法抵挡聂轻斩妖师的威压。没想到突然就来了救兵。平时自己小心巴结着,面前这两位也对自己颇为喜爱。忙上前一步深施一礼:
“琮儿见过两位姑姑——”
聂轻也是一怔,只是面前这两个女子虽也是皇室中人,却是自己轻慢不得的。只好祈祷这两个女人千万别小家子气,为了娘家侄子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若真是那样,说不得,自己只能和她们撕破脸了。想通了这一节,聂轻也跳下马冲着两个女人道:
“两位嫂嫂安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明华皇室的两位王女,同时也是聂楚两家的媳妇——
嫁入聂家的公主明琏和嫁入楚家的郡主明璃。
“姑姑——”明琮亲热的挽住两人的手臂,示威似的瞧了眼神情明显有些焦虑的聂轻,指了指马车道,“不是琮儿胡闹,实在是这马车里的人太可疑了。聂轻阁下说是他甥女儿叶清悠,可方才琳儿亲自进去查看,却言说,马车里的那位,怕是和妖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琮儿——”明璃神情一变,略略提高了些声音。
“琮儿休要听信那些不相干的人胡言乱语。”明琏的语气更是怫然不悦。
不相干的人?说的是自己吗?叶琳一张俏脸瞬间通红,看向明琏明璃的眼神顿时有些怨艾。
明琮也完全没料到一向最疼爱自己的两位姑姑会是这种态度。
可记得姑姑不是平时对那聂轻不是有些意见的吗?说是这个小叔子性子太冷,每次见了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怎么今天竟维护至此,连自己这个亲侄儿的面子都不给了?
当下不甘心的咽了口唾沫,对着明琏二人正色道:“不是琮定要一意孤行,实在是这辆马车里的人太过诡异。琳儿绝无可能连自己的妹妹都认错!倒是聂轻阁下,可是从未见过叶家小姐,或许受了蒙蔽也未可知。琮毕竟是明华皇子,身后担着一国人的安危,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
辆马车,还是留下,交由相关人员验看一下方为万全。”
嘴里虽是说的冠冕堂皇,但周围的人一听就明白,所谓的相关人员,必是申家人。
一国人的安危?聂轻讥讽的挑了挑眉毛,这明琮语气还真是不小!只是以悠儿和她身边人的实力,明琮要是真敢强留悠儿,明华国的百姓会怎样自己不知道,可明琮以及明华皇室,却必然会,在劫难逃。
☆、当众打脸
听明琮的语气,竟是坚决要把清悠给留下了。聂轻冷冷哼了一声。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世上能人辈出,放眼华夏大陆,申家又算得了什么?可笑明琮还以为申家就能一手遮天呢。明华皇室想要往身上揽祸,自己管不着,可是这个甥女儿,自己是保定了!
说不好,以后聂家想要更进一步,还得借这个几乎被所有人忘在脑后的甥女儿的光呢!更重要的一点是,只凭清悠敢冲入妖兽潮中把自己给救出来,这个甥女儿,自己就保定了!便是由此得罪了嫂子,也顾不得了。
印象里聂轻这个小叔子一向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鲜活的愤怒还是第一次看到。
明琏微有些诧异,只是当此之时,却也顾不得了。
自己必须要先弄清一些情况,不然,说不定明家就会有大祸临头。
“让叶琳过来,”明琏吩咐明琮道,“我有话问她。”
一听好像有些苗头,明琮顿时喜上眉梢。自己可挡不住聂轻的威压,姑姑愿意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
“好,姑姑稍候。”
口里说着,忙让人扶了被摔得七晕八素的叶琳过来,低声嘱咐道:
“快来拜见我家姑姑。”
叶琳早听说过明琮这两个姑姑的名字,两人虽身在皇室,却都嫁入了明华顶尖斩妖师世家,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在嫁人生子后竟忽然有了灵力,在当时可算得上是颇为轰动的事。到现在,听说两人也都是五级斩妖师了。
叶琳咬了咬牙,若不是叶清潇,说不定现在,自己也已进入五级了,再配上自己的美丽容颜,这世上那个男子会不动心,又怎么落魄到现在需要依靠世俗势力的地步?
“琳儿见过两位姑姑。”叶琳脸上红晕未退,配上眼角的一点泪痕,更显得楚楚动人。
明琏明璃“嗯”了一声,脸上神色却均是一片淡然:
“就是你方才对琮儿说,车里的不是清悠,而是妖孽?”
“是,琳儿虽是叶家人,可也不愿为了维护自己家人而害了明华百姓。”叶琳神色凛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琏秀眉微蹙,“又凭什么断定里面的人儿是妖孽呢?”
“两位姑姑有所不知。”叶琳正色道,“我和妹妹清悠一块儿长大,对妹妹的一切自然最是了解。我妹妹她,自出生起就被无数前辈断言过,根本就毫无斩妖师的天分。可车里的这个妖孽——”
叶琳说着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好像马车里马上会扑出什么可怕的怪物般,“她绝不会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虽然人丑些、笨些,却是最听话的!而马车里的这个,明显会什么邪功,不然,我也不会,我也不会——”
想到方才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丢丑的样子,叶琳的
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就对了!”叶琳脸上泪水尚未拭去,明琏却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脸上神情也是喜悦至极。
什么叫“这就对了”?叶琳先是愕然,继而气的银牙几乎咬断。哪有这样说话的?合着自己方才摔的那一跤是活该吗?
明琮也是一愣,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明琏已经不耐烦的吩咐道:
“琮儿,快带着你的人走吧,别由着性子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就胡乱生事。”
说完又冲明璃一点头,脸上也是带着一片按捺不住的喜意:“妹妹,我们快去接甥女儿一块儿回家吧。”
心里更是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来的及时,不然真会出大事。
看来自己二人的猜测八九是对的。
原来两人自跟随各自家人回到这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城,心里都很是喜乐。今日一大早,便相约去山上踏青。却在一凉亭中歇息时,偶然听到有路过的斩妖师说起战场上的事情,两人本是和其他人一般,只是粗略的听说聂轻好像是立了大功,可对于立功的过程却是一无所知。
那几个路过的斩妖师虽只是只言片语,两人听得却都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
实在是因为,他们口里频频提到一个名字——叶清悠。
若说从前,这个名字,两人只模糊听各自的丈夫说起过,好像不过是聂家小姐留下的一个痴傻女婴罢了。可上次山神庙被救后,两人就已经不这样想了。
那次脱险,明琏再不敢停留,连夜赶回聂家,又按照白衣少年的嘱托,让丈夫聂飞赶紧把药丸送给暂住在聂府中的叶清潇。
哪知丈夫送药回来后,竟是喜得眉飞色舞。自己多方探问未果,后来还是偶然一次听到丈夫和五弟聂云交谈才大概明白——
听丈夫和小叔子的语气,那个厉害的不得了的白衣少年,很可能就是聂府的傻外甥女儿,叶清悠的师尊。
明琏当时惊得差点儿坐地上。暗叹这甥女儿当真好福气,本人又蠢又痴,竟会有缘遇到那么厉害的一位师尊。
有这样一位天才绝艳的师尊调教着,叶清悠的功夫要是不“邪门儿”点,哪还有天理吗?
也因此,当隐隐约约听说申家的申退已死,而其死因可能就和叶家清悠有关系时,两人心里都是一惊,立刻就想到,今日去郊迎的可正是侄子明琮,而明琮一向对申家人很是看重,申退又是他的嫡亲舅舅,万一要是冲撞了清悠——
想到此节,两人再没心思踏什么青了,带了随从快马加鞭就赶了来。万幸,明琮只是耍耍嘴皮子,还没有和清悠发生什么正面冲撞。
当然,若真是明琮已经冒犯了清悠,两人可不介意当众给明琮个教训。开玩笑,明琮的脸面算的了什么,整个皇
室的安危才更重要好不好?
明琮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被明琏明璃训的是一愣一愣的。心里更是对两位姑母起了怨怼之意。即便嫁入了斩妖师世家又怎样?毕竟只有皇室才是你们的根啊!亏自己平时还一力讨好,哪里知道关键时刻,竟是站在了婆家人的立场。
看聂轻和两位姑母的模样,自己在聂家那里是讨不了好了,罢了,只要外祖父家仍愿支持自己就好。琳儿有一句话说得好,外祖父可是最护短的一个,若是知道自己放走了害死舅父的凶手,定会迁怒于自己。已经得罪了聂家,怎么能再得罪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