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有宫人上前侍候轩辕骥往下走,轩辕骥却是挥着两手,嘶声道:“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喝。”
“世子,你看……”张广嗣犹疑的看了叶萧,他们是被选出来做公证的,这会子胜负已分便当是揭晓结果了。
叶萧看着被内侍搀出去的轩辕骥,袖笼里的手捏得紧紧的。
他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却不明白那个明明应该被设计的自己为何却安然无恙的站在这!
“候爷,世子辛苦,本王敬你们一杯。”
轩辕澈举了酒杯对眉目如水的叶萧和一脸茫然的张广嗣道。
“不敢,不敢……”张广嗣取了案几上的酒盏,恭身与轩辕澈碰了碰,不想,轩辕澈也不是真喝多了还是有意为之,手里的酒盏一斜,整杯酒都泼在了张广嗣的身上。
“哎呀!”
轩辕澈一声轻呼,看了张广嗣道:“这可如何是好,候爷莫怪,本王许是醉了。”
话落,探手抚了额头,对探询着看过来的叶萧道:“世子还请自便,本王不胜酒力,下去歇息一会儿。”
叶萧抬头,对上轩辕澈那黑得像是永夜的眸子。
稍倾,沉沉点了点头,“王爷果真是醉了。”
轩辕澈几不可见的颌了颌首,转身对上首的皇帝抱拳道:“皇兄,臣弟不胜酒力,先下去歇息一会儿。”
轩辕逸上下打量轩辕澈几眼,犹疑的道:“朕怎么看不出六弟有不胜酒力的迹像?”
轩辕澈哈哈一笑,脚步踉跄着上前,“皇兄可是想看皇弟打醉拳?”
轩辕逸闻言,笑了道:“果真是醉了,罢了,去吧。”
轩辕澈告了一声退,由着内侍侍候下去,临走前,撇了眼狼狈不堪的张广嗣,笑了道:“候爷不去换身衣裳?”
换衣裳?他又不是龙子凤孙,这皇宫大院,哪里的地儿让他换衣裳。
揉了额头,轩辕澈叹声道:“都是本王鲁莽,本王在宫内还有骨件衣裳,便让候爷应应急吧。”
张广嗣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连声道:“不必,不必,这般站会便会干了。”
“哎,”轩辕澈摆手道:“候爷这般推拒,可是心里怪罪本王?”
张广嗣不敢再多言,求助的看向案席之上的皇帝。
皇帝看了眼他胸前的那番狼藉,对一侧的王安吩咐道:“使人领了候爷下去换身衣裳。”
“是,皇上。”
王安应下,指了一个内侍,由他请了张广嗣前去更衣。
小内侍上前,恭敬的请了张广嗣随他下去。
皇宫,张广嗣没少来,但内殿却是极少踏及。
一路走来,沿途但见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又见斗拱交错,黄瓦盖顶,说不出的气派尊严。那些雕龙绘凤的廊柱,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
小内侍是个木讷的人,只管麻溜的领着张广嗣朝前走,偶尔会将沿路的殿宇说一二处听听。大多时候都是低垂着脑袋走路。
张广嗣紧随在小内侍身侧,不敢行差步错一步。
行至一处院落前,小内侍引了张广嗣进去,取了一身杭绸茧袍递到张广嗣身前,“候爷,奴才侍候你更衣。”
“不麻烦公公了,我自己来。”
张广嗣连忙说道。
小内侍也不坚持,于是退了下去,“小的就在外面,候爷有事请招呼一声,便是。”
“好,我知道了。”
小内侍轻手带上了殿门,退到了殿门外,身姿站得笔直的等候着。
约站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小内侍不曾听见里面张广嗣唤他的声音,也不曾看到殿门打开,不由蹙了眉头,上前轻声道:“候爷,可要奴才帮忙?”
殿门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小内侍又加大了声音,“候爷,可要奴才帮忙?”
仍然是静悄悄的。
小内侍心头掠过一抹慌乱,双手忙的叩响了殿门,“候爷,您在里面吗?”
眼见还是没人应答。
小内侍再不敢耽搁,猛的抬手推开了轻掩的殿门。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去,跑到张广嗣更衣的那一间屋。
顿时,小内侍呆在了原地。
只见里屋窗户大开,早前还在里头换衣服张广嗣踪影全无,地上散落着他才换下来的衣衫和正准备穿的衣裳。
小内侍吓得上下牙磕得乱响,跌跌撞撞地转身便要朝外跑去,不想才转了身子,身上一麻,人便无意识的倒在了地上。
……
禧荣殿。
叶司盈眼见得苏慕云与谢兰亭久去不返,不由便蹙了眉头。
使了个眼色给雪盏。
雪盏低身上前,叶司盈轻声嘱咐道:“你去看看,怎的还不回来。”
“是,太子妃。”
雪盏领命退下。
叶司盈则照旧陪着身侧的命妇们说说笑笑,然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只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
……
张广嗣在茫然中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视线模糊。弊端甜香萦鼻,令人由来就有一种冲动,搅得人坐卧不安。口干舌燥,只想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
这里是哪里?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偏殿换着衣裳,忽的便鼻下便起了一股香甜之味。他以为是宫里的熏香,便不甚在意,可当那香氛越来越浓时,他惊觉不对,想要开口喊小内侍,不想却是后脑勺一痛……再醒来时,已在此处。
脑中残存的一丝清明让张广嗣意识到这怕是被人算计了。他本能地想要离开这里,却是全身酸软无力,四肢百骇似是被人抽去筋般毫无力气,相反心底却有另一个欲望叫嚣着。他是一个成年男子,并且成婚多年,那什么样的欲望,他比谁都清楚!
只这里是什么地方!又岂是他能胡来的地方!他咬了牙,想要站起,不想,手才伸出便碰到了一具软绵绵,温暖暖的身体。指尖才触到那片凝滑,他脑子里就“轰”地一声响,无数的白光炸开,像闪电一样的顺着四肢百骸游走而去,他一门心思就只想做一件事。
张广嗣的呼吸越来越粗,那种凶猛的在他体内奔走的欲望,几欲将他撕裂。
鼻子下那属于女性特有的芳香带着致命的魔力,使得他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扑上前,撕了那个人,让她死在他的身下。
可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张广嗣挣扎着,他甚至动了将自己舌头咬断来激醒那渐渐迷离的意识。便在他挣扎着要起身时,“啪”一声,一只白皙似骨瓷的手打在了他的胸口。
第四十章计中计
更新时间:2013-1-27 20:11:23 本章字数:10553
张广嗣最怕的便是身侧的人会主动缠上来,偏生怕什么来什么。爱蝤鴵裻
那只瓷白的手一搁在他胸口,便似入了水的鱼一样,上下游动起来。不仅是那只手,便是那个人也顺带着依附了上来,没头没脑的乱拱着。
虽然糊涂,虽然想要不顾一切的去迎合,可是张广嗣却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广嗣将那个攀上自己身子的人努力的推开,他不想死,更不想因为背着这样一个名声死去!他挣扎着爬起身子,目光落在像蛇一样缠上来的女人脸上。
“晋王妃!”
张广嗣只觉得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呆若木鸡的瞪着眼前面若桃花,目似春水只着一袭单衣的谢兰亭。目光停在那薄如蝉翼的“软烟罗”裁制而成的里衣里若隐若现的肌理上!
“不可以,晋王妃……晋王妃,你怎么会在这……晋王妃你醒醒。”
张广嗣试图唤醒神色惘然的谢兰亭。
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有人道:“王妃这边请,说起来,这里原是淑妃娘娘的寝殿,王妃也是常客的。”
宫女讨好谄媚的声音便仿如在耳边响起。
清河王妃带着几分亢奋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来,“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宫女便默了一默,接下来便是两人轻轻重重的步子声。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环佩相击的叮当之声。
张广嗣一个用力,爬了起来。
他先是跌跌倒倒的朝窗边爬去,可不曾想,那窗门禁是栓得死死的,推动不了分毫。就像是被人从外面钉牢了一样。张广嗣急得直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目光四处游移,甚至想是不是要抡了身边的凳子砸破这窗户。
耳边却忽的响起一声嘲讽的轻笑声,空荡荡的屋子,哪里来的笑声?张广嗣豁然转身,目光便停在床榻之上正自靡软无力扭动的谢兰亭。
而便在这时,屋门外的交谈声一顿,似乎下一刻便有人伸了手推开门,走进来。
情急之下,张广嗣再不待多想,几个步子上前,“哧溜”一下,滚进了那宽宽大大的红木雕花床下,身子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墙根,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便是如此,一颗心还是慌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禧荣殿。
雪盏疾步走至叶司盈身侧,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叶司盈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游转,待看到那空置下来的位置时,微蹙了眉头,又挑眉看了看皇后娘娘,稍倾咬了咬唇,示意雪盏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她略一沉吟,站了起来,“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