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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种田之贫家女 (杀猪刀的温柔)


  张小碗是第一次进入这北方的大山,先头两天,她只是跟在汪永昭的身后步步小心,等心里有了数,她便像个游刃有余的老猎手穿梭在其中,无论是打猎,还是寻那草药,用不得多时,她自寻好了她的规律。
  汪永昭便也再次尝得了张小碗在野外做的食物,也知晓了她在山间那默默无声,却无所不去探觉的警觉,也再看得了她那堪比最利的利箭还要锐利的眼睛,就跟当初她拉箭对上他的胸口那般漠然镇定,无一点情绪。
  汪永昭也再次知晓,她离得他很远。
  这么多年了,他盯着她看了又看,还是没有看破她。
  来到沧州大山的第三夜,他们歇在了临时找到的洞穴,洞穴里满是先前动物留下的尿屎味,张小碗央求着汪永昭去砍了一颗香树,她去找了枯枝,回头把香树燃了,薰走了洞穴里味道,又拿了临时用枯草绑好做成的扫帚,扫了地上的脏物。
  回过头,再燃了香树烤野物,味道另有别翻滋味,洞穴里的味道便又干净了甚多。
  香树除异味,安神又能薰食的功能,是她与小老虎时常在山间穿梭挪段时日偶然间得来的,张小碗前日说给了汪永昭听,这日便不再说这事,便跟汪永昭说起了明日去寻上何物,回去给两儿的事了。
  她一直慢慢地说着很多事,说着她见过的植物,说路边那小小无名白花她给定的名儿,她说得很是缓慢,有些事情要想上一会,才能续道,但汪永昭也不催促她,更不打断她,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听她慢慢说着。
  等到她说得累了,他便把她抱在怀里,给她盖上他的厚袍,看得她闭眼沉睡,从包袱里拿出药膏,缓慢擦拭着她的那双比寻常妇人要粗大一些的手。
  她这两年背着他,对着下人说过两次他嫌她的手脚丑陋不堪,说来,她的手脚不是很是纤细,但也不是很难看,尤其在这么些年后,他已经不再觉得这有何难看的了。
  她不知,她的手拉弓弦时的那骨节分明的模样,美得令他心悸。
  深夜时分,她更是用的这手这脚缠上他的身,他的心,他又怎可能真觉得难看?有时他半夜惊醒愤怒,不过是恼她什么都不知晓,却睡得那般安然。
  ***
  他们只在沧州的大山里过得了五日,便与寻来的护卫会首,回了沙河镇。
  路上,张小碗与汪永昭共骑一马,快马奔腾,烈风中谁也无暇说话,待快要进白羊镇,马慢跑下来之时,张小碗回过头,与汪永昭轻声地道,“您的功高都是您的劳苦换来的,妾身无甚能耐,时至今日,便愿能有那个福份,能与您同进同退。”
  汪永昭听得嘴角翘起,“这哪是什么福份?”
  同进同退?哪日抄家,她与得她那大儿子,按靖皇的胸襟,他们哪能逃得脱?这便是她说的福份?
  “您照应了妾身,给了妾身安身之所,这府中的何事何物随了妾身之意,这便即是您给妾身的福份。”张小碗淡笑着说,“哪日您去得了他处,要是不嫌弃妾身,就让妾身跟随了您去罢,只是孩儿自有他们的命数,便不让他们陪您了,就由妾身陪您去。”
  汪永昭听得当下无话,大力驱赶了坐下战马,让它闪电向前驰骋。
  当晚,在那白羊镇,陌生的驿站里,汪永昭把头靠在她的颈项间,一晚过后,他睡得甚是香甜。
  张小碗早间醒得甚是很早,看着窗边那射进来的初阳,她想,人世间的人莫过于都是这样,谁都为七情六欲所苦,这人世历程,但凡是人,怕是谁都是在熬着过。
  所以,莫怪人只贪恋现下温柔,不眷前情。
  ***
  五月下旬,前方来报,说是婉和公主奉圣上旨意,六月要与附马,司马将军来沙河镇探望汪节度使。
  沙河镇不少百姓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他们有得公主座驾驶入的光景可看,自然不会深思这背后的深意。
  汪节度使也是个妙人,自不会迎这他看不上的公主入都府入住,另把一处别宅做了行宫,待公主到了,就把她迎入此处。
  张小碗忙于看汪永昭给她的一些信件,把公主明了个通通透透,看过后,她背后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冷汗不是为的公主流的,而是为自己的流的。
  婉和公主就算是个公主,可她在宫中何时出的恭,哪时抹的胭脂,也被那有心之人通报了出来。
  公主何时相会了相爷公子,何时做得何事,也全都在汪永昭给她信件中全都有所记载……
  这些详细的记录,说来是汪永昭盯梢的能耐,又何尝不是说明了,在公主的背后,她有得是多少眼睛在盯着她在干什么事?
  难怪那夜,靖凤皇后看着她的眼睛是那般悲哀,她怕是明白,她走后,她这女儿怕是斗不过这肮脏的世道。
  张小碗前半生说话说半句留半句,哪怕就是如此,她还是为自己出得了一身冷汗。
  若是在那早时,她不识时务,她与得她的小老虎,怕也是成了谁人都不知的枯骨罢。
  世道如此残酷,越是繁华富贵的,背后欲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
  张小碗当晚看得心都是颤的,半夜她被恶梦惊醒,回头看得汪永昭紧紧地盯住她,眼睛有着焦急的探问,她当时一时没有忍住,竟在他怀中后怕地哭了。
  她哭过好一会,流了许多泪,紧紧抓住汪永昭胸膛的手一松,便沉睡了过去。
  她安心睡了过去,汪永昭却猜测了半晌,不知他与得她的大儿子之中,是何事费了她的心神?
  想来想去,道她是怕那婉和公主来给她添堵,当下便有所决定。
  第二日晚间,在云州欲进节镇三百里外,婉和公主下榻处的驿站,一个甚和附马心意的婢女便与得附马爷歇在了外榻处。
  当五月二十一日,当怀孕六甲的婉和公主与附马不远近千里,奉皇帝旨意探望节度使这日,公主在车马上,愣是让站前来迎她的节度使夫人汪张氏,站在五月边漠的大风中站了两个时辰,也未曾下车。


☆、188

  汪永昭派人几次前来,公主车厢都无声响。
  镇口不远处踮起脚尖往这边探的民众早已被兵卒驱散,汪永昭先迎的驸马入的府,等了又等,也没等来按公主所求前去迎人的人。
  他打发人出去探过了几次,下人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夫人还在风口站着。
  第三次派人出去探看后,汪永昭放下手中茶杯,嘴角微翘了翘。
  看着他嘴角翘起了冷笑,坐在上首的驸马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
  “驸马有礼。”汪永昭淡淡一笑站起,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骑马带人前往这时,已是两时辰后,节镇里的人都已知晓,不知节度使夫人做了何等事,让公主罚她的站。
  说来,节镇里的人多少都受过节度使夫人的好,再想想那从没见过的尊贵公主此翻作派,心里也难免犯起了嘀咕。
  造纸作坊那边,那刚从老仆人那得知了消息的老寡母轻声问道女婿,“夫人看着好生瘦弱,身体怕是受不住罢?”
  汪实也小声地叹道,“若是无事才好……”
  老寡母听得半晌没作声,过了一会,才又小心地问,“我做上一锅人参鸡汤,稍晚一会便送去,可行?”
  “岳母当真是有慈心之人。”汪实笑叹道,却还是朝她轻摇了摇头。
  这外面的吃食,哪进得了夫人的嘴,大人管得甚严啊。
  这厢节镇不少人私下里犯起了嘀咕,那厢驸马与汪永昭快马了半柱香,就快到了镇口,远远地就看到了镇门口的石门前,节度使夫人低着头站着纹丝不动。
  那被四马拉着的大马车还横立在镇门前,这时马儿动弹了几下,被拉缰绳的车夫紧了紧手,便又安静了下来。
  “请公主安。”驸马下马,大步踏到了马车前,拱手作揖道。
  汪永昭这时站在了张小碗的身边,眼睛定定地看着垂着头,脸上遮了帕看不清脸的妇人。
  “请公主安。”他双手朝得前一拱,眼睛却还是在看着张小碗。
  张小碗听得抬起头,朝他眨了眨眼。
  “驸马。”这时,一个年轻的婆子这时轻掀了厚帘钻了出来,给驸马施了礼。
  “长婆婆。”
  “不敢。”
  “公主的马车怎地不动?”驸马讶异地道。
  “公主一路奔波,刚说恶心,吃了宫中的安胎丸,想等肚子里的孩儿好些了再上路,您知那药催眠,她现下正在睡着,您看,是不是等她醒睡了再前去请示?”婆子低着头低低地答道,她压着声音,似是怕惊配了马车上的人一般。
  “是么?”驸马淡淡地回道了一声,声音冰冷。
  “长婆婆……”这时,马车内突然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女声。
  “公主,您醒了,可是奴婢扰了您?”婆子一听声响,立马爬上了马车,过得了一会,她探头扬声道,“公主醒了,说让汪节度使夫人久等了,她甚是愧疚,请夫人上马车一叙。”
  张小碗听到了最后几个字眼时,当即什么话也不说,身子住旁边晃了晃,随即便快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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