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是如何输你们这么多钱的?”沈雁翎问道。
“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输的又有什么关系,赶紧还钱才是正紧。”领头的男子有些心虚,他确实是用见不得人的方法骗的夏风。
“呵,既要我出钱,总该让我知道钱是怎么花出去的吧,不然,岂不冤枉?”沈雁翎似笑非笑的说。
“反正他欠了我们的钱,还钱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另一个人叫嚣道。
“这里是小河村,村里的人都是我们的乡亲,你们想找大家评理吗?”沈雁翎不为所动,事实上,他一个人可以将这一群人打趴下,只是,一旦显露武功,对于他和宁儿恐怕是麻烦,才会在这里和这几个人争辩。
几个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到了人家的地盘,再闹下去,他们讨不了好,便要夏风还他们原本的二两银子。
沈雁翎皱了皱眉,掏出半两银子,道:“你们几个好手好脚的,不做正经事,却行此等坑蒙拐骗之事,只有半两,你们要便罢,不要,我自有法拆穿你们的把戏。你们自己掂量着决定吧。”说着把半两银子递给他们。
几人意识到沈雁翎是个厉害的,不敢再纠缠,拿了银子便走了。沈雁翎叹了口气,“坑蒙拐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都年轻,想必也有父母亲人,拿着钱找点正当事做吧!”几个人身形微顿,没有回头,离开了。
“多谢三叔,若不是三叔,侄儿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夏风虽然不成器,脑子却也不笨,连忙讨好沈雁翎,想到那几个人被沈雁翎几句话就打发了,便想问出沈雁翎所说的那个手法,再去跟几个人要回钱来,“三叔说的那个手法是什么?三叔为何不直接拆穿他们,反而给他们银子?”
沈雁翎哪里会看不出夏风的想法,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再敢沾赌博,他们将你怎样我都不管,你以为他们是省油的灯?一旦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凡事要适可而止。还有,你别以为我平白给你出钱,从明天起,你每日给我家挑三担水,一个月为期限,算是还了我的钱。”说罢也不管夏风什么表情,转身向自家方向去了。
走了不远,沈雁翎眸色闪了一下,向路边的一丛竹子走去,待外边的人看不见了,才开口道:“出来吧,五妹夫。”
云桥从竹林里转出来,轻声笑道:“三哥果然不是普通人。”
沈雁翎脸色未变,道:“五妹夫不再家中陪着五妹,到这里来做什么?”
“娘有些事要与雁心说,爹跟牛大伯说话,我便自己出来走走了,没想到会遇见三哥,只是出于好奇罢了。”云桥温和笑道。
沈雁翎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打哑谜。”
正文 第十八章 明说
“三哥既然这么说了,云桥也不敢隐瞒。云桥本姓慕容,乃是现今定北侯府的当家人,那日我说的话绝非玩笑,而与三嫂相似之人,是凤凰国的悦亲王世子,上官水潋。六年前嫁到金龙来的熙宁公主,便是上官世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但奇怪的是,上官世子与当今的皇后娘娘并不亲近,而与我说话中隐隐透出皇后娘娘并非真正的熙宁公主的意思,只是似乎碍着一些原因无法明说。”云桥说完,仔细的盯着沈雁翎的表情。
沈雁翎果然眉头深皱,不过他既然决定相信云桥,便也没有继续隐瞒,“你猜的不错,宁儿才是真正的熙宁公主,只是你也看到了,宁儿已经成亲了,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自然不可能再去履行那个婚约。况且,宁儿并不希望改变现在平静的生活,如今你已经证实这个问题了,要不要拆穿她,你自行决定,但关于宁儿,三哥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请求你,就当上官水沄死了吧!”
“三哥的意思是不让三嫂恢复身份了?”云桥问道。
沈雁翎瞪了云桥一眼,道:“你自小在那种大家族中长大的,里面的弯弯绕绕你会不明白?宁儿六年前受了重伤,脑子不清不楚的六年,好容易清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就是一个单纯的丫头,把她丢到那里面去,你觉得她能活多久?”
云桥垂眸,他确实不曾想到这些,定北侯府一直人丁单薄,他父亲死的早,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人,只是母亲管着偌大一个侯府也十分辛苦,每日总有大大小小的事要烦心,更何况是皇宫。只是,六年前熙宁公主遇害难道真是遇匪那么简单吗?那个人冒充熙宁公主就只是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吗?隐隐约约,他觉得此事不简单。
沈雁翎相信,以云桥的聪明必定可以想到他们所担心的事,而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想到些什么了。沈雁翎从怀中取出宁儿的玉佩,递给云桥,道:“这是宁儿的,静宁是宁儿最初的封号,想必也可以用作信物,你拿着,也许会有用。”
云桥接过玉佩,拿在手中细看,上等的羊脂白玉,正面是凤凰国的图腾凤凰于翔,背面用篆书刻了静宁二字。“也罢,我会注意盯着,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拿出玉佩来。”云桥点点头,“其实,我真不觉得三哥是个普通人呢,要知道,就是水潋也没有三哥一般的气势呢!”边说,边向外走去。
沈雁翎叹了口气,在后面对着云桥道:“我不管你什么身份,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娶五妹的,既娶了她便好好对她,要是她受了委屈,我这个三哥怎么都会给她出气的。”
“我云桥从不拿婚姻开玩笑,况且,娶雁心,我从没有不愿意,就是母亲,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三哥请放心。”云桥回身来,这句话很认真。
沈雁翎点头,“我相信你。”转身回家去了。
沈雁翎进门的时候,宁儿正抱着阿平在院子里看兔子,沈雁翎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院子边打了水洗了脸和手,才从宁儿手里抱过阿平。
宁儿把阿平交到沈雁翎手里,便拿起旁边的野草,喂给兔子。
“五妹夫猜到你的身份了。”沈雁翎道。“他说的那个和你很相像的人,是你的弟弟,上官水潋。”
“上官水潋?”宁儿轻声重复着沈雁翎的话,脑中浮现出一张和自己有五分相像的脸,“弟弟吗?他没发现姐姐被掉包了?”
“听云桥的意思,是发现了,却不能说,想必是有所顾忌。而这个顾忌,想必就是你了。”沈雁翎说道,“我把你的玉佩给了他,如果有必要,也可以作为信物。希望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
宁儿看向沈雁翎,“五妹夫能猜出我的身份来,想必也能看出你的不同吧!”
沈雁翎耸耸肩,“看出又怎样,我才不信他能撬开爹的嘴。”
两人说笑了一回,看时间差不多了,宁儿下厨房做饭,沈雁翎抱着阿平,拿了书给他念,虽然孩子还小,但宁儿说要早些开始教才好,虽然不会说,但孩子会听的。
这次办事剩了不少菜,天渐渐热了,食物放不久,便一家分了些,也免得浪费。宁儿取了几样菜,合在一起热了,另炒了一个笋尖,煮了一个青菜汤,阿筝便也回来了。
吃了饭宁儿带着阿筝和阿平在院子里说话,阿筝像往常一样跟宁儿说学堂里的趣事,阿平呆在宁儿的怀里,向阿筝伸着胳膊,阿筝便拿了红绳逗阿平玩,而沈雁翎在一边编着竹子,听着母子俩说话,不时插上几句,加上阿平伊伊呀呀的声音,一家人其乐融融。
便在这时,院门被拍响了。沈雁翎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开门,却已听到二嫂尖利的嗓音,“老三你也太不厚道了,侄子欠了钱,你帮着还一下不是应该的吗?竟然还要侄子挑水还债。有你这么当叔叔的吗?不就是半两银子,竟这般跟自家亲戚计较!”
沈雁翎修养极好,也有些怒了,开了门,也懒得跟二嫂废话,道:“也好,既是区区半两银子,二嫂替侄儿还了便是,三弟自然不会再让夏风挑水。”
二嫂本来气焰嚣张,夏河从来不管家事,她也一直就是到处闲逛,家里全靠夏林养活,两个大人加上夏风,倒要夏林给零花钱,哪里能拿的出半两钱给沈雁翎,立刻就闭了嘴。而沈雁翎家自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水,何必夏风给挑水,不过是沈雁翎看不过眼,要责罚一下夏风罢了。沈雁翎见两人不说话了,看向夏风道:“身为男人,又是长兄,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你身为长兄,不为家里分担,反而要兄弟养活,你有何资本去赌博,你已十六,难道还要你兄弟养你一辈子不成。”
沈雁翎一席话,竟说的夏风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想起来,他自小有家里长辈疼爱,后来分家之后又有这样一对父母作榜样,从未想过自己应该向兄弟一般为生计操持,竟然流下泪来,“三叔,是侄子错了,从明天起,我给三叔家挑水,以后,会帮二弟做事,绝不会再拖累家人。”
沈雁翎看夏风真心知过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三叔并非一心罚你,只希望你长点记性,你既然知错了,三叔也不要你挑水,往后你跟你二弟一起做事便是。明事理的人,说了就懂,你若不知悔改,三叔也拿你无法,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便打发母子两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